“哪敢啊,同你打个招呼而已。”一道身影跳了进来,獠牙面具放下,是鸣湛,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伸手哈气,“冻死我了,你这连个热乎的茶都没有。”
“应当还有酒楼未关。”
鸣湛心中暗骂,他这凳子还没坐热乎那,“话说,你藏的还挺好的,那些人到现在还没发现你活了。”
“不过一些不成气候的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楚韶不甚在意的说,暗楼能发展到如今,靠的可不是那些个闲人。
“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啊,我这楼主就是个挂名的,我能不担心嘛。”他抬头看了一眼,语气带着挪移:“话说,人呢?你们发展的如何了?”
“你若是觉得我那个披风旧了想贡献新的,我不介意。”
“靠!楚韶,你良心过的去吗?”他惊恐的看着楚韶,连忙护住了自己。
“叫叔,一天天叫着大名,你怕是皮痒了。”楚韶抬头看了他一眼,“早知道你这么没规没矩,我当初就不该接你这个烫手山芋。”
“嘿你这吞金兽,咱两谁养谁都得另说,保不准这就是咱两见的最后一面了,要不要这么无情。”楚韶看了他一眼,似乎鄙视为何他才知道自己无情。鸣湛心中已将眼前之人打了个半死,忽然问:“对了,他要是哪天知道了,接受不了你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实在不行将人带回魔域去,那些个名门正派还能有何法子?”楚韶轻描淡写的说着,鸣湛不不由得为言清辞悲哀,竟摊上这么个家伙。
“还不走?真想暗杀我啊。”
“得得得,我走,您老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呆着吧,他们还没死心那,你如今的赏金,已经翻了五倍了。”
说完挥了挥手走了。
楚韶靠在床沿上,看着手中的糖人,也咬了一口,咯噔一下,看着眼前没了胳膊的糖人,他舔了舔糖人的脸。随即将其几口解决。
翌日,楚韶随着下人到了天承台。人影憧憧,却没有他想见之人,他拉了一人问:“你可知清言君言清辞在哪里?”
宋幼笙抱着悦乐也朝那人看去,那人摇了摇头。
“阿也,没事的,不用担心。”谈未离拉着他说,见他还是皱着脸,祁阳劝道:“因老宗主的缘由摘花楼的几个长老都挺喜欢玉琢的,被扣下也不是稀奇事,没事。”
楚韶这才点了点头。
几大世家汇聚,场面热闹恢宏,摘花大会摘的是摘花楼的花,又名比武大会,不出意外,今年又是盛星河摘得榜首。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摘花大会是末,楼主继任大典是本。
盛星河换了一袭盛装,黑亮的长发用玉冠竖起,张扬的飘在空中。简易的红袍绣着金纹,盛人的容貌更具殊色,眉间点着花钿,像朵招摇的罂粟花。
谈未离曾感慨,盛星河若在皇宫,就算不是女儿身,也定会是书中的红颜祸水,迷的那君王不早朝。
祈愿声响起,盛装的长老颂着福音,一旁缀着灵石的匕首静置在盘中。
谈未离有些闷闷不乐,萧楚汀没有来。手不断扣着手链上的珠子,绳子断开,珠子咕噜噜的滚落到了湖中。
天承台由湖水包围,水光清澈,珠子渐起一阵阵涟漪,水波将身旁的倒影分成一棱一棱的,阿也那?她抬头看,楚韶不知何时不见了。
正欲去寻,地面震荡,湖中水滴扬起,接天处生成了翻涌的漩涡,顺着水波落下一道道身影。
面貌丑陋,独目狠劣,八尺的巨体上,攀爬着精小的身影,佝偻着黑色的身躯,与猴有几分相似,眉心的眼睛内翻涌不息,似乎蕴含着污秽之物。
是秽兽,于污秽中而生,九尺地狱成长,行凶恶之事,大小双生,由秽主带领,极其难缠。
“秽兽!这里怎么会有秽兽,还这么多?”
“看着模样,得有上百只了,这么多只,应有秽主在此。”
“十只都难对付,何况百只。”
“……”
雷声骤响,密密麻麻的身影落下,利爪露出,争先恐后的袭向众人。
“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诡异晦涩的声音磨得人耳膜疼,周身邪肆的黑气攀附,犹如千金之重,不少人受不住倒在地上哀嚎。
水花四起,那一道道身影争先恐后的向水下游去。
“少主……这。”一旁的大长老稳住了身形,连忙看向盛星河。
“我先去禁地看看。”
摘花楼授之天命,世代守候神之物,花羽镜,相传,此物有通天之能,却无人可以证实。
金光浮现,一支长剑现于手中,宽大精致的剑身上刻着万寿无疆的图案,剑尖染着劣气,是见了血的神兵,银光闪过,红影落下,累赘的红色长袍已变成了适合法斗的衣衫。
“少主小心。”这些秽兽,直奔天承台湖下,怕是摘花楼中出现了叛徒。
盛星河点了点头,眸光微闪,运势而起下了水,一群亲卫紧随其后。大长老挥了挥手,各道身影冲了出去,玄木拐杖敲向了地面,无形的光波扫射天承台,地面似乎震了震,大量秽兽于攻击中消散。
各方自然动起了手,一时间,玄光汇聚。看着肉眼急退的秽兽,大长老浑浊的目光带着深思。聪明人不少,都警惕了起来。
“噗!”
