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见守营的人吹响号角。”
“你说的这些叛军又是从何处杀进来的?”
与大将军和军师的惊惧恐慌相比。
送信之人平静的有些不合常理。
他语气木然道,“的确是哗变。”
“厮杀自营中而起,哨兵还没来得及向全营示警,就已经尽数殒命。”
“不信,军师可以出去看看。”
韩元本来就是个无能的草包。
年轻时考科举屡试不中,才走了武官的路子。
实则文不成武不就。
此刻他听见哨兵都死了,吓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
“军师,这要怎么办啊?”
“你快去门口看看,他们是不是快杀过来了?”
军师也有些乱了分寸,他顾不得多想,快步奔向门口。
他刚掀开帘子,就看见两具守门士兵的尸体。
电光火石间,军师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往回看时。
就看见那报信的参将忽然暴起。
手中长刀直直刺入了大将军韩元的胸口!
血花四溅,韩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人。
然后连哼也没哼一声就向后栽倒下去。
站在帐篷口的军师反应还算快。
他震惊了一瞬,转身就要往外跑。
大将军都死了,军营群龙无首,凭他一个军师怎能力挽狂澜?
这时候还是保住性命,及早向丞相报信才最要紧!
然而,他刚狂奔了两步,就被人迎面挡住了去路。
来人一个窝心脚,就将军师踹的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他痛的两眼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又有两个人过来,熟练地将他拎起来进了帐篷。
中军大帐内,军师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抬起头,先看见死不瞑目的韩元。
心中发悚,赶紧把视线挪向另一边。
“你!怎么是你!你不是那个凤家的……”xiumb.com
凤凌坐在上方,一身黑袍,身上犹残存着肃杀的血腥之气。
他望着军师,说,“你是周家的人,认识我,不稀奇。”
军师急忙伏地,“小的不过就是个没本事的军师罢了。”
“一直跟在韩大将军身边。”
凤凌淡淡道,“你与京城周丞相府上书信来往密切。”
“眼下要装不认识么?”
“马泽远。”
军师没想到凤凌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还知道他给京城写的信。
他能被派出来负责盯着韩元,自然是有几分聪明。
只一个转念,他就知道凤凌盯着东北军兵营布局时日已久。
包括他与周丞相的往来书信,只怕也早已在凤凌的监视中了。
再看此时站在凤凌身边的那几个人。
都是军中暗地里对韩元多有不服、或积攒了许多不满的几位将军。
虽然不知这些人是怎么被策反的。
但眼下的局势很明显,他们已经倒向了凤凌。
形势已无回天之力,马泽远软倒在地,面如死灰。
“小人以后愿为凤三公子效犬马之劳。”
“还有丞相府的事,只要小人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只求您能饶小人一条命!”
凤凌冷冷地看着他,“为我效劳就不必了。”
“不过是随意摇摆的墙头草罢了。”
“姓周的那个老狐狸,他怎会将真正的机密告诉你?”
他抬手道,“把他带下去。”
“无论用什么办法,叫他写出一封亲笔信,给京城报平安。”
马泽远也看过牢里审问犯人的手段。
他一个文人出身,单是想想那些刑罚就头皮发麻。
眼看就要被拖走,他挣扎着喊道,“你说我是墙头草?”
“那他们呢?他们不也一样?!”
几名倒戈的将领听到这话,都沉了脸色,杀气腾腾。
凤凌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对马泽远说,“那我就让你再明白些。”
“他们几人,或为了摆脱裙带上位的大将军,肃清军中不正之风,为兄弟们挣一条出路。”
“或为了实现自己最初的理想抱负,搏一个前程。”
“还有人,是想为自己和家人讨一个公道。”
“他们愿意为自己的目标而战,甚至为此赌上身家性命。”
“而你,为求苟活,转眼便能背弃旧主。”
说到此处,凤凌眼神倏地凌厉起来,喝道,“你说!”
“你如何配与他们几人相提并论?”
马泽远本来还不肯放下自己那点子文人尊严。
他自认为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用一点策略不为过。
可凤凌的话却是字字诛心,直接撕开了他还想自我欺骗的假面具。
马泽远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
瘫软着被两名士兵给拖了下去。
几名将领却是因凤凌这番话而大受震动。
他们相互对望一眼,齐齐在凤凌面前抱拳跪地。
“愿为凤三公子效忠!”
“誓死追随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虽然他们之前就已经对凤凌心悦诚服。
但此时此刻,他们所感所说,也俱是发自肺腑。
北地,时值五月初。
白秋显家的学堂刚下学,孩子们都回去了。
秦浩坐在院子里晃着脚,翻看才到手的坊间读本。
舒然站在一旁,收起旧的那本,随口问:
“怎么就秦大人一个人?”
“白小弟和刘先生呢?”
秦浩心不在焉地答:“老刘回他自个儿家里补觉去了。”
“小白出去家访了。”
舒然有些意外地问,“家访,这个时候去?”
秦浩总算把眼睛从书上挪开,说,“有什么办法?”
“流放村那边,又有两个孩子不来了。”
“说是家里每天种地忙得很。”
“小白不听我的劝,非得自己跑去,当面劝人家大人。”
“我看啊,他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活该。”
舒然微笑说,“白小弟他做事最认真,就是这个性子。”
秦浩瞥向她,问,“你呢?”
“你带着那帮人忙活了这些日子,种子都下好了?”
舒然颔首,“都种上了,托秦大人的福。”
可能因为舒然前段时间总是跟秦浩对着干。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的手段没少用。
让他至今想起来都头疼不已。
此时她当真感谢他,倒是让他浑身难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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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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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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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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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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