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也谈不上多么了解秋重楼。
说不定人家当真忙着什么事,又不好告诉外人呢?
只有舒然,她暗暗皱眉,寻思着秋重楼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关?
配药这件事,她不知能不能成,所以暂时没告诉凤凌。
可是最近夜深人静时,她时常能听见细微的响动。
不出所料的话,那应该是凤凌的人在搬运山里隐藏的那些东西。
舒然想到离别在即,她自己也许不能为全天下人做些什么。
所以她至少该尽全力制出解药。
将凤凌推到这天下中去,助他毫无后顾之忧的施展抱负。
“大姐姐,大姐姐!”
舒荷在旁连叫了两声,舒然才将将回神。
“啊?怎么了?”
舒荷笑道,“我说,既然客人没来,咱们就开饭吧。”
“好,”舒然点头,说,“正好早点吃了,我还要出门。”
舒荷一边掀起灶房门口的帘子,边随口问:
“大姐姐不是说今日磨豆腐累了,不出门了?”
舒然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我去找秋郎中。”
“有点事要请教他。”
舒荷想了想,说,“那太好了。”
“饭菜刚好做得多,我拨出来一份,大姐姐带去给秋郎中。”
这时恰好旁边没其他人。
舒然干脆问,“荷儿,你跟姐姐说实话,”
“你对那秋重楼是不是有所心动?”
考虑到妹妹与秋重楼相识不过个把月,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舒然思忖着应该还至于到了“喜欢上”的程度。
故而只用了“心动”一词。
舒荷先是瞠目,继而拼了命的摆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一点也没有!”
面对舒然的目光,舒荷倒是看不出丝毫的脸红害羞。
她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接着说:
“若说有什么,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觉得自己资质平庸。”
“既没有如爹爹所愿,通晓诗书礼仪。”
“也不如大姐姐那般凡事都有自己的见解。”
“所以,我才顶顶羡慕那些个聪明人。”
“比如大姐姐、凤三叔,还有秋郎中这样的。”
舒然倒是从未听妹妹说过这些心里话。
她叹了口气,说,“你哪里是资质平庸了?”
“凡是人,无不有擅长与不擅长之事。”
“你能做的那些,我也有做不来的。”
“往后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了。”
舒荷不知想起了什么,咯咯笑出了声,“大姐姐放心,”
“自打大姐姐差点烧了灶房之后。”
“大姐姐说的这个道理我就渐渐明白了。”
舒然羞恼,做样子抬手拍了她两下。
“正说你的事呢!”
“你倒是转个弯,开始取笑我了?”
舒然顿了顿,接着正色问,“你说你羡慕聪明人。”
“所以才对秋重楼多点好感,并非心悦与他?”
舒荷捂着心口,回味片刻,然后笃定地点了点头。
“嗯。”
“至少我现在见到他,想起他,并未有那书中所写,心头像是揣了个小兔子砰砰乱跳的感觉。”
舒然不禁扶额。
这个说法,不用问,就是从她写的坊间读本里学来的!
舒荷说,“秋郎中聪慧、又本事。”
“再加上他如今是北地唯一的郎中,还帮过咱们。”
“我寻思跟他处好关系总没错的。”
舒然想想也是。
秋重楼毕竟是凤凌找来帮忙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在此孤身生活,能照料的地方顺便帮一手,到也应该。
于是说,“行,你想让我给他带什么,你自己准备。”
舒荷答应一声,进灶房去了。
舒然之所以如此在意舒荷的心思。
除了担心未来的走向未可知外。
更多在于她从凤凌口中得知,秋重楼家里情况复杂,本身就是个难解的题。
秋重楼自己呢,很可能会跟秋家共进退,追随凤凌。
从私心看,舒然是不希望妹妹卷入这样复杂的情况中。
但如果舒荷当真喜欢秋重楼,她也是不会武断阻拦的。
不过事实还总算好。
舒荷暂时并没有对秋重楼真的动心。
舒然放松多了,自去洗了手,预备摆桌子吃饭。
午后,秋重楼家门口。
舒然看着紧闭的大门,隐约可听见里间屋子传来轻响。
她抬手敲门,倒是很快有人应门:
“谁啊?要看病就说出什么病症。”
“要无事闲聊,那就请回吧。”
舒然朗声道,“不看病,也不是闲聊,有事找你!”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秋重楼的脸。
舒然被眼前看到的人惊讶住了。
只见这男子头发蓬乱、形容憔悴。
他两边脸颊凹陷下去,瘦的脱相。
一对黑眼圈更是大如熊猫。
舒然迟疑片刻,问,“秋郎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秋重楼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然后掩上大门,说,“还能是怎么?”
“不就是为了给你家凤三配药么?”
舒然不禁想到之前凤凌对她告白的那些话,脸颊有些发热。
她生怕秋重楼看出来,就说,“那你进展如何?”
秋重楼一边往屋里走,边说,“快了。”
“要不是你来打扰,说不定今日就成。”
舒然急忙跟上,“此话当真?”
秋重楼拖着长音说,“当真,你就放心吧,他死不了了。”
这个家里丝毫感觉不到烟火气息。
舒然问,“你瘦成这样,是几天没吃饭了吗?”
秋重楼迈进屋门,顺手从一堆杂物中扒拉出一个药瓶子。
然后倒出两粒黑褐色的药丸子,看也不看地丢进嘴里嚼了嚼。
他咽下去,说,“吃这个就行。”
“虽然还是吃饭比较好,但吃这个,暂时就死不了。”
“哎,你要吃吗,我这儿还有很多,管饱。”
舒然:“……不用了。”
还真让舒子睿歪打正着说对了。
这个人果真是懒得做饭就靠吃药续命啊。
舒然找了块空地,把手中食盒放下。
“中午家里用豆腐做了几样菜。”
“舒荷的手艺,让我送过来给你吃。”
舒然原以为秋重楼会说“我吃药就够了”。
没想到他两眼发亮地疾奔过来,“有饭吃了吗?”
“果然还是二姑娘对我最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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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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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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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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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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