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懵了。
镇北郡主在宫廷内被射杀,这是多大的事情啊。
就算大家多有不和,多的是人想拉她下马,但她这么冷不丁的突然就挂了,总让人有一种恍若做梦的不真实感。
轻飘飘,晕乎乎,无法置信。
那个有着大周战神之称,手握重权,年方二十六岁,还是皇家郡主,忽然以这么一种方式,儿戏般死去。
它可是比皇帝驾崩还震动朝野的事。
毕竟皇帝驾崩,大家就办场丧事,再立新君,朝堂上动荡一阵,也就完了。
可是镇北郡主不同。
将星陨落。那绝对是动荡的开端啊。
当她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消息一旦传出去,且不说蛮夷异族会如何,二十余万靖北军会如何,就连其他边军都会躁动乱起来。
大周立朝以来,讲究君则敬臣则忠,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现在陛下毫无理由公然在宫廷设伏射杀大臣,这样的君主,谁敢效忠?
怕不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有花样?
因此,当大佬们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看着满地的箭矢,眼前一黑,脑中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个念头:
大周,完了!
他们虽然跟姬长青互看不顺眼,明争暗斗的,暗地里总是悄悄给她使拌子,想要夺她手中军权。
但从来没有人想过要让她死。
或者是想要让她死的,但是不能死得这么突然,死在这个时候。
至少得在顺利在靖北军收拢,新一代将领成长起来的时候吧?
毕竟,她的存在,以及她统帅的靖北军,不仅是对外的一种震慑。
对内,她也是的。
这事根本瞒不过去,只能努力遮掩一下,能拖一时是一时罢了。
大佬们在心里痛骂皇帝之蠢,都要被他蠢哭了。
皇帝自己也慌,但是得知镇北郡主确定已死,再看大臣们一副脸色难看的模样,心里又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
大佬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迅速做了决断:“有人谋反刺杀陛下,正巧遇上陛下召见郡主,陛下重伤,郡主护驾身死。”
实在不想再忍这蠢皇帝了,等过一阵,就让他伤重不治驾崩了吧。
皇帝脸色一变,想来也是听明白了这言下之意,大声嚷道:“你们敢?!朕可是……”
“陛下伤重,来人,将陛下送回寝宫,让太医好生救治。”
大佬们示意,立即便有人上前捂住他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举动间没有丝毫对所谓君王的敬畏。
也许仅存的那一点点敬意,早就在他射杀郡主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皇帝脸色煞白,方才那些隐秘的快意早就消褪得干干净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天大的蠢事。
大佬们一边心里有着各种谋算,一边快速地安排下去。
“去查,都有什么人牵涉其中,这些从何处来?”
哪些人牵涉其中,在场各位其实心里都有数的,问题在于,光是这些人后面的家族,根本不可能瞒天过海做下这事。
看起来,得填进去一些人,才能勉强平息了。琇書網
太师沉吟着,看向俞相:“俞相,你看,前一阵严查括隐,有些世家豪族,是不是心有怨望,才刺杀君王?”
俞相心领神会:“太师所言极是,应派人前往索拿彻查。”
俞相心里有点愁,他有点怕,只因这几年,越发摸不准看不透他家女儿,如今也拿不准,俞之瑶得知此事后,会是何反应。
大佬们紧闭宫门,羽林军一队一队地出去围府抄家,帝京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三天后,消息渐渐漫延开来,有人刺杀陛下,陛下伤重,镇北郡主救驾身死。
众人私底下都撇撇嘴,开什么玩笑呢,这话也就蒙骗一下那些傻瓜吧。出入宫廷盘查严格,还以为真的有那么容易行刺杀之事?
帝京持续的戒严,被牵连进去几家世家豪族迅速被定罪,抄家的抄家,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没有被波及到的,谨慎地观望着,也不着急去分凭空多出来的那块蛋糕。
镇北郡主的丧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为了安抚镇北王府,她以亲王礼下葬,谧号“忠”。
等到丧葬规格、谧号等都定了下来,俞相身心俱疲地回府,想要见一见俞之瑶,愕然发现俞之瑶根本就不曾回府。
他心下猛跳,总有不妙的感觉。
再一细问,俞之瑶这几日都在镇北王府,他的心里跳得更厉害了。
她总不会是想要以未亡人的身份,去守灵吧?
