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凤凌语气平平地答:“该回去睡觉了。”
“没办法,顺路。”
舒然呼吸一滞,她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奈何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得一甩袖子,撒气式地迈着大步子往前走。
不过任凭舒然走的如何拼命,额头上的浮出一层薄汗了。
竟还是无法甩开凤凌。
他始终如闲庭散步般,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也许是暴走的功效。
靠近营地边缘时,舒然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她转身看向他,说,“刚才我命悬一线。”
“算是因为你的缘故,无辜受害,对吧?”
凤凌微微皱眉。
这女子也忒能胡搅蛮缠了点!
明明是他今晚以玄铁令召集暗卫议事。
她自己莽莽撞撞地闯进来。
结果竟要全部怪在他头上?
不过他倒想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没有急着否认。
舒然见状,干脆昂首挺胸摆出了债主的架势。
她故意高冷地不看着他,说,“我这脖子又被掐了。”
“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你懂吧?”
“就算你现在跟我道歉也是不管用的,”
凤凌心下不由好笑,这是搁这儿给他兜圈子呢?
他了然道,“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就像是答对了“芝麻开门”的暗语。
舒然瞬间转过脸来,说,“都说你学识渊博。”wWW.ΧìǔΜЬ.CǒΜ
“秦凤国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你该都有所了解吧?”
“过了这乔家峪,山谷里真如伍长所说的那样吗?”
“北地究竟是什么样的?”
“真的是常年冰封,荒无人烟吗?”
她刚穿来时就已经在流放路上了。
想自己去了解这些,也没那个条件。
原主虽然出身书香门第。
却只对诗词歌赋感兴趣。
几乎没看史书、地理、人文等其他类别的书籍。
所以任凭舒然绞尽脑汁。
也没从原主记忆中找到自己现在想要的讯息。
她只能转而求助凤凌。
凤凌神色有些意外。
但紧接着他便讥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听到伍长那些话,害怕了?”
舒然却点头了,“有点儿。”
“毕竟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子,我完全不知道。”
她从不认为一个人承认自己的害怕,有什么可丢脸的。
因为内心坦然。
她望着凤凌的目光也是无比的清澈直白。
凤凌与舒然四目相对,内心一顿。
他轻轻地转开目光,语气依然有些淡漠:
“作为进入北地唯一的门户。”
“前方山谷地形狭长,两侧群山高耸。”
“无人能准确预知其中的变化。”
“气候一日一变,甚至一日多变都是有的。”
“至于北地。”
“也不似外人所说常年冰封。”
“北地也有一年四季。”
“不过与秦凤国都城镐京相比。”
“每年的冰雪覆盖的时间要多出两三个月。”
舒然听进去了,喃喃道,“那不就是像东北一样嘛?”
凤凌疑惑,“你说什么?”
舒然急忙掩饰,“哦,我就是说,就是特别北方的地方。”
“那应该是挺冷的哈。”
凤凌心里却没那么容易解惑。
他明明听见她说“东北”。
虽说北地的确是靠着东边,但这个说法他还第一次听。
舒然眼下急于知道的都已经得到初步的了解。
便一本正经向凤凌颔首道,“作为交换。”
“我脖子无辜受难的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
“告辞。”
舒然转身之际,凤凌突然开口:
“你以后别再半夜独自出来了。”
“之前的教训都忘了么?”
舒然一愣,等她回头时,身后哪还看得见凤凌的影子?
原路返回还得从营地外圈绕着走。
眼看快走到自家睡觉的位置了,舒然才调头往里走。
迎面却看见了战战兢兢、正四处张望的白姨娘。
舒然悄声唤道,“姨娘。”
白姨娘这才看到舒然。
她迈着小碎步过来,捧着心口说,“吓我一跳。”
“我还说再找不到人,就得到外头找了。”
舒然有些意外,“姨娘是专门找我来的?”
白姨娘一把拉住舒然的手就往回走。
边走着说,“刚才你起来时我醒着呢。”
“就是想着你到附近方便,很快就回去了。”
“哪知你一去去这么久。”
“我这是左等右等不见人,又不敢吵着老太太。”
“实在不安心,只能自己出来看看了。”
白姨娘的语气中不无抱怨。
但舒然听着,心里却有些暖意。
她笑着说,“对不住,让姨娘担心了。”
“还有,多谢姨娘特地出来寻我。”
白姨娘愣了一下,似乎从未想过舒然会向自己道谢。
遂有些别扭地嘟囔:
“你爹他嘱咐我,要尽力照看你们的。”
舒然主动解释说,“其实我自己也不敢走太远。”
“方才就在那营地外头散了散。”
“白天走的还不够累啊?”白姨娘嗔道。
继而正色道,“然儿,我虽然并非你爹的正室。”
“但也算你们的长辈。”
“以后这个家遇到什么难处,你不能全都压在自己心里。”
“要是睡不着,就跟姨娘说。”
舒然眨眼,笑的有些调皮,“我这儿暂且是没什么难处了。”
“倒是您,又为何睡不着啊?”
白姨娘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傍晚听见的那些话。”
“我这心里真是闹得慌。”
舒然语气轻松道,“伍长不是也说了咱们遇上好时候了。”
“大夏天的难道还能冻死人不成?”
白姨娘想想好像是这样,神色松弛了一些。
她看着舒然,心情又不免有些复杂。
过去在舒府,她与舒然何曾一次说过这么多话?
次日,流放营通过乔家峪时,正是风和日丽。
舒然留意到身边好几个人都神情萎靡。
看样子昨晚没睡好的人还真不少。
白姨娘看上去倒是挺精神。
她小声跟舒然说,“昨晚后半夜我睡的可好了。”
“应该是跟你聊了几句,心就放宽了。”
舒荷在旁听见,好奇地问,“你们昨晚聊什么了?”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队伍前方突然躁动起来。
还有男人的惊呼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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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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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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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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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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