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往那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判断那人应该是营地外面的树林里。
喊声已经停止了,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接下来,营地中又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舒然看见伍长带着所有兵丁小跑着过来,急忙退避到路边。
她听见伍长怒吼着问身边的人,“确定是马德保?”
兵丁边跑边回答,“是他,大家都在这儿。”
“就他刚才说,要带判司出去找点东西吃。”
伍长等人跑过去之后,营地里的犯人们才敢小声议论:
“怎么回事啊?”
“叫的这么惨,该不会出事了吧?”
秦浩随后跟来,也要出去一看究竟。
舒然急忙上前,低声道,“我也想去看看。”
秦浩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忽然咧嘴笑着答应了。
“行,那就一起去。”
他对周围大声吆喝起来,“走走走走!”
“能去的大家就一起去。”
“万一那人受伤了,或者出什么大事了。”
“人多力量大,横竖都能帮把手嘛!”
“免得张伍长太过伤心了!”
舒然嘴角抽了抽。
她怎么听着秦浩的意思,像是恨不得那人出事?
为此还专门领着全体犯人去看热闹呢?
于是,秦浩也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营地。
他们追着伍长等人的踪迹,一直到了树林边上。
远远就看见伍长和兵丁们都站在树林里,却是一动不动。
秦浩笑呵呵地踱步上前,“这是怎么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刚才叫唤的那人呢?是你们的人吧?”
没人回答。
秦浩走到树林边上,抬头向前看去。
他脚步骤然停顿,话音也戛然而止。
正是黄昏最深的时候。
月亮已经挂在天边,树林中光线昏暗。
如此便能清晰看见林中一双一双幽绿色的光点。
而伍长和他的那些兵丁们,正被这些绿光围在中间。
许久,人群中,不知谁颤巍巍地说了一句:
“那些,是狼,都是狼吧?”
一双双狼眼隐藏在黄昏时的半明半暗中。
谁也数不清林子里究竟有多少匹狼。
除了舒然,在场所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时间都定定站着,也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林地中间,伍长死死盯着前方,倏而额角青筋暴起。
“判司!”
舒然虽然离得远些,但也听见了树林深处打斗的声音。
一只是她最熟悉的小灰灰。
另一只应该就是判司了。
她紧张地听了一会儿,捏紧的拳头却渐渐放松了。
听声音,小灰灰明显已经占据了上风。
而另一只狼已经身受重伤。
舒然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灰灰的战斗就快要结束了。
兵丁们已经吓得一个个两股战战。
他们与狼对峙,既不敢挺身迎战,也不敢转身逃跑。
有人小声对伍长说,“这么多狼。”
“咱们怎么撤啊?”
伍长看着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判司,以及另一边生死不明的手下,不禁咬牙切齿。
他表面看着还算镇定,内心却是战栗、惊疑不定。
都说狼群离开栖息地下山,乃是异象。
为什么这般异样偏偏让他给遇上了?
还专门咬死了他营里饲养多年的判司!
这时,小灰灰放开了自己的手下败将。
它表情凶狠,迈着威严的步伐走向伍长。
然后对着他露出獠牙,饱含威胁地狂吼一声!
一瞬间,伍长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野生狼王身上那种王者压制一切的杀气。
是判司身上那种单纯地嗜血狂暴所不能比拟的。
伍长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心脏一阵收紧。
他脚下一软,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树林外,秦浩也终于找回了自己说话的能力。
“我的天爷啊,怎么这么多狼?”
“咱们这些人,恐怕还不够他们分了吃的。”
他僵硬地扭头,看向同样僵硬地众犯人。
“你们还傻愣着干啥?赶紧跑啊!”
像是骤然解除了定身法术。
所有人都在慌乱中活动起来。
可就在这时,舒然镇定地说,“大家别慌。”
“狼群已经要退了!”
“大家千万别伤着自己!”
众人对舒然多有信任。
有几个胆子大的,当真回头看去。
果然发现林子里的狼正迅速地往远处退去。
绿色的光点,转眼就已经看不见了。
白秋显喘着气,欣喜地高喊,“大家别怕!”
“它们应该是无意伤害咱们。”
众人稍稍定下心来,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
等到大家撤回营地里。
兵丁们抬着伍长和另外一名昏死的兵丁,也回来了。
秦浩上前关切道,“他们俩都死了没?”
一个兵丁回答,“没有。”
“伍长只是晕过去了。”
“马德保,他可能就是擦破点皮,也是吓晕了。”
秦浩难掩失望,“哦,那把他们抬回去吧。”
“我这儿没郎中。”
“你们自行解决吧。”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是无法平静。
半个时辰之后,伍长在自己的木屋里醒来。
他刚睁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倏而冷厉。
下一刻,他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拔腿就往外走。
守在一旁的兵丁被他疯狂的模样吓到。
急忙去追,“伍长,您怎么了?”
“大晚上的,您不休息,这是要去哪儿啊!”
伍长对兵丁的追问充耳不闻。
此时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疯魔状态。
他走到营地中间的大路上,开始大声叫喊:
“都出来!都别睡了!”
“都给老子出来!”
秦浩远远地跑过来,“老张,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伍长两眼充血地大吼,“我在这睡不着!”
“你这里面有人要害我!”
“或者说,你们所有人都要害我!”
秦浩翻了个白眼,“没凭没据,这话又怎么说?”
“狼群!”伍长怒吼,“狼群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为什么杀了判司。”
“然后又只冲着我来?”
“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秦浩见伍长没完没了。
只得让周黑娃却挨家挨户把所有人都叫出来。
他就不信,一群狼的事,这货能找出什么凶手。
众人聚集起来。
伍长一下就看见了舒然。
他忽然大步冲过去,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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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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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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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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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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