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着就香!”
“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就快忘了饭菜什么滋味了!”
就算这样,他还没忘了医者爱干净的习惯,先去洗手。
然后抱着食盒找了一块地方席地而坐。
舒荷在食盒里装了两只大盘子,一碗米饭。
盘子里每样菜都拨了一些。
因为是混装的,舒然一路走来,菜色就有些混在一起了。
但秋重楼却并不介意。
他吃的狼吞虎咽,“嗯,好吃,二姑娘的手艺就是好!”
“这烧豆腐做的比肉还好吃!”
舒然默默地看着他吃了一会儿,问:
“我听老谭说,因为大家都要吃饭,所以有专人做大锅饭。”
“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吃?”
秋重楼边吃着,说,“忙,懒得出门。”
舒然嘴角抽了抽。
此人既不会自己做饭吃,也懒得出门吃现成的。
活该他饿的只能吃药丸子。
秋重楼一顿风卷残云,将所有碗盘吃的一滴不剩。
他又喝了一杯清水,拍着肚子长吁一口气。
“唉,总算感觉是活过来了。”
舒然问,“秋郎中吃饱了么?”
秋重楼点头,再次眯起他的狐狸眼,精光闪闪。
“你来看我做解药的进度?”
舒然说,“嗯,现在你可以细说了么?”
秋重楼起身又去洗了一遍手,边说,“已经差不多了。”
“如果不出所料,这一遍配的方子应该能成。”
“不过……”
他转向舒然,笑的有几分阴险,“我说了,这不是寻常的解药。”
“原本,应该破解毒药的方子,从而一一应对,配出解药。”
舒然接着他的话道,“但是现在时间不够了。”
秋重楼颔首,“所以,目前咱们做出来的东西,是以几种有着化解毒性的奇药相合。”
“一面压制,一面化去他体内的毒。”
“当然,这只是我想象中最为理想的结果。”
舒然直视秋重楼,问,“在这个结果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秋重楼笑了,“比如解毒效力太猛,脏腑难以承受?”
“比如身体会出现什么后续的反应?”
“还有别的,连我也不清楚的后遗症。”
“这些都有可能。”
舒然沉默了片刻,说,“你先做吧。”
“等你真正做出来,吃不吃,由他自己选。”
舒然收拾起食盒就要走。m.χIùmЬ.CǒM
她担心凤凌,心情本就不怎么美妙。
秋重楼却似看不够热闹似的,笑眯眯地问,“我发现一个变化。”
“你怎么不喊凤凌为凤三叔了?”
舒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后说了粗话,“关你屁事!”
走路回家,舒然满心想的都是凤凌的事。
到自家附近时,她忽然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些人都是今年新来的流放犯人。
舒然对他们每个人还对不上号,只觉得有些眼熟而已。
几人手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边走边左顾右盼,躲躲闪闪。
明显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他们经过时,舒然不动声色地往后一躲。
她的身影恰好被树木和斑驳的树影遮挡。
那几人走过舒然面前,也没能发现她就在那。
等到这几人走的稍远些了。
舒然举步就跟上去。
新来的这些人家最近也在轮流盖房子。
舒然跟着他们,只见他们到了一处堆满了石头、土块的房基上。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个袋子,笑道,“今日咱们有口福了。”
另有个年轻点的后生说,“那寡妇下地干活去了。”
“弟弟来跟我说,这会儿她家里没人。”
“我们就在她家拿了两只鸡,还有鸡蛋。”
一个妇人接过还在扑腾的雉鸡,满面笑容。
“真是好久没吃肉了。”
舒然挑眉,敢情还是一家子贼窝团伙作案啊。
她依稀想起这家人好像姓马。
看着他们拿出两只鸡、几颗鸡蛋,还有晾晒半干的野菜、菌菇。
舒然不禁心头火起。
北地冬天难过,张娘子孤身一人,攒下些许吃食不容易。
在北地,抢别人的攒的过冬口粮,与杀人无异。
更何况,还有北地好不容易建立起自给自足、相安无事的秩序。
怎能叫这些人给破坏了?
这时,雉鸡疯了似的鸣叫起来。
舒然眼看那妇人就要拧断鸡脖子,只得站出去,喝道:
“干什么呢!放开!”
姓马的一家人被吓了一跳。
回头认出了舒然,他家的女人率先笑着打马虎:
“哎呦,这是舒大姑娘吧?”
“你有什么事么?我们正准备做饭呢!”
舒然走过去,冷冷地目光扫过马家每一个人、
“你们打算炖了别人家的鸡?”
“这可是偷盗!”
马家人在京城原是当地的地痞。
专门在街市上勒索商户保护费的。
父子几人每次都是一同出手,打人、恐吓更是家常便饭。
可能是老天有眼。
让他们有次看走眼,得罪了一个颇有背景的商贾。
结果因为敲诈勒索、伤人、扰乱京畿治安等多重罪名被举家流放。
这家人身上满是流氓气质。
只是碍于在北地初来乍到,最开始才收敛些。
这几日他们忍不住了,渐渐原形毕露起来。
马家的婆娘之前没怎么跟舒然直接打过交道。
只是从别人口中时常听说,舒大姑娘多有本事,多有威信。
马家婆娘之前就有些不以为然。
一个京城文官家的落难千金,能有什么魄力?
此时,她面对舒然,又更添了几分轻视。
一个还没嫁人的小丫头片子,嫩瓜秧子似的,有什么可怕的!
马家婆娘皮笑肉不笑地说,“偷盗?”
“哟,真是好大一个罪名啊!”
他家大儿子名叫马冬,他瞪着一双铜铃样的眼睛,凶狠道:
“不过就是一只山里随处可见的野鸡。”
“你有啥证据说是我们偷的?”
小儿子马河见哥哥都说话了,也不甘示弱。
“别以为我们不懂,这由不得你红口白牙胡说!”
“你不就是欺负我们新来的吗?”
“愿望我们偷东西,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所谓贼喊捉贼。
马家人自己先激动起来。
一家子围着舒然,步步紧逼。
眼看马冬的手就要推搡到舒然的肩膀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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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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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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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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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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