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总有些莫测高深。
简单说来,就是爱装深沉,爱出风头,闷骚。
在他钱公子面前,都是个屁!
“我没有。”从风只是重复一句话。
“死鸭子嘴硬!”
钱一凉才不相信,却拿他没辙,监督他们的师父鞭子一抽,他什么也顾不上,只能上气不接下气地拼命跑着。
原本四人的速度不相上下,从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猛地加快,跑完十圈就走了。
钱一凉担心自己被落下,拉着兰深不肯放。
“我错了,兰深兄,求你带着我跑吧!”
他有眼力劲,李落寒心有余力不足,肯定带不动他,唯有兰深,跑十圈跟没事人一样。
兰深不喜与人亲近,硬是抽回自己的手,搞得钱一凉心都凉了。
从风离开训练场,径直朝山腰小楼走去。
院子里,青烟站在一排树苗前,不停地对着其中一棵施展阵法。
她听到老师父把人叫去受罚,又躺着等了很久。
马当太不靠谱了,大临山一个人也没来。
她实在无聊,就爬起来练练符阵。
空中浮现出一颗透明小球将树苗包裹住,透明球里的树叶肉眼可见地在舒展,足以见得她的阵法有长进。
青烟咧起嘴角,还没笑开,小球就嘭的一声破碎消失了。
“啊——”她要抓狂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青烟不停地深吸气,想要控制住自己。
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个人,邪火蹭蹭蹭直往上冒。
所幸她还有点理智,注意到他脸上的伤。
“你干嘛?演苦肉计啊?”她伸手揩了一下他的嘴角,发现那红色还真的是血。
“嘶——”从风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
本来都没感觉了,被她这么用力地蹭来蹭去,又痛起来了。
“你就是因为阵法失败才沮丧?”
从风不说就算了,他一说,青烟更不爽,伸手使劲戳他红肿的脸颊。
“谁、说、失、败、了?”一个字戳一下。
从风皱眉,动作极快地一把抓住在他脸上乱戳的手。
青烟没想到他手这么热,有些尴尬地抽了回来。
“我今天没心情,你可以走吗?”
从风伸手点了点因阵法而舒展的叶片,“你已做得很好了。”
“我做得好不好你又知道了?难道你懂?”
话一说出口,青烟就咬住嘴巴,这小子还真不能低估。
她就不该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阵法,不过你的问题很明显。”
“呵,什么?”
“你太急切了,欲速则不达。”
“滚!”
说了还不如不说。
她这算快吗?他不知道她已经练了多久了吗?
就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她天天练,他才看了几次就会了。
这种人,还好意思跟她说欲速则不达。
这就跟学霸出考场,向学渣抱怨考题太难不会做一样可耻!
将人轰走,青烟没有心思再练,干脆跑去找司会。
要说这小临山有谁比她更惨,非司会莫属。
她要去找优越感去了。
库房前院,乐声悠扬。
司会躺在摇椅上,眯着眼,悠闲地吹着刺槐叶。
林间鸟鸣附和,山涧潺潺叮咚。
青烟抬头望天,太阳刺眼,而眼前的人更刺眼。
“你为什么没有在记账?”
不可能,绝对是她眼花!
司会不是应该挣扎在账簿的海洋里无法自拔吗?
他不是应该非常可怜,记账记到手残头秃眼瞎颈椎病椎间盘突出吗?
“青烟你来了!”
司会笑着丢开树叶,起身迎接。
“这么悠闲,你的账记完了?”
如果她的声音不那么咬牙切齿,也许这也算是一句关心。
不过司会没发现。
青烟主动来找他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嗯,这得多亏了你,自从你教我如何用半个时辰记完一天账的方法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终于领悟到了一点点你说的效率的奥妙……”
“这也行?”
青烟受不了了。
那天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办不到。
没想到司会竟然懂了,而且还大大提高了记账效率。
一个日夜被工作折磨的人,几天不见,早已脱胎换骨。
而她,竟妄想在连连失败之后,来他这里找优越感。
看来真不是从风太聪明,而是她太笨!
司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见她神情凝重,以为她觉得自己会偷懒,保证道。
“其实也没那么好,离青烟说的半个时辰还有差距,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
“嗯,不用,不用太努力。”她已不知说什么好。
司会想借此机会再问问她一些还未想明白的地方,就回屋去拿那张被他小心叠好的大宣纸,出来发现青烟已经走了。
他望着半开的院门,站在她刚刚站过的位置。
青烟回到山腰小楼,将霸气婆婆给她的秘籍塞到枕头底下,不想再看见。
趴在床上消沉地假寐了一会儿,始终睡不着,干脆翻个身,闭眼徒手在空中胡乱比划。
符号和口诀,她都半点不差地记着,偏偏就是……
她想到了少年的话。
空中乱动的手停住,尝试慢一点比划,再慢一点。
每一个动作都深思熟虑。
好像她不是在描摹记忆中的形状,而是在自己摸索前进的方向。
“仙道简易,一神一炁,神炁相融,变化无穷……”
她默诵着,不知不觉把整本简易决都背了出来。
不管怎样,多背背总是有好处,起码每月十五不会那么疼。
青烟背得打瞌睡,无意间睁了睁眼,看见肚子上方有个透明的圆球。
她以为自己眼花,闭上再睁开。
那个圆球忽上忽下,仍旧没有消失。
她定住手,紧张地看着它,心里默数。
许久之后,她用一只眼盯着透明圆球,一只眼去瞄案上的五轮沙钟。
半个时辰了。
它没有嘭的一声破裂!
青烟万分欣喜地坐了起来,前襟碰到圆球也没破,只是将它往前顶了顶。
“啊,我成功啦——”
青烟急忙跑到院子里,从两排树苗中挑了一棵长势最差的小树苗,对着它施以阵法。
虚空之中缓缓出现一个透明圆球,圆球逐渐变大,将整棵树苗包裹其中。
青烟等了一会儿,圆球一直都没有开裂。
“小乖乖,千万要给我争气啊!”
一扫连日阴霾,青烟心情大好,终于记得自己还有四个弟子。
这几日她脾气不好,委屈他们了。
“徒弟们,为师来看你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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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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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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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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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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