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放心,又一把撸起他的衣袖,手指按在脉搏上。
“嗯……”
“的确是稳定了,还跳的有劲儿了。”
“不像刚才,我真怕你的脉随时就不会跳了。”
凤凌却抓错了重点,“怕了?”
舒然松开他的手腕,理所当然道,“怕啊,当然怕了。”
“好不容易抓住诸葛襄,得到了两个这么厉害的矿。”
“眼看我们的计划又多了几分希望。”
“你若是在这时候死了。”
“不光你冤的慌,我岂不是也亏大了!”
虽然这并不是凤凌真正想听到的答案。
但他还是愉快地、低低笑出了声,“那我可不能让你吃亏。”
安静了一会儿,凤凌又问,“我听见你说那药草你从未见过。”
“你又是如何识得它就是蛇棘草?”
舒然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么!”
“我小时候在一本失传的药典上看过。”
“因为此物长的太过特殊,给幼小的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凤凌望着她,“看来舒大姑娘也非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
舒然想起那个已经香消玉殒的原主,内心不禁五味杂陈。
“你说的这倒是实话。”
“那时候的我,你们并不了解,就那么下了评断。”
舒然这话只是为了原主惋惜。Χiυmъ.cοΜ
哪知凤凌听了,心下内疚,抿唇沉默了许久。
那时候的凤凌是人人称道的天之骄子。
鲜衣怒马少年时,只有别人追着他的时候。
他哪会愿意专门停下来,等一等那个一直追着他的少女?
他甚至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任何有关她的事。
直至他和她都换了一番境地。
他们的缘分才像是真正串联起来,一步一步交集越来越多。
凤凌再次看向舒然时,眼神中更多了歉疚和心疼。
“对不住,我那时候从没有真正好好看过你……”
舒然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但她很快洒脱地摆了摆手,笑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舒然自知不能代替原主选择原谅或不原谅。
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她知道,原主在活着的时候,内心对凤凌从未有过丝毫的怨恨。
凤凌又躺了一会儿,体力也恢复了许多。
舒然看他已经无碍,就说,“那洞里还有些蛇棘草。”
“我去把他们全摘了,以后再研究研究要怎么给你吃!”
凤凌默了默,“研究怎么吃?”
“对啊。”舒然的声音从山洞那一头传来。
“今日时间仓促,只能大概看得出这药对你有用。”
“但我刚才看你胳膊上的黑色纹路还在。”
“那就是还没有解毒了。”
“蛇棘草能算作一个突破口,回头可得仔细想想怎么用。”
“说不定我试着试着,还真给你治好了呢?”
凤凌轻笑道,“那我可就指望你了。”
舒然一边采药,忽然想到一个反常点。
随口问,“你怎么不叫我大侄女了?”
凤凌:“……”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沉默了一下,说,“你不是也总对我你啊我啊的叫?”
“毫无辈份尊卑可言。”
舒然也沉默了。
她转移了话题,“……你听,应该是老谭回来了。”
于是,谭栓才回来跟所有好戏完美错过。
舒然已经把采摘的蛇棘草全部藏进了系统里。
凤凌也已经自己能坐起来了。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凤凌就这么好了。
时间再回到眼下,三个人很快就回到了最初那个洞口底部。
这最后一段路是要垂直向上的,而且距离不短。
好在先出去的暗卫已经从洞口放下了软梯。
谭栓才仰头看了看,说,“公子大病初愈,身子虚。”
“还是让属下来背着您上去吧。”
凤凌唇角僵了一下,说,“不需要。”
谭栓才却苦口婆心劝道,“公子身子虚,不能太劳累啊。”
听他又说了一遍“身子虚”。
舒然意味深长地瞅着凤凌,憋笑憋得嘴角颤抖。
凤凌的脸终于绿了,“老谭,你们家夫人是不是时常说你力不从心?”
谭栓才茫然,“啊?”
他紧接着不好意思地笑道,“俺媳妇倒是从没这么说过。”
“她还总夸俺呢!”
舒然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明明知道身子虚的多重含义,偏还对凤凌用了两遍。
她今日算是知道了,老谭他一点儿都不傻,他就是装傻!
凤凌黑了脸,怒道,“老谭,舒大姑娘还在跟前。”
“你说话注意着点!”
舒然笑着上了梯子,“你们俩慢慢商量,我先上去了。”
最终,凤凌当然不会让谭栓才背他。
三人依次爬上了洞口,外面有人接应。
搭把手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拽了上去。
此时已然是天光大亮,舒然抬头看了眼天,问:
“兄台可知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换了便衣的暗卫回答:“差不多快过申时了。”
舒然点头,“多谢。”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咕噜”响亮地叫了一声。
暗卫们都识趣地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见。
舒然尴尬地红着脸,解释道,“带了干粮。”
“谁知一直忙着就没顾上吃。”
从昨天晚饭到现在,错过了两顿饭没吃,还一直奔波劳碌、担惊受怕的,肚子不饿才奇怪呢!
谭栓才笑道,“俺也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舒然把包袱解开,递给他,“反正我回到家就有饭吃。”
“这个是我二妹做的玉米饼,甜咸两种。”
“就给你们吧,回去找地方热一热再吃。”
谭栓才知道舒家有个会做饭的二姑娘。
他常听舒子睿吹嘘二姐姐的手艺,早就有些嘴馋了。
此时听见这是舒二姑娘的手艺,他赶紧一把接过包袱。
抱在怀里,笑的活像是捡了金元宝。
“那俺们就不客气了。”
凤凌凉凉地瞥向谭栓才,“忘了你们还有事做?”
谭栓才急忙答应一声,自觉地带着一群人走了。
剩下舒然和凤凌两人。
舒然指了指那些人远去的方向,“你不跟他们一起去?”
凤凌正色道,“我自然是先送你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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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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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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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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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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