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黑熊过来咬自己的胳膊,但是他动弹不得。黑熊咬掉了右臂,接着咬掉了左臂,然后又来咬腿。
……
姬光问伍子胥:“这样的梦兆示的是什么呢?”
伍子胥昧于此道,老老实实地说:“睡梦里什么事都可能梦到,没有必要为此而劳心。”但是过后,伍子胥却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他揣测,这个梦就是姬光作的,而不是“有一个人”,不然他为什么巴巴地讲给自己听呢?令人不解的是,他为什么不叫被离来破译这个梦的谜底?
伍子胥找不到答案,只能去找被离。但他没有说是谁作的梦。
被离听了伍子胥的讲述,脸色明明暗暗了好一会儿,才说:
“同一个梦,是吉是凶因人而异。比如你说的这个梦,如果是君王作的就不吉,它兆示的是破败离散之相。如果是你的梦,就没什么大碍。你就一个木南,别无亲人,还能散到哪里去?何况他散了也没什么不利于主人的地方。如果说到不利,”被离咧嘴笑,“就是把你罗索得睡不好……”
伍子胥也笑了起来。笑过,闷闷地道:“近来君王心神浮躁,浮躁就容易干出浮躁的事。”
“有些事,该来就必来,谁也拦不住。”
伍子胥和被离分了手回来,木南迎上来。
“主人回来了?”
“回来了。”
“主人去……”
伍子胥紧忙望里走,免得听他罗索。
“刚才君王派人来,请主人尽快去宫里……”
“你不早说!”
伍子胥回身,木南已溜出了门外。
来到宫里,伍子胥发现姬□□色不好。
“先生,果然不出所料!”
“出了什么事?”
“问他!”姬光一指堂下。那儿站着一个人,是探子。
“你见到了要先生?”
“是,小人传达了君王的口信,但他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xǐυmь.℃òm
“先生听见了吧?”姬光愤然接道,“受重用,住豪宅,食膏粱,拥美姬,看看,一个人还能追求到什么?他一旦成功了回来,回报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又何必去冒险?不变心才怪呢!”
“君王且慢下结论。要先生是很缜密的一个人,没有绝对把握绝不会下手。也许因为他不认识这个探子,所以装糊涂,这正是他的小心处……”
姬光打断道:“寡人明白先生在这件事上处于很尴尬的地位,所以就不必多说了。这件事一拖再拖,时机不等人呵!事有大小之分,国事毕竟重于友情。”
话说得重了,伍子胥僵在那里,不好再说什么了。
姬光令文臣武将到宫中聚齐,宣布近期择日出师伐楚。大家吃了一惊,觉得有些突然。伯嚭问:“庆忌怎么办?”
姬光口气坚决地道:
“原来担心主力西向之后,庆忌会趁我国中空虚,联络越国发难,所以一直迁延至今。但是现在楚国经上次的打击之后,伤了元气,士气低落,内部分崩离析——这不,蔡国也判楚了!这正是征伐的良机。如果错过这个时机,楚国由乱而治,那么我们再出兵,就不会那么容易得手了。”
“君王说得对,”孙武附和道,“听说楚昭王虽然年轻,但很明智。一旦他接过大权,必将有一番作为。这个时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时,文臣武将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伍子胥一直没有吭声。不知为什么姬光突然对攻楚着起急来,也许与那个梦有关?是预感到了什么?姬光是一个有大抱负的人,他不甘心吴国窝窝囊囊地憋在这么个偏远之地。西向不过是宏图大略的第一步,最终吴国要称霸中原,号令诸侯!但自从胜玉死后,姬光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这或许是他着急的原因?不管怎样,马上就要实现报仇的夙愿了,孤注一掷,在此一举,其他的管他作什么……
伍子胥感到了姬光投来的目光,他知道姬光的意思,便道:
“举一事必定利弊相随,只要利大于弊,就有实施的价值。目前我们的准备还不完全,同样,敌方的准备也可能不完全。但是时机稍纵即逝,时不我待。在这种势态下,我军突然发动进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那么就有可能使庆忌和越国方面不能马上作出反应而处于观望状态。如果能达到这个效果,就正是我们所求的。”
夫概急忙附和:“伍先生说得对极了,我军要行动迅速,如果一击就大获全胜,庆忌就不会轻举妄动。打吧!”