破水声响起,一道身影从水里破出,“大长老,好久不见了。”
“这声音……你是,盛卓?”这声音有些熟悉,大长老不确信的问。
“难为长老还记得我这个叛徒。”黑袍人卸下了帽檐,黑色玄文遍布了半张面庞,让本来清俊的面孔多了妖冶,那双眸子,是灰色的。
他活动着手腕,纤细的手指带着不符合常人的苍白。一道身影从他背后爬了出来,亲昵的攀着盛卓的胳膊。面貌似猴一般,瘦小灰白,两对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四周,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秽主?”千欢的声音响起,它朝千欢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好奇善意,黝黑的眼底翻涌,转成了灰色。
“幼奴,乖。”盛卓低声道,秽主好奇的神色止住,瞳孔转黑,低头看着盛卓的肩膀。
“你把少主怎么了?”二长老沉不住气的质问。
“我能把我们的天之骄女怎么了呀……不过就是,断了她的玄脉而已。”他有些无辜的说着,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愉快。
断了玄脉,那无疑成了废人。
一道恢宏的气力打了过来,他笑着不动,秽主眼睛愈黑,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刺破耳膜,两道气力相撞爆开,狂暴的风力让人险些站不住脚。
他挥了挥手,一道身影从水中破出,跌到地上,红衣黑发,是盛星河,脸色苍白,像没了生气一般。
“盛姐姐!”谈未离想要冲上去,却被宋幼笙拉住了胳膊。她瞪着盛卓:“你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盛卓看着谈未离笑了笑,手掌一抓,那嵌着琉璃的匕首落到了手里,他把玩着,放到盛星河身上比划了几下,转头对着秽兽说:“真不协调,幼奴,你说,我拿着是不是很合适?”
“咕噜噜咕噜噜!”秽兽发出一长串的话,站在他的肩膀上用手比划,他笑着摸了摸幼奴的头,从口袋中掏出一件东西扔到了幼奴的嘴里,幼奴的瞳孔变灰,欢快的吃了起来。
真傻,不过普通的果干罢了,盛卓看着雀跃的幼奴,脸色暖了几分,随即变了脸色,看着高台之上:“摘花楼向来强者为尊,从前是我不如她,可如今,几位长老可有后悔?”
“你修习魔功,还敢同我们这般说话。”
“什么魔不魔的,要知道,要不是它,我早都死了。”他嘲讽的笑了笑说:“如今这城主之位,我已不屑,把花羽镜交出来,我还可以留她一命。”
他手掌微旋,盛星河的身影飞了起来,他握着她的脖颈,目光肆虐。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面色焦急,却迟迟未发声。
“这么脆弱的脖颈啊……看来,他们不愿救你啊,他们可以弃了我,自然也可以弃了你。”他的目光带着顽劣,以及淡淡的悲悯,那是一点点同病相怜的可悲之情,却也无足轻重。
“既然如此,我给你个痛快,同你那情郎清言君一起,黄泉路上做对苦命鸳鸯吧。”盛卓笑了笑,他这人从不留后患。
“你把我师兄怎么了!”长鞭落下,带着滔天怒火,盛卓侧身躲开,他刚刚所占的位置,地面裂了开来,弥散着黑气,谈未离冷眼道:“你有本事别躲!”
盛卓耸了耸肩,不躲才是傻子,神兵策染,最毒的便是那自带的慢性毒素,蚀骨难解,他可不愿沾上。
他看着那双盛满了怒火和焦急的眸子,刚想说些什么,手却被抓住了,他低头,那双本来暗淡无光的眸子漾着怒火以及无尽的寒光。
他很喜欢这样的目光,玩味涌上心头,
“你用幻神花将他迷晕,正好被我撞上了而已,就让我的幼奴动了些手脚,如今,怕已是在了……”话音戛然而止,瞳孔缩小,看着眼前散发着寒气的女子。
“你……怎么……会……”
“你动不了他。可你却有心杀他,所以,你必须死。”
玄气在周身涌现,那气势,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玄脉未断……又如何?你还是……杀不了我。”盛泽咬着牙,目光狠决的看着她,他不信,他如今魔功已成,还赢不了她吗?
盛卓发了狠,周身黑气笼罩,灰色的瞳孔里转着黑色光圈,秽主挡在他身前,密密麻麻的秽兽出现,漆黑带着倒钩的爪子不断袭向他,却像凭空多了个屏障一样,无法突破。
盛星河周身渗着冷气,嗜血的目光映着红光,恢宏的气势磅礴不断。
“本来想留你一命,毕竟还养了你一段时间。”长剑扬起,刹那间变大,黑色的锁链蜿蜒其上,霸道威仪铺天盖地的朝盛卓压来。
“你……你……师傅?”
“死吧。”锁链穿破盛卓左胸,盛卓说不出话,身躯消散于空中。见他消失,幼奴发出凄厉的长鸣,竟突破了结界,朝着盛星河袭来。
“伏封。”她淡淡到,锁链碰撞长剑发出厚重的鸣计声,剑身直直迎上幼奴,幻化千影,击溃了幼奴的身躯,它最后目光落着的,是地上散落,染了灰尘的果干。
“伏封,杀。”
她声色淡淡,长剑扫过之地,秽兽皆溃散而失,最后一个秽兽消失后,伏封雀跃的回到了盛星河手中。xǐυmь.℃òm
周遭鸦雀无声,拐杖的声音响起,大长老恭敬的道了声:“主子。”
“同最初的计划一样,摘花楼交给你了。”盛星河点了点头,随即没了身影。窃窃私语响起。
“这……摘花楼楼主从未问过世,却不想,竟是这盛星河?”
“这般能力,已不是常人能做到了吧,难道是仙?”
“仙界本就是虚无缥缈”
“那你说,除了仙,还有什么解释?那水天的老宗主不久成了仙?”
“……”
“老大,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啊。”
“对啊对啊,这星河丫头怎么就成了楼主?楼主不是个男的?”
……
“行了,回去给你们解释,先解决当下吧。”大长老端着身体,看了一眼几人,那目光,很是威严,纷纷闭了嘴,去解决别的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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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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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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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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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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