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厉害,本来是你求着他办事。”
“结果反过来成了他要求着你。”
凤凌侧目,“你是想讽刺我不择手段?”
“不不不。”舒然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我是在夸你,夸你讲求策略,知己知彼。”
“连秦浩自己都不知道的内情。”
“你却一清二楚。”
她仰头望着凤凌,眯起眼睛,笑道,“就好像你早知道他在北地。”
“又早知道你会遇见他。”
“所以早早织好了一张大网,就等他自己撞上来。”
“啪”,凤凌一掌按在舒然头顶上。
迫使她不得不低下头去,不能继续盯着他看。
“没人告诉你,看破不说破么?”
凤凌压着舒然的手本来就没怎么用力气。
舒然很容易就挣脱他的钳制。
她后退一步,依旧笑眯眯地说,“知道啊。”
“但这些策略是对别人。”
“你不一样。”
凤凌怔住,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攥了攥。
语气尽可能平淡地问,“为何不一样?”
舒然认真道,“当然因为你是我的同盟啊!”
“你忘了?咱们俩可是对天盟誓过的!”
她语气理所当然,“所以我对这次的事件想到什么。”
“当然要与你直言。”
“我不能自己在心里瞎猜忌呀!”
“原来如此。”凤凌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他把话题又转回去,说,“秦浩那边还需要时间考虑。”
“还剩六天时间,你还有什么打算?”
舒然上前,凑到他身侧,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凤凌扬眉,破天荒第一次不含讽刺意味的夸了舒然:
“这个计划不错。”
“但前提是其中的所有环节都不能出错。”
“若是其中一环出了问题,那……”
舒然与他对视,“那就会功亏一篑。”
“所以咱们要提前安排好一切。”
“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当夜子时,舒家小木屋内进行了一场重要的商议。
散场时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镇定与紧张并存。
镇定的是,总算有了应对困难的办法。
紧张的是,接下来他们走的每一步都不容马虎。
张娘子拉着舒然的手,压抑不住兴奋地笑道:
“我现在这心口都是热的。”
“不瞒妹子,我好久都没做过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刘少文不放心道,“张大妹子,你可不能太激动啊。”
“到时候一定要按舒大姑娘说的做。”
“咱们全都输不起,也没那个机会。”
张娘子斜了刘少文一眼,“老娘当初在各地闯荡时,”
“你还不知在哪个后院背之乎者也呢!”
刘少文脾气倒还好,被怼了也不生气。
只苦笑着纠正道,“我们读书人也不是只知道之乎者也。”
白秋显急忙出面相劝,“张娘子、刘先生。”
“你们两个别吵了,大敌当前啊。”
老洪向来是个不多话的。
只是在旁边默默记下凌新月分配他的任务。
凌新月说,“除了家里人,我在这儿最信任的就是各位。”
“我们从明早就开始行动。”
“定要保住得来不易的这块净土!”
刘少文握拳道,“对,天底下可供咱们容身的只有这里了。”
几人再次肃然约定,才各自散去。
之后接连几日。
流放营的人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这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无数浪花。
凤凌去了一趟山坳里的犯人村。
不知用什么手段说服了那些人。
他们不仅同意外人进入。
还答应暂时搬下山,住进流放营的小木屋里。
其他人也都没闲着。
在张娘子等人的游说下。
所有参与种田的人家都加入了行动。
人们都在暗地里有条不紊的忙碌。
各自分工,同心协力,直到第六日傍晚收尾。
秦浩又把犯人们聚集到流放营中央训话:
“我已经得到准信,明早钦差大人就到了。”
他说这话时,不爽地瞥了凤凌一眼。
因为钦差大人的行踪还是凤凌告诉他的。
一个当犯人的,竟然比他这个大人更耳目灵通。
叫他颜面何存?!
张娘子在人群中高声道,“钦差大人到了。”
“咱们这些犯人跪迎便是。”
“大人还有什么事,值得把我们叫一起说?”
秦浩吹胡子道,“怎么每次就你话多?”
他清了下嗓子,接着说,“我明日负责引领钦差视察营地。”
“你们呢,都给我长点脸。”
“老老实实待在营地里,别表现得那么高兴。”www.xiumb.com
“闹得犯人看着不像犯人。”
“别让上头以为我玩忽职守!”
众犯人互相看了看,齐声答应,“是!”
秦浩不耐烦地摆手,“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看着你们就烦!”
他眼神与人群中的凤凌隔空交汇。
又狠狠瞪了凤凌一眼,才气哼哼地走了。
舒然就站在凤凌附近,将秦浩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人群散开,她经过凤凌身边时,说:
“好好的官儿,被你逼的与犯人为伍。”
“也难怪人家看你的眼神那么恨。”
凤凌转眸看去,舒然已经越过他,笑着走了。
次日钦差大人陈本刚进入北地。
一路上就看见成片的荒草地。
满目荒凉,完全看不出半点人类聚居的痕迹。
秦浩闻讯前去迎接。
一路点头哈腰将钦差领到流放营。
“这地方腌臜破败,真是委屈大人了。”
陈本刚很看不起秦浩这样早就靠边站的芝麻小官。
“本官例行视察。”
“用不着你来教本官怎么做!”
秦浩连连点头,“是,您说的是。”
没人看见,他低头时,眼中那抹讥诮的冷光。
营地中间的小路上尘土飞扬。
路两边随处可见“面黄肌瘦”的流放犯。
面色愁苦的女人、病怏怏还要洗衣服的老人。
大哭喊着肚子饿的孩童。
营地里能行动的壮年人不分男女都在搬运石头。
陈本刚问,“秦大人,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浩赔笑道,“回钦差大人,这是下官想出的刑罚。”
“这些犯人流放至此。”
“自然不能让他们闲着休息吧?”
“所以下官就让他们做这种重体力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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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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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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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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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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