当然不是。
姬长青又不是真挂了。
俞之瑶只是想让更多的人跟着镇北郡主一起死而已。
郡主金印,早在姬长青第一次离开帝京的时候,连同帝京这边的暗卫、护卫,以及王府在帝京安排的暗线、后手,一起给了她,由她便宜行事。
靖北军的兵符,她现在也已经拿到手了。
姬长青对于队友,确实是非常的信任。为了预防万一自己什么时候挂了,队友们也能顺利完成任带她躺赢,她向来会在队友通讯里交待好这些要紧的事情。
兵符就是其中之一。
在宫中开始戒严之时,俞之瑶就找到钟蓝,说姬长青出事了,问到了兵符所在,第一时间里就取走了。
因此,后面大佬们发现镇北郡主并末随身携带兵符之后,直接从宫中派人过来王府,想要试试能不能搜出来,还派人询问此次随她入京的军中将领,却一无所获。
谁也没料到,兵符落到了俞之瑶的手里。
毕竟连戏文都不敢这样演啊。
比自家身家性命更紧要的兵符,若不是自己好好保管好,就是交给得力心腹保管。且不说这两人只是传闻有染,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也极少会有这样干的。
在镇北郡主被“护驾身死”一个来月后,正在默默搞事情的俞之瑶,在镇北王府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太师府中的三公子,是嫡子,但非嫡长子,据说醉心书画,无心仕途,以风雅闻名帝京,是有名的帝京四君子之一。
像这种传闻,俞之瑶向来是当笑话听。会愿意跟她合作的人,哪个不是号称无心仕途的。但这些都并非出于本人所愿,而是因为出生时间不对。
每个家族都是大力培养嫡长,其余诸子,均是辅助嫡长,可疼可宠,却不会对他们倾斜资源大力培养。
除非特别出色,出色到培养多年的嫡长望尘莫及的地步。
但若是出色到那种地步的人,也就不会选择跟俞之瑶合作了。
这些野心勃勃,但是才能却跟不上野心的家伙,在很多时候,都非常好用。
“陛下伤重难起,辅政大臣们已经在考虑推举新君。”
“皇室宗亲中,拎得清的,都以血缘远了为由婉拒了。诸位老大人属意梁王世子。”毕竟血缘近一些的,又是二傻子好摆弄的,也就是那一家了。
“梁王世子有意选你为妃。”
俞之瑶淡淡地听着。
这些消息,有的她一早知道,有一些倒是尚未听闻。
比如说,有意选她为妃这件新鲜事。
“当年镇北郡主为你出头,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郡主身死,俞相未必会愿意为了你一个人拂他之意。”
这倒是真的。她也不太相信。
“不如趁着此事未决,你我定下?”
俞之瑶终于抬眼看他:“你就不担心以后仕途?”
三公子以为这是有门了的意思呢,越发的心喜,他一直未娶正妻,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如愿以偿。
“那个蠢货,太师府可不怕他。”虽然附近没有人,仆从护卫在稍远处守着,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按捺不住的激动:“若是成了儿女亲家,两府联手……届时,你至少也会有一个王妃之位。”
王妃之位,好稀罕么?
俞之瑶婉言拒绝。
三公子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几个意思?他刚透露坐实了太师府有不臣之心,俞之瑶这边就立马拒绝了他?!
他语带威胁地道:“俞相可未必会拒绝。再说,京中年龄条件相当的,早就成家立室,与其去给别人做继室填房,我可是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不是。”俞之瑶笑着回答,颇为不以为意:“你看如今帝京各家,谁还没有一点小心思?”
