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一口唾沫直接啐过去。
“我们女子多变,那是变脸不变心。”
“你们男人则是满肚子花花肠子,知人知面不知心!”
劫后余生,大家也都有心情开玩笑了。
众人闻言哄笑,甚至还有男人给张娘子鼓掌。
“娘子骂的好生痛快!”
舒荷在旁看着,偷偷抿嘴笑,对舒然说:
“这位张娘子还真是有趣的很。”
舒然点头道,“的确是个敢作敢为的女子。”
雨停了,大家要想办法生火把衣服烘干。
不过周围都是湿漉漉的,根本找不到能引火的东西。
这时伙夫兵默默地拿出了一袋干树枝。
“昨儿晚上做饭剩下的,我嫌可惜就带上了。”
一堆火很快点了起来。
伍长带着兵丁们远远坐着。
并没有往火堆跟前凑的意思。
他还是骂骂咧咧的样子,“夏天淋雨怕啥?”
“一个个事儿多的不行!还要烤什么火啊!”
“就是娇气、矫情、养尊处优!”
“要烤就赶紧烤吧!”
“他奶奶的,别洪水没给淹死,反而打个喷嚏给死了!”
伙夫兵回头看了眼伍长,无奈地对犯人们说:
“伍长的意思,你们可以过来烤火了。”
“就这么点儿柴,抓紧点儿吧!”
听到这话,大家总算敢往火堆跟前走了。
不过所有人都默契地让老人和孩子到前面去。
白姨娘也扶着舒老太太找了个位置坐下。
舒老太太本来想让舒然过来。
但舒然却对她摇了摇头,把舒子睿和舒晴推到前面去。
舒老太太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明白大孙女的意思。
自家一个老人两个孩子,已经占了三个位置。
要是再多占,那就不像话了,对别人也不公平。
白姨娘安顿了老太太和两个孩子。
嘱咐他们别靠的太近把衣裳烤糊了。
然后她也自觉起身,跟舒然舒荷退到人圈外面去了。
三人把衣摆和裙子尽量拧干。
好在放晴之后,太阳底下照着倒也不觉得冷。
山谷中一片狼藉,在积水褪去之前只能原地休息。
伙夫兵去问伍长要不要给犯人们做午饭。
又被伍长给骂了一顿,“你不是伙夫吗?我问干啥?”
伙夫兵讷讷道,“我是看这火都生起来了。”
“就说来问你呢一句。”
伍长不耐烦道,“要做就做去!”
“昨晚不是弄了那么些、那什么……野薯?”
“还有,叫他们闲着的人也别愣着。”
“赶紧去周围找找还有什么能吃的!”
伙夫兵连声答应,高高兴兴地去做饭了。
他倒不是为了犯人们的肚子着想。
只是昨晚捡到的野薯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作为一个厨子,他实在好奇那东西煮熟了该有多好吃。
除了还在烤火的老人孩子。
其他人都四散开来找食物。
不管找到找不到,总归都是要做做样子的。
舒然跟舒老太太打过招呼。
跟白姨娘、舒荷也往稍远的地方走去。
边走边低头寻找,没找到什么能吃的野菜。
舒然便提议,“这里相对背阴。”
“不然咱们再往那边向阳的地方找找去。”
白姨娘点头,“要是能找到什么吃的,也是对咱自己好。”
三人绕过一段低矮的树丛。
阳光下长着一大丛蒲公英。
舒然激动道,“荷儿,你看这不是就有了么?”
舒荷和白姨娘对望一眼,都很疑惑。
蒲公英,这个她们也都认得。
春夏出城踏青时,郊外草地上常见的。
尤其是那开了伞的白色绒团。
女儿家都喜欢摘来玩,顺风轻轻一吹飞絮四散,十分美丽。
舒荷疑惑问,“大姐姐,这个蒲公英能吃?”
舒然已经蹲下开始采摘了。
“当然能吃啦,这个还有个名字,叫婆婆丁。”
“一可入药,二可做菜。”
舒荷也在旁边蹲下,皱着鼻子道,“药材吗?”
“那会不会又苦又涩,难吃得很?”
她到现在还对昨天那树叶子粥有阴影呢!
舒然笑道,“这个虽然已经快过季节了。”
“不过挑鲜嫩的摘,肯定还是好吃的。”
“而且食之对身体有益。”
“真的吗?”舒荷来了兴致。
“我真好奇这婆婆丁是什么滋味,都能用来做来做什么菜?”
舒然说,“放心吧。”
“等到了北地,不愁没你发挥的机会。”
三人挑鲜嫩的蒲公英摘了半袋子。
白姨娘捶着腰抬起头时,伸手拽了拽舒然。
“哎,你看那边,是不是那个凤三公子啊?”
舒然、舒荷都起身看去。
凤凌就站在前方稍远处的崖边。
方才可能是被树遮挡住了,她们才没看见。
舒荷小声道,“凤三公子可能是嫌吵闹。”
“所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多清净。”
白姨娘说,“我看不一定。”
“你看他,一直往下边儿看,说不定在看什么呢。”
话音刚落,三人都是一静。
舒荷惊道,“他、他该不会是想跳崖自尽吧!”
白姨娘叹道,“天之骄子落到这般田地。”
“心里想不开,也是有的。”
舒荷慌张地问舒然,“大姐姐,要不要过去,”
“劝他看开一点啊?”
舒然的表情却十分的淡定。
“放心吧,他要跳早跳了,他不会寻短见的。”
一个准备去死的人。
他怎么可能还费尽思量找那些东西?
怎么会花心思大半夜找个黑衣人见面?
舒然提起袋子,转身就走。
舒荷却从身后一次拉住了她。
“大姐姐,大姐姐,你快看啊,快看!”
舒荷的声音极透着一种隐隐的兴奋。
舒然回头,“怎么了,他真跳了?”
“没有!”舒荷激动地摇晃舒然,极力小声说,“看那边!”
舒然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
正瞧见一个姑娘正站在凤凌面前。
再看白姨娘,已经走到前面,躲在一棵树后向这边招手了。
舒然冷汗。
果然不分年岁身份,对八卦的热爱是不会变的
姑娘低头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见凤凌没给回应。m.χIùmЬ.CǒM
她羞涩地抬头,踮起脚尖。
看样子是要用自己的帕子去给凤凌擦拭。
白姨娘、舒然、舒荷站在一线八卦现场。
不禁都伸长了耳朵。
眼看帕子就要落到凤凌额角上,他却突然避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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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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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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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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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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