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残、狂暴,行动毫无规律可循。
舒然和舒家人,以及站在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伍长已然冲过去,狠狠扼住了舒然的脖子!
变故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呆住了。
凤凌来的稍晚些,正看见这一幕。
他蓦地瞠目,刹那间,满身仿佛有煞气溢出。
一直在人群外看热闹的秋重楼趁着没人注意,若无其事地挪到凤凌身边。
低声提醒:“冷静。”
“你若这个时候上去揍了他。”
“之前舒大姑娘费心做的安排,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时,舒然看似无意间的匆匆一瞥。
凤凌却在这一瞬间看懂了她要传递给他的意思。
她也在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凤凌隐在袖中的手掌狠狠攥起。
身上的煞气渐渐弱化下去。
然而,他看上去平静的眼眸中,却隐藏了更加汹涌的痛与恨。
另一边,舒荷死死抓着舒子睿,白姨娘抱着舒晴。
舒家任何人都没有行动。
因为早在伍长来之前,舒然已经预计过各种突发状况。
包括眼前这一种。
舒然曾私下叮嘱过家里几人,如果伍长刻意针对她,大家一定不要贸然出手,她自己有办法应对。
免得弄巧成拙,反而害了所有人。
舒然说的话,舒家人要听。
舒然要做的事,舒家人定会跟从。
所以,他们暂且按捺住了不动。
但这并不代表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而什么都不做。
舒老太太朝舒荷、白姨娘那边使了个眼色。
三个女人悄悄在身后握紧了她们从家里带出来的“武器”……
舒然挣扎着艰难道,“伍长这是做什么?”
伍长摇晃着舒然,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下午刚拦住你问话。”
“晚上就遇到狼群!”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流放的路上,就你的鬼主意最多!”
舒然脸色已经有些憋红,但她依然坚称:
“民女不知所犯何错。”
“已经服罪,您若动用私刑,也是触犯了秦凤国律法!”
伍长在官老爷们的夹缝里求生存。
他向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总是能完美的走在律法边缘。
舒然的话不仅提醒了他,也让他恼羞成怒。
“我这样是谁害的?”
“我来的时候没有狼群,它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
“尤其是那匹领头的狼,它不仅杀了判司。”
“它一个畜生,竟然会专门针对我!”
伍长双眼充血,仿若疯魔。
他不相信狼群的出现只是巧合。
因为他在晕过去的前一刻,久违地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惧!
那只头狼仅仅对他一个人眼含杀气。
它在明确地厌恶他,恐吓他、警告他。
那是强者对弱者占据绝对上风的碾压……
为什么?
为什么一匹狼会做出如此像复仇一般的举动?
若是无冤无仇,狼怎么会不攻击别人,唯独冲着他一人?
以后他身边还会不会发生类似这样的怪事?
伍长快要被内心的种种疑问逼疯了。
舒然看出伍长眼中的惊疑不定。
她索性也不装柔弱了,眼神平静道,“我一条命倒是无所谓。”
“但北地的犯人,死活都由刑部直属的秦大人管辖。”
“伍长杀了我,就不怕连累了自己的前途么?”
舒然似乎变得比平时更爱说话。
她声音缥缈,宛如魔音:
“您应该最在意自己官家的饭碗吧。”
“万一因为我,您的一切都毁了……”
伍长的的神经早已紧绷的太久了。
他在这个职位上常年累月步步惊心。
怕自己哪里做不好端不住饭碗。
又怕自己损阴德的事做多了,遭人报复。
原本他还能维持表面的平衡。
但今晚狼群的到来,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伍长彻底化身为惊弓之鸟。
他突然疯了似的大吼一声,一拳头狠狠砸在舒然脸上。
“你闭嘴!”
殷红的血顺着舒然的嘴角滑落。
周遭先是一片死寂。
片刻后,白秋显大声地说,“这可是动手行凶啊!”
“伍长押送犯人至流放地之后,便已经完成任务。”
“他凭什么在北地动用私刑!”
“他们敢对舒大姑娘出手,就敢打杀了咱们所有人!”
“真是没有王法了!”
刘少文环顾四周,也高声道,“判司已死!”
“他们跟咱们一样,都是有手有脚的普通人,谁怕谁啊!”
众人原本还想着静观其变。
但眼看舒然都被打了,他们原本已经愤怒的无法忍耐。
再一听刘少文的提醒。
所有人都忘却了从前对伍长的畏惧。
一时间群情激奋,众人纷纷高喊:
“对!凭什么打人!”
“就是!以为北地是你说了算吗?”
“你想灭口?有本事把这么多人都灭口吗!”
“你们养的饿狼已经死了,你们还想逞威风吗!”
……
舒家几人见状,赶紧冲上去解救舒然。
无奈还有十来个兵丁在前拦路,不许他们过去。
白姨娘急了,立刻从身后抽出烧火棍。
当头一棒打在了一个兵丁的脑门上!
她做了半辈子淑女,这还是第一次对人动粗。
眼看那兵丁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白姨娘愣了愣,才啐道,“活该!谁让你为虎作伥!”
说着她又继续向前方杀去。
打习惯了之后,她手里的棍子倒是挥动的虎虎生风。
舒老太太和舒荷也紧随其后。
一个拿着火钳子谁挡戳谁,一个拎着水桶抡圆了胳膊。
所过之处,兵丁退避。
原本舒荷把舒子睿和舒晴交给张娘子照料。
哪知舒子睿自己趁乱跑了。
小子人狠话不多,对着兵丁们把最近学的功夫都用上。
三两个兵丁倒是被他一番近战打的落花流水。
舒晴被张娘子抱着,急切地挥舞着小手。m.χIùmЬ.CǒM
“哥哥怎么去打架了!”
“哥哥赖皮!”
“张姐姐,晴儿都叫你姐姐了,你就许晴儿也去吧!”
张娘子本来就打心眼里喜欢舒然。
她看了看还被伍长拎在手里,不知是不是晕过去的舒然。
又看了看正在奋战的舒家人。
终于,她一咬牙,随手抄起谁家门前的大扫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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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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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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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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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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