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有了计划,但仔细想去,几乎毫无头绪。以前有了什么情况,吴邪会立即就想起胖子他们,但是这次,他翻遍手机通讯录的所有人,除了一个潘子,没有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了。
而潘子已经归隐田园,他应该去打扰他吗?
但是一想到当初临走时,小奥冷凝的眉眼,以及现在他带来的那些信息……吴邪经历过那些险恶的环境,知道时间多么重要,他已经无法再等了,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飞往长沙的机场上,吴邪拨通了潘子的电话。
而在另一边的巴乃,小奥休整过后,即刻又准备出发,再去一次山上。
实际上,他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告诉吴邪,比如那些血盒,又比如那些曾经袭击了他们的猞猁可能是人为训练的。
小奥无意识地摸了摸小腹,知道张起灵他们还活着。在张起灵那一队出发前几日,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只是还是失策,并不能隔着这重重群山定位到他的位置,仅能推测出对方目前应该还没有遇到严重危及生命的危险。
……真叫人想把他拆吃入腹,血肉融合,大概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再分开了罢?
一瞬间,在那张清丽如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阴沉的厉色,但小奥本人却好像并没有发觉,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惯有的面无表情。
这次他在山上遇见了裘德考派去的人,小奥用望远镜看着,大概去了六七个人,基本上都是些外国面孔,他轻啧一声,知道这下子自己行动受限了。
等那些老外都进去后,他就扯了一点植物,在洞口做了个非常不明显的标识,如果期间有人进去或出来,他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会发现。
不过那队人也确实倒霉,之前小奥淌了两次机关都是被转移到其他山头,结果他们一进去,很快就遭遇了不测。
不过这些小奥暂时还不得而知,他回到了之前的那条缝隙处,正在抡起镐子,又一次开始了挖山大业。
之前被他挖开的通道已经在密洛陀的游走下,就像是伤口愈合一样慢慢合拢,几天下来,已经逐渐变成不足人侧身通过的缝隙。而在小奥的视野中,正见一颗属于人类的气泡正浮在缝隙上,而在气泡下面,顺着缝隙内较深处,竟有一只瞪得爬满红血丝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往上看着。
他原本只是闻见了比较浓烈的密洛陀的气味,疑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异常,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要开始挖山救人。
说实在的,绕是心大如小奥也被惊了一下,而那只眼慢了好几拍反应过来自己看见人后,激动起来,一只沾满墨绿污渍的肥手不断拍打旁边的石壁,含糊的呜呜声就从底下传出来。
小奥愣了一愣,突然就意识到,这下面的人竟然是胖子!
他飞快地就把那些硬度不高的物质都清理掉,忍着胖子身上极其难闻的气味,把人从里面拖出来。拖他出来的时候,胖子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
胖子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已经变成了烂布,浑身都裹满了墨绿的污泥,身形也比之前瘦了一两圈,一直瞪着眼睛,摸了一下脉搏,还跳的很强劲,只是和之前小奥一样,精神透支的厉害,几乎睁着眼睛昏迷过去了。
小奥把胖子扛起来,背到他之前在不远处发现的一条小溪流旁边,不过与其说是溪流,其实只是一道从石缝里流出来的一道地下水。
打了水把胖子身上的污泥冲掉一些,胖子被凉水一激,好像反应过来了些,嘴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嘟囔声,眼睛瞪得老大,身上裸露出来的地方几乎长满了烂疮。www.xiumb.com
小奥皱起眉头,用刀割开胖子身上几乎和泥巴烂成一团的衣服,又冲了几下,从胖子有些瘪下去的肚子上露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印子,几乎布满了整个肚皮。虽然那些痕迹看上去不得章法,但明显能看出有些奇怪的规律,就好像是一张怪异的图腾。
心中有些猜想的时候,小奥手上的活计也没有停下,简单冲洗掉胖子身上的污秽后,就展开一张防水布,把他搬到上面,给他的眼睛上敷了一层浸水的绷带后,就开始仔细擦拭血污清理伤口。
胖子身上没有严重的伤,肚皮上的划痕有些已经结痂,而最新的还在溢出血丝,期间的时间跨度差不多要一个星期。那些图案非常细密,但边缘并不平齐,不像是刀刃形成。小奥抓起胖子的手,看了看,果然就见他的一只手上,大拇指的指甲被咬成了一个尖锐的三角形。
用火烧过刀尖,飞快地把那些烂疮脓包划破,挤出里边的脓水,又用酒精擦过消毒。哪怕小奥的动作非常利落,胖子还是吃痛,哼哼声愈加强烈起来,手脚也开始抽动,意识好像开始有些复苏了。
等处理得差不多了以后,胖子除了肚皮外,几乎被绷带包成了个木乃伊,小奥翻出本子开始描画他肚子上的纹路,不过刚画了还没五分之一,胖子忽然动了动,手碰到了旁边蹲着的小奥的脚踝,立刻死死握住,整个人就有些抽搐起来,同时嘴里就开始一个劲的嘟囔着什么。
小奥立刻放下本子和笔,扭过身子去掀开胖子眼睛上的绷带,就见他眼睛依然瞪得老大,几乎魔怔地念叨着什么。侧耳仔细去听,就听见他反复地说着一句话。
胖子的声音非常含糊,仔细听了十几遍,小奥才勉强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他们活着,循图救人!”