“北方和东方毕竟是侧背之患,”孙武更多的还是从军事的角度考虑问题,他建议:“一方面要严密监视北、东的动向,并预留一部分兵力以备不测;一方面严密封锁消息。如夫概将军说的那样,如果大获全胜之后庆忌和越国才得到消息,那么,他们就会因失去凭依而迟疑。”
至此,大计已定,姬光随即下令:
“被离辅佐太子守国;伐楚的军事,由孙先生为主,伍先生和伯大夫为副。公子山帅前军。被离操办出军的仪式。”
散会后,伍子胥往外走出几步,听见姬光吩咐被离:
“……牢里所有的楚囚一个也不留,都用来祭旗,还有要离的妻儿……”
伍子胥的头嗡了一下,反身来到姬光跟前。没等他说什么,姬光径道:
“隐患都得清理干净。至于要离的妻儿,可为背叛者之戒。伍先生就不要来劝阻了,寡人主意已定。”
毫无商量的语气,听得伍子胥心里一阵透凉。
要离走后,春香和燕儿一直被软禁在宫中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
春香和燕儿是朋友的家眷,而且要离肩负着绝密使命,照顾好她们,伍子胥责无旁贷。但是后来,在这两者之中,居然又参和进了一层感情!这是令伍子胥万万没有想到的。
春香和燕儿被送进宫中软禁之后,伍子胥前去探望。这是他第一次见要离的妻子,一见之下,使伍子胥吃了一惊:她的眉眼竟与自己的妻子贾氏那么像!
这天晚上,伍子胥辗转反侧,坚封在心底的往事纷纷挣扎而出。这些年,他想的更多的是报父兄之仇,却很少想到妻子。此刻,在这不眠之夜,妻子怨艾的神情活灵活现地游移在眼前。
当得知父兄已被处死,追兵马上就要到来之际,妻子为了不给自己添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死。妻子留给他的最后印象是悬在房梁之下的那张痛苦的脸。
这张脸让他创痛欲绝。这些年来,他克制着,不让这张脸出现在眼前。过去这么久了,原以为就这样永远模糊下去以至于无,但是现在,这张脸却时时与春香的脸叠合在一起。每当见到春香,他那坚冰一样的心就一丝一点地消融,泛起一股股柔情。
也许在潜意识里,是出于对妻子的内疚而要有所补偿或报答。他知道这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有碍朋友之义,但还是有事无事地就想见春香。这种欲望搅得他心中长了草。
现在,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隐情就要结束了。结束就结束吧,任何事总有结束的那一天,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第二天的晚上,伍子胥来到春香的住处,在门前徘徊了好久。这时,门开了,门里站着春香,静静地望着他。
自丈夫不辞而别,后来又被送到这里,春香就多次问过伍子胥,丈夫干什么去了。伍子胥的回答千篇一律——不知道,也许又周游列国去了。自己只是出于朋友之义,来关照她们母子俩。她相信伍子胥不会做对不起她们母子的事,但她不相信伍子胥会不知道丈夫的下落。在宫里住了也有一年了,这期间,伍子胥不让她们母子出园子,她也没有见过除了伍子胥以及几个清扫园庭的以外的任何人。她的疑虑越来越重,又无处打听,因此只能等待。
今晚,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透过窗缝,见伍子胥来来回回地走,心中起疑。待开门见了伍子胥,见了他那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的样子,春香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我的丈夫……怎么了?”
伍子胥望着眼前这个酷似妻子的女人,想到了妻子的惨死,想到了蒙在鼓里的这一对母子即将面临的结局,想到了全家的遭遇,想到了自己这一生的艰难困苦……情感的狂涛恰似决了堤,再也控制不住,上前一把将春香紧紧地搂在怀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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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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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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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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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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