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垂眸,眼里看不出情绪,面瘫着一张脸。
回到院子里,李落寒就和钱一凉打算揍从风一顿替师父出气。
“我说师父怎么突然不开心,原来是你惹的。”
从风看向他,“我惹的?”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
他已经忍着一天没浇水了,院子的地也差不多干了。
她的桌子乱成一团,他还帮她收拾了一堆废纸。
他觉得自己无辜,可她好像真的很不开心。
也许可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从风认命地叹了口气。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李落寒朝他扑了过去。
钱一凉则从后面抱住他。
从风比他小几个月,身形却比他高,他根本控制不住,只得叫人帮忙。
“兰深,兰深你快来。”
兰深本不想掺和,听李落寒和钱一凉不停叫他,不知怎么的就过去了。
他有修炼基础,却也算不上多厉害,可少年竟然就被他轻松束缚住了。
李落寒还算理智,只是稍稍出气便住了手,远远退开。
主要他有脑子,担心从风事后报复。
钱一凉下手没个准,他就是胡乱打一通,打得痛快,求自己过瘾。
少年一直看着屋里的人,并未打算还手。
可某个笨蛋不懂适可而止的美德,越打越起劲。
他睥睨着眼前矮自已一截的人,漂亮的眉毛渐渐拧了起来。
来了来了,这小子生气了!
李落寒吓得睁大眼睛,手肘捅了捅兰深,又退后一步。
兰深拜师晚,还不了解从风,但他心思敏锐,早已看出眼前的人身手不凡。
随即,他跟着退后。
从风脸上挂了彩,看着不但不丑,反而有种颓废的美感。
面对不断挥来的拳头,他不闪不避,笔直的大长腿猛地抬起一踹。
“啊……”
“嘭!”
钱一凉只觉肚子巨疼。
下一秒,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
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疼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晕死过去。
他没晕死,他也不肯爬起来,他在地上嚎叫。
非要嚎到师父走过来为他出头。
要师父把从风吊起来打一顿!
鬼哭狼嚎的声音太刺耳,青烟很快就忍不住。
不过她看都没看地上打滚的人,而是走到门口叫人。
“马当,马当。”
马当身小体弱,青烟没让他干重活,就是到处打打杂,他有空就在长老院子外徘徊。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等到有一天,长老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长老,马当在这里!”
青烟指着地上的钱一凉,“看到没,长老四大特招弟子枉顾院规,打架斗殴,残害同门,天理不容!”
地上的人不嚎了,眼睛眨巴眨巴。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要赶他下山吗?
不行,他下山就死定了!
他可不想死,他还有万贯家财要继承呢。
少有表情变化的兰深,对这个女师父持怀疑态度,他不了解,不做评判。
李落寒则是震惊加崇拜。
弟子犯事师父不但不害怕不遮掩,还敢昭告天下,大有一种“我就是干坏事你有本事来找我啊”的气势。
连他这个纨绔都甘拜下风。
毕竟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爹的打狗棒。
可他敬爱的师父,真的是谁也不怕!
少年盯着青烟生动的脸,漆黑的眸子溢出一丝笑意。
他负手而立,望着蝉鸣鸟叫的远处,似在沉思。
马当看看钱一凉,再看看另外三人。
打架?他没看到啊。
他来的时候地上一个人,旁边三个人,都是各玩各的。
青烟见他发愣,催促道:“还不赶紧去告诉老师父,告诉大临山的人,最好让院长也知道。”
时刻准备着为长老效力的马当一脸为难,“弟子人微言轻,怎么可能见得到院长。”
青烟用力拍他肩膀,“我相信你可以的!”
马当:“……”
长老对他寄予厚望,他义不容辞。
“包在马当身上。”
他一拍胸脯,差点被口水呛死。
咳得一张脸通红,赶紧走了。
青烟看向地上的人,“好了,我要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师父。”少年眯着眼睛看她。
神色带着谴责。
青烟心里有一丝丝丝愧疚。
她收了他的金珠晶石手链,可她现在要跑路了。
“放心,我不在,你们一样可以在学院修炼。”
她避开少年的视线,转身走回去,打开柜子整理东西,发现一身新衣服。
不知道谁买的,不过既然是女装,又放在她的柜子里,肯定是送给她的。
她高兴地把新衣服也装进包袱里,然后躺在床上等消息。
马当很给力,没一会儿,几位老师父就来了。
外面渐渐有许多脚步声,青烟笑着等人来抓她。
几位老师父得知特招弟子在打架,想到青烟最近心情不好,也没叫人知会她,偷摸地把四人喊走,罚他们在训练场外围跑圈。
训练场很大,部分弟子在刨木头,还有一些弟子在练剑。
练剑的都是入院比较久的,老师父体谅他们明年考核不通过就要被赶下山,让他们专心修炼。
四名特招弟子都是长老的弟子,平日里都不与他们一起。
今日能同时看到四人,那些弟子们都心不在焉地偷看。
“哇,兰深师兄好英俊。”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花痴的声音。
最新一批进入学院的弟子当中,有两名女弟子,这声音正是来自这两名女弟子之一。
除了她,就是摸叶子。
摸叶子听到她的话,轻蔑地看着她微凸的肚子。
“早上出门没照镜子吗?他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想的。”
微胖女弟子本来很开心能看到小临山的四位师兄,一听摸叶子的话,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哼,仗着自己长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总是笑话她。
“我只是说兰深师兄英俊而已,又没想干什么。”微胖女弟子心情不好,便不与她合作干活。
摸叶子斜视着她,神色傲慢,“若不是我看你可怜,才愿意让着你,我倒要看看谁想和你一起。”
微胖女弟子并未走远,听见她的话,眼眶微红却不肯认输。
摸叶子见一位弟子转头看向她们这边,恬静一笑,用袖口擦拭额头上的汗珠。wWW.ΧìǔΜЬ.CǒΜ
那名弟子便红了脸,东摸西摸找出一块手帕,小心谨慎地递给她。
摸叶子也不拒绝,擦完又对他一笑。
等那弟子离开,她才出神地看向跑圈的四人。
“你到底说不说?”罚跑的李落寒和钱一凉仍不肯放过从风,追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从风头发凌乱,嘴角出血,脸颊红肿,被打得不轻。
他的脸脏了,衣服也脏了。
唯有那双眼,好似什么都污染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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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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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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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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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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