他口中的图,显然就是在说肚子上的划痕。
小奥吸了一口气,掀开兜帽,手绕过那些绷带拍了拍胖子的肩,道:“我听到了,胖子。我是小奥,我听到了。”
一连说了几遍,胖子的眼神非常呆滞地看着他,慢慢的,就舒了一口气,握着小奥脚踝的手就松了下来,人也慢慢瘫软,终于能闭上眼睛,一下子就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
小奥把自己的脚从胖子手里抽出来,又重新拿起纸笔,但沉默片刻,才继续下笔,把那些图案一丝不差地全都描到纸上。
确认每一划都准确无误后,胖子的肚子也都被包起来,成了一个彻底的木乃伊。
这时天色也有些暗了,小奥看了看天,知道这时候自己目前较难带着胖子回到瑶寨里,于是把胖子用防水布一裹,半抗半拽地拖到一个之前他临时下脚的山洞里,也亏得胖子是真的困到劲了,被这么折腾下来也没哼哼几句,睡得极沉。
把胖子安置在靠里的位置,小奥在洞口升起火堆,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就吃了点干粮。
他给胖子喂了点自己的血,药蛊人的血液是短时间内补充能量的最佳选择,不过小奥也担心血液加多了,胖子肚子上的伤口会愈合得太快,只是往水里加了几滴,然后给他灌了点葡萄糖和蛋白质。这些玩意儿原本是小奥自己想留着用来补充体力的,没想到居然在现在叫派上了用场。
胖子身上除了那些烂疮和划痕外,基本上就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和淤青,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更主要的还是精神方面,一口气睡了快一整天后,基本上就缓过劲来了。
正好这时小奥的罐头也煮好了,配着掰碎的干粮煮成糊糊,闻起来竟然还挺香。胖子半睡半醒间,人还迷瞪着,肚子就先唱起了空城计。他闻着味儿,慢腾腾地抬手,摘掉了盖在眼上的绷带。
他先看了看洞顶,隔了几分钟后转了一下头,看向篝火和旁边的小奥,然后吸了吸鼻子,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个香味儿太真了,肯定不是梦,胖爷我都快饿死了。”
小奥把他扶起来,靠在洞壁上,胖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裹着绷带,还盖着个小毯子。
“小奥同志,这是个什么情况?”胖子喘两口气,还有些虚弱:“怎么就咱们两个,天真呢?”
“吴邪说要夹一只喇嘛过来,最晚明天就能到广西。”小奥一边说着,把煮好的罐头盛出来,放在旁边等凉,然后拿起水给胖子,“你睡了一天。”
胖子昏迷的这一天里,小奥并没有一直守着他,而是做好防护后,飞快地返回了一趟村子,把消息通知给吴邪,同时得知为了夹这一次的喇嘛,吴邪戴上了他三叔的人/皮/面具,解雨臣让他们兜着点底,别给捅露馅了。
听小奥讲述这几天的大概经过,胖子看向篝火,好像在默想,半响后才道:“我离开那个地方已经十天了。”
“那里的情况很特别。”他说着,就摸了摸肚皮,掀开毯子一看,也被绷带包住了:“按照我的图走,基本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最后一关他们可能应付不过来,等明天天真他们来了,胖爷我还得带着走一遭。”
小奥应了一声,把稍微凉了些的罐头粥推向胖子,胖子也不含糊,直接端起来就唏哩呼噜地往肚里倒,很快就把东西吃干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你们在下面发生了什么?”等胖子吃完后,小奥才问道。
虽然仍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但胖子早就看见了他攥紧的手,心下叹了口气,就立刻正了正神色,开始讲述这期间他们的经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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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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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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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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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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