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能是能,但不方便说话。
白朗:那就不说话。
就这样,二人即将拉开一场静音的视频通话的序幕。
这边,蔚然和邵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组转角沙发,蔚然和邵梅坐了个九十度角。蔚然假装一边看电视,一边刷手机,若无其事。但就在视频通话接通的那一刹那,蔚然功亏一篑。一来,白朗的第一个镜头便是裸上身!二来,蔚然惊觉视频通话不能静音。
她惊觉界面上没有静音键,而且手机的音量键只能关到最后一格。
于是,白朗虽然没说话,但室友们的嘈杂声低低地传来……
蔚然腾地一站:“哦买噶!”
邵梅吓了一跳。
蔚然像拔剑一样将左手食指指向电视:“他是卧底!”
二人看的是谍战片,蔚然这个岔打得还算说得过去。但邵梅将拳头攥了个硬邦邦:“剧透你缺不缺德?”蔚然打哈哈:“我猜的,未必对。”
邵梅哼了一声,不信。
蔚然这个“不孝女”心说爱信不信,毕竟,小鲜肉当前……
而白朗那边也是第一次知道视频通话不能静音,对室友们嘘了一声。
总之,二人慌归慌,但谁也没有挂断。
大概是舍不得。
蔚然在邵梅的余光中一点点往厕所的方向挪,终于被邵梅呵住:“干嘛去?”
“厕所。”
“你五分钟前才去过。”
蔚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回来。二十七岁的人了,愣是被邵梅盯了个死死的,好像七岁的时候被盯着写作业。
将视频界面切换了小图,蔚然输入:不能静音?
白朗:嗯,太不科学了。
蔚然:你这是?
白朗慢悠悠地回复:刚洗完澡。我去穿衣服。你等我。
这三句话,白朗是分三条回复的。为什么?因为他要给蔚然阻止他的时间。果不其然,蔚然面对他的第一句“刚洗完澡”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在他的第二三句之间阻止了他:不用了!
白朗明知故问:不用什么?
蔚然:不用穿衣服……
蔚然拥抱过白朗,但拥抱不等于“摸”,前者是心与心的相通,后者的本质是荷尔蒙,截然不同。
蔚然只“摸”过白朗一次。
当时,蔚然说白朗爱记仇,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有个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是专门用来记仇的。白朗大大方方地让她搜身,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侧。隔着一层T恤,白朗的体温漫到蔚然的掌心,沿着手臂、肩颈,烫了她的脸。她将她的失神归咎于自己是个美术生。
所以才会满脑子都是白朗的“人体”。
直到今天,蔚然大彻大悟:朋友们!脑补是脑补,亲眼见是亲眼见,这完全是两码事啊!就算她脑补千万遍,也不及今天这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一眼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好色”,蔚然一本正经地输入:你说咱俩容易吗?加一块儿也五十岁的人了,谈个恋爱在多少人眼皮底下?
蔚然二连:你那边四个室友,我这边一个妈。
蔚然三连:我妈一个顶八个都绰绰有余。
白朗回复:嗯,都不容易。
表面上二人同病相怜,实则不然。
实则,不容易的只有蔚然,只有她要和邵梅斗智斗勇,而白朗那边的四个室友和他是一条心,而且是他的智囊团。
宿舍里,三张上下铺分两边,一边两张,另一边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在中间。此时此刻,白朗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支,人坐在这边,甲乙丙丁四个室友齐刷刷地坐在另一边。
镜头中,白朗一张脸就不用说了,是公认的“能打”。
对面,军师一号小甲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胸。
白朗有样学样,也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胸。
如此一来,蔚然大饱眼福!白朗恰到好处的锁骨、胸肌和肱二头肌被蔚然尽收眼底。这她还打什么字,交什么流啊?她将视频界面切换回大图,看就完事儿了。
看到就是赚到啊!
接着,军师二号小乙将五指往刘海儿里一插,一撩。
小乙的发际线都快到头顶了,这一撩,凄凄惨惨戚戚……
好在白朗的发际线没有掉链子,他的寸头年前就没再剪过,长长了,这一撩,在露不露额头之间,便是小奶狗和小狼狗的切换。蔚然目不转睛,心说妈妈的好大儿……不是!是姐姐的好狗,一狗分饰两角,满足姐姐不同阶段的喜好。
再接着,军师三号小丙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只喷壶,对着白朗的头顶我喷,我喷,我再喷。
顿时,白朗从裸上身升级为湿身。
白朗心领神会,自然而然地甩了甩头,那纷飞的水珠跟滤镜似的。蔚然防患于未然地捂住了鼻子。救命!她要是好端端地流了鼻血,白朗会怎么想?邵梅又会怎么想?
啪。
邵梅关了电视。
蔚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还有一集呢,不看了?”
“不看了。”邵梅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向了卧室。
“晚安!”
