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样被别人看见,很可能会多番揣测。”
“到时候万一传出什么闲话……”
舒然犹豫,想到古代人的男女大防。
觉得的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只得说,“那就原地整理头发,衣服晾干了再走。”
凤凌将一堆碎石围成圈,让舒然等人捡来一些干树枝。
他三两下就生起了一堆火。
舒子睿和舒晴年纪小坐不住。
刚烤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他们被草丛中出没的蜗牛吸引了注意,跑到那边玩去了。
舒荷也是个爱玩闹的。
她把蜂蜜罐子交给舒然,说,“大姐姐我去看着他们!”
舒然知道她想玩,含笑应允,“去吧。”
舒然静下心来,在旁看着凤凌拨弄火堆。
“我发现你会的东西,很不像是你该会的东西。”
“比如打猎、生火、哦还有随身带着盐巴。”
凤凌的手一顿。
他继续若无其事地将火堆底部的柴火拨散。
“你该不会一直以为。”
“我就是个只会吟风弄月的纨绔子弟吧?”
舒然此刻情绪很放松。
她轻笑几声,以手支颌说,“倒没那么纨绔子弟那么严重。”
“只是从前我认识你时,完全没想过你会这样一面。”
当然,她说的这个从前是脑海中原主的那部分记忆。
凤凌看向舒然。
他与她之间不是说正事,就是针锋相对。
鲜少有这样放松闲聊的氛围。
凤凌顿了顿,说,“所以过去我就跟你说过。”
“你其实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了解我。”
“就像我也不知道。”
“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懂得如何掏蜂巢一样。”
舒然想起原主收藏在闺房里的那些“凤三公子周边”。
再看看眼前的男人,心底不由泛起复杂的情绪。
的确是不了解啊。
因为曾经的舒然从未真正靠近过自己的心上人。
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还残存着原主的感觉。
舒然心口闷闷的,莫名有些难过。
为了摆脱这样的情绪,她抬头朝凤凌自嘲一笑。
“可能,我跟你这点都差不多。”
“为了活下去,总得尽量什么都会点儿。”
凤凌对此没有否定,甚至还笑了笑。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听着那边传来舒荷他们的玩笑声,“好大一只蜗牛啊!”
“快快,抓住它回去喂鸡!”
“二姐姐,那边一团是什么?”
“知了猴!可以烤着吃的!”
舒然忽然开口问,“现在你能告诉我,”
“为什么在京城时,你对我的态度一直是无视。”
“但流放之后,你却好像对我厌恶至极?”
她仔细想过,凤凌对舒然态度变化的节点就在流放前后。
而且他之前还说她狡猾多端,对她多有戒备。
她越熟悉凤凌,就越坚信其中一定另有缘由。琇書網
凤凌望着舒然,眸光淡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就在舒然以为他又不会说时。
凤凌开口了,“你爹与我大伯见面,说要将你嫁给我。”
“而我大伯,他同意了这门亲事。”
舒然一惊,脱口道,“不可能!”
舒家算是清流文人起家。
在老太爷那一辈门第声望尚可。
但这也只是京城无数豪门贵胄、名门世家中排不上号的。
以凤家自立国起“第一国姓,与皇室比肩”的尊贵。
就算舒侍郎当初爱女心切,缺乏自知之明上凤家提亲。
凤家人又怎么可能答应?
舒然见凤凌看向自己,冷静下来,解释道:
“我从未听我爹提起过此事。”
“若是父亲将此事同祖母商量,祖母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舒老太太非要让舒然矮了凤三一辈。
舒然多少能猜测到祖母为她着想的苦心。
她顿了顿,说,“更何况你当时本该是凤家新的家主。”
“我出身不高,凤家其他人就算为了面子。”
“也不可能接受我做你的正妻吧?”
凤凌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直到出事之前,我也不知道还有这门亲事。”
“所以,事出反常,”
舒然神色一震,蓦地抬眸,“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边思索着说,“舒府被抄家,我爹下狱。”
“跟你被皇帝判罪流放,好像就是前后脚的事?”
凤凌道,“这是自然的,”
“因为皇帝说我结党营私,勾结朝廷官员。”
“证据其中之一,就是你我的亲事。”
“还有从你家抄出来的那一箱金银。”
舒然陷入了迷惑,“不对啊。”
“若说是我爹借着把我嫁给你的名义,陷害你。”
“他没这个必要啊。”
她抬眸看着凤凌,分析道,“若说他贪图你家荣华富贵。”
“那亲事已经成了,他得一贵婿何乐而不为?”
“况且要是他陷害你。”
“他自己判罪监禁,阖府抄家流放,又落得什么好处?”
凤凌眼中带着几分郁气,道,“的确不是你爹。”
“起初我怀疑你为了嫁我,不择手段。”
“你爹自然是心疼女儿。”
“因此才受了我大伯等人的挑唆,让他提亲。”
“之后,我掉进凤鹤堂设的陷阱。”
“而你爹,就是我结党的证据之一。”
舒然一怔,凤鹤堂?这名字有些熟悉。
她略一寻思,想起来了。
此人是凤凌的大伯,虽是长子,但因为是庶出。
他的身份注定了永远比不过晚于他出生的嫡长子。
也就是凤凌的父亲,凤擎。
凤家在这点与寻常人家不同。
普通子孙,无论嫡庶之分都依照族谱,从第二字取名。
唯独嫡长子不同,须得用一字名。
这也是他们在凤家权位至高无上的象征。
凤凌还在继续说,“但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
“这不过是一场针对我而来,欲加之罪的戏剧罢了。”
“若是细细追究。”
“你们舒家也该算是被我连累,无妄之灾。”
舒然心头巨震,感到自己即将触及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她看了舒荷几个还在那边玩耍。
才低声问,“这事又怎么说?”
凤凌说,“一则是匹夫怀璧之罪。”
“二则是怕功高盖主,威胁皇权。”
舒然震惊地看着凤凌。
像是听明白了,又没能完全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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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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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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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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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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