“郡主身死,镇北王府衰落是注定的了,对你来说,俞相可没有姬长青靠得住。你到底是哪来的底气?”他有些不解,二代们刚开始时会聚集在俞之瑶身边,不过是各取所需,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后来俞之瑶和镇北郡主扯上关系,大家都是很现实的人,和她合作有好处,那当然是继续了。
在他看来,俞之瑶心智手段确实了得,若是男儿,朝堂之上定有她一席之地。可她身为女子,那就注定只能依附于人,隐在幕后。
当大家跟她合作,已经得不到多大好处的时候,那些人精子,自然而然的就会远了她。
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道:“也难为你居然敢留在王府,若是王府中人,知道他们郡主的死有你的手笔……”
他可是知道的,无论是煽动朝堂上力谏让郡主入京,还是在那个蠢皇帝想要设伏杀郡主后的安排,都有她的影子在。
“人的底气,从来都是自己给的啊。至于说郡主之死有我的手笔?”俞之瑶笑了笑,对他隐而不发的要胁,丝毫不以为意:“嗯,你不懂的,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选择奉召回京,那是她的道;而选择让更多的人随她一起被埋葬,是我的道。
三公子看着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妙。
郡主带回来的护卫暗卫想必还是在的,这个女人就敢随意将此事出口,那就意味着,整个镇北王府的力量,都尽在她掌握中了。
果不其然,俞之瑶抬手打了个手势,隐于周围的暗卫便出现在眼前。
“将三公子带到客院好生招待,顺便给太师带个信,三公子给了我们一些消息,如果他不想满朝上下都知晓,那就让严氏一族给郡主垫棺脚。”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镇北郡主葬入皇陵。
在此之前,严氏一族被族诛。
郡主下葬后不久,“伤重难起”的皇帝驾崩。
太师等辅政大臣灵前决议推举梁王世子为新君,暂定七日后新君即位。
皇帝驾崩后第三天,京西大营乱起,近十万拱卫帝京的军队叛乱,冲击帝京。
仅仅四天,帝京陷落。
姬氏皇族成丁被屠戳一空。
皇帝驾崩后第八天,原定新君登基即位的时间,准备好的仪式也没有浪费,只不过即位的新君换了个人。
在一片血雨腥风中,诸位大佬心绪复杂的围观下,俞之瑶登基为帝,国号为秦。
刚知道真相贴,晓得她做了幕后推手,凶残地干掉了姬长青的三人,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是表示要直接将乱世跳过,直接一统天下了?
想到她们的主线任务很有可能并不完全一致,可是居然傻乎乎地被坑了,只能在心里默默泪流。
她们如今还顽强地在这里咸鱼着,只是因为还没有提示任务失败,想要再努力一把。
不知道这种副本世界,有没有可能是组队完成任务后,提前领便当的队友也能有奖励?
等到诸位大佬的心腹打着“平叛”旗号率军入京,然后发现靖北军默默地出现在自己背后,完美地包了饺子。
此后,暗流汹涌的朝堂,瞬间就风平浪静。
毕竟这一位,手腕高超,还自带一套班子,要啥有啥,连唯一的短板,都由镇北郡主给她补上了。
以暴力鲜血扫清了前路,颁布了新制定的田亩法,税法,不再允许士族官员免税,女帝开始专心种田。
女帝一朝,吏治清明,百姓安居。虽然连年受灾,但世家豪族被打击得差不多了,有了足够田地的百姓们广种薄收,倒也饿不死。
周边各国因天灾动作频频,但在秦朝军力强大,导致各国入侵掠夺未成,反而渐渐地被秦朝吞并,成为大秦的一部分。
秦朝的疆域几乎比大周护大了一倍。
十年后,气温渐渐回暖。
一直被大佬带飞的几个人眼前同时浮现:“扭转值100,是否退出?”
当然是退出啦!
这个副本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以为是前任意外相逢修罗场,结果发现是旧情人并肩战斗偶尔发糖小甜文。在大家以为小甜文会一路甜到大结局,结果画风突变,一切都是阴谋所有都是假相,它本质上还是一个前任复仇相爱相杀修罗场。
想想姬氏皇族成丁被屠戳一空,就明白俞之瑶的主线任务中,一定要搞死姬长青才行。
三个人都表示很受伤。
把劳资被骗走的感情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这只是一次游戏啊。。。
别说前女友了,大家玩游戏的时候,对现女友也没手下留过情啊哈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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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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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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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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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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