邵梅回头:“你高兴什么呢?”
“我……我没高兴。”
无论如何,邵梅回了卧室。蔚然顾不上深究,自欺欺人地只当邵梅是困了,便一心扑在了白朗的身上。她羞答答地抱怨:“白朗,你这是犯规。”
白朗的宿舍里是鸦雀无声,于是,蔚然这句话落入了白朗和室友们的共计十只耳朵。
甲乙丙丁纷纷作击掌状,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帮白朗在初恋的道路上迈出“热火朝天”的第一步。起初,白朗对他们的主意是半信半疑,心说这搔首弄姿的会不会太油腻了?别再都是馊主意。
结果,蔚然还真吃这一套?
那就不枉他冻出一身鸡皮疙瘩。要知道,对面的四个室友个个裹着小棉袄好吗?
轮到军师四号小丁出谋划策,不愧是压轴,兢兢业业地来了个wink。
其余甲乙丙三个室友齐刷刷地一呕。
白朗的内心更是大写的五个字:臣妾做不到!
这时,蔚然一激灵:“我先挂了!”
与白朗无关,是她后知后觉邵梅刚刚看电视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向她身后的窗外。这会儿她一回头,看到窗帘没拉,看到她的手机屏幕映在窗户上。也就是说适才,邵梅看的不是黑漆漆的窗外,是她的手机屏幕……
是白朗和她的“裸,聊”!
怪不得邵梅没头没脑地就回卧室了。
蔚然掩面,怕只怕这一幕从旁勾起了邵梅的伤心事。
“妈?”蔚然颤抖着敲了敲卧室的门。
邵梅打开门,眼睛是红的。
蔚然腿软:“妈!不是您想的那样。”
邵梅在面无表情的基础上多了一丝丝失控的抽搐:“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伤心事归伤心事,但邵梅是喜极而泣。
她不愿女儿的幸(性)福葬送于她不堪的一面,所以当余安诚说蔚然一下都不让他碰的时候,邵梅觉得天塌了,觉得明明是她犯的错为什么由女儿食恶果?所以对于“裸,聊”这件事,邵梅和其他父母的立场不一样。其他父母见一次,打一次。
邵梅见了,只觉得女儿有进步!
对于男人,首先要敢看、爱看,才能谈下文,不是吗?
所以在邵梅看来,解铃不一定须系铃人。就比如她是蔚然的系铃人,但解铃的重任兜兜转转落在了白朗的肩头。
如此一来,余安诚只是女儿的“过客”罢了。
最后,邵梅戳了一下蔚然的额头:“你啊!”
蔚然拿不准邵梅这两个字的褒贬,但直觉邵梅面部的抽搐好像……好像是在笑。
与此同时,白朗的宿舍人声鼎沸。
小丁凭借一记辣眼睛的wink快要被室友们损死了。
小甲:“同样是单身二十二年,你说你和白朗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小乙:“同样是凭本事单身,白朗的本事是宁缺毋滥。”
小丙:“你的本事是活到今天还没被人打死。”
白朗收到蔚然的微信:今晚的也不算,明天重来!
白朗心里咯噔一下。
蔚然发来第二条: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蔚然发来第三条: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看家本领。
白朗失笑。显然,蔚然对他今晚的表现不是不满意,是太太……太满意了。而且她这胃口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照这么发展下去,他总有一天要练就钢管舞。
四个室友功不可没,白朗无以为报:“明天我请客。”
这时,白朗又收到肖宝宝的微信。肖宝宝在左右为难了大半天后,终于选择了通风报信:朗哥,大事不好!蔚然姐查到柯艾头上了。
白朗:才说?
肖宝宝:晚了?
白朗:回头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肖宝宝:谢朗哥不杀之恩!
就这样,肖宝宝没事找事地欠了白朗一笔人情债……
与此同时,宋依人和远树也给蔚然拨了个视频通话。那二人穿着新买的情侣家居服,在蔚然面前一唱一和。
宋依人:“从明天开始我们接送你上下班,免得你落单,余安诚找你麻烦。”
远树:“对。”
蔚然:“我和他之间是谁找谁麻烦,还真不一定。”
远树:“那你加油。”
宋依人:“加油!”
蔚然一琢磨:“你们俩……是来秀情侣装的吧?”
宋依人嘚瑟地抻了抻衣领:“好看吗?”
远树:“好看吧?”
蔚然仰天长啸:我要这两个损友有何用?!大家都是第一天谈恋爱,我理解你们想秀的心情,拜托你们也理解理解我和白朗异地恋的想摸摸不着。
就这样,蔚然反击道:“我们家白朗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当即,宋依人和远树甘拜下风:“服。”
说出来的话,是泼出来的水,蔚然收是收不回去了。这也是为什么等白朗回到中北市,再见到宋依人和远树时,总觉得他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仿佛是在说“城会玩……”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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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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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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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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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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