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暗暗思定,多是自己与司马靖独处时盯梢,难不成太后只监视与司马靖说话内容,她自语出声:“难道是恐惧我与陛下说什么么?”
但如今抓她,恐怕并不是什么好时机,非要寻到契机,叫她自己吐了出来才好。
见茗尘净了手,远远而来,桃雅急忙示意,阮月立时皱了眉头,倚头对着两人训斥一番:“瞧着本宫是将你们二人宠坏了,整日的争风吃醋,吵闹不休,都回屋给本宫思过!”
阿离与桃雅会意退了下身去,正正与茗尘打了照面,茗尘乖觉上前:“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阮月探问道:“近日阿离桃雅私下里也是这般争吵不休的么!这样下去,愫阁岂不成日里鸡飞狗跳!”
茗尘有意无意望了一眼窗外,便小声道:“二位姐姐倒是不吵,却总是不大说话,不知何故。”
“还是你性子沉着,本宫亦是欣慰。”阮月假意抬举于她:“本宫想来,你从前伺候太后娘娘伺候的好,如今幸而得娘娘垂爱,这才割爱来了愫阁中,阿离桃雅近日不和睦,只消你多担待一些。”
阮月放眼看去,茗尘眼中竟连一丝闪躲都没有,从容答的这样行云流水:“本宫今日正巧要往陛下处送些个果点茶食,还是你随了本宫过去。”
“娘娘吩咐,奴婢领命。”茗尘暗自窃喜,若是日久天长这般下去,何愁没有出头之日呢?
御书房外,偶有三两滴雨水落下,常言道,一场秋雨一阵寒。
这初冬时节,寒气渐入,梅嫔身畔的渊儿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忙上前问主子:“娘娘,天气凉了,不然奴婢回去取个暖炉,以免您受凉!”
“去吧!”梅嫔满面笑意,今日好容易得了空,再不与司马靖相见,只恐怕又叫阮月钻了空子,才一抬腿,便觉一阵清香远远扑鼻而来。
远见阮月轻纱裙摆飘扬空中,一行宫人洋洋洒洒而来。
梅嫔无奈轻抚鬓发,理了理仪表,满心不乐意的近前行了一礼:“嫔妾见过妧皇贵妃,愿娘娘福体安康。”
她眼神四下飘散,不禁撇上了茗尘一眼,阮月倒是微微一笑:“免礼。”
才要走时,梅嫔忙及时唤住了她:“姐姐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阮月回首打量起梅嫔上下,淡水粉色绣白柳图案的丝细薄衫在昏黄云层下,衬着满面粉白如莲子,这样精心的打扮,定是要见郎君一面的精心。
她心中不喜梅嫔为人,自然不愿与她玩这文字之谜:“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条路的尽头,自然与你是同一目的。”
梅嫔满面尴尬,依旧勉强撑着笑意:“姐姐说话怎么这般生疏?您都进宫好些时日了,也怪妹妹礼薄,姐妹们不大走动,嫔妾瞧着茗尘也伺候姐姐一段时日了,这丫头平日里毛手毛脚的,也不知姐姐用的惯否?”
阮月眼角添了一丝鄙夷,实在受不了这样阿谀奉承中的尖酸刻薄,便转头:“毛手毛脚?妹妹用人挑剔,本宫可是比不上的,还是用的习惯的。”
梅嫔又近了一些:“既然嫔妾与姐姐同路,不会介意嫔妾与您结伴而去吧!”
阮月拿帕子掩了掩鬓发,不禁白了一眼:“本宫介意。”
此话一脱口,阮月甩了个大脸,径直往御书房方向而去。
留着原地众目睽睽之下,仿佛所有目光都重重凝聚在了梅嫔脸上,只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怔怔的不知所措,又气又不敢出声。
整个银样镴枪头的憋屈模样,梅嫔素来不会与人说个什么软话,可自从阮月进宫以后,明瞧着形式比人强,如今她为六宫之主,若要以计谋整治自己,简直防不胜防,故而只得服软。
梅嫔暗暗不服气,她入宫时日最长,资历老成,可如今甚至连面都见不到皇帝一面,往日里还能在批阅奏折时送些个果点什么的,如今生生被阮月一人独揽了恩宠。
气自心生,她倒也嫉妒,奈何机心不足,亦是投鼠忌器,阖宫上下都是瞧着的,阮月是司马靖心尖上的人,怎么扳得倒。
梅嫔气鼓鼓蔫答答,只得远远随了阮月后头,边走边又细想一番,阮月既已去了,司马靖更是无暇理会自己,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只恐到时更是丢人。
“哼!”她不甘心的冷哼一声,便打道回府。
一路回宫一路思量主意,往盈秋阁内又左右不见渊儿身影,着人寻了半日才见渊儿慌慌张张进了内殿。
梅嫔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才要问你,怎么取个暖炉,废了这些时辰,是上哪儿去了?”
渊儿忙散了四下宫人:“娘娘息怒,是……”她左顾右盼,见人隔远之,才道:“是皇后娘娘……”
梅嫔神色木然,目含幽怨:“李家断壁残垣,还搭理她做什么?”
“娘娘慎言啊!奴婢听闻,昨日夜间太后暗自唤了皇后前去,兴许是有意抬举与她也未可知。”渊儿一语中的。
这丫头的话原也不错,只恐怕当初留她一命,是太后有意为之。
梅嫔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不屑道:“本宫才不管那么许多,平白无故的,她找你做什么?”
“皇后娘娘心中还是惦记着娘娘的。”
梅嫔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气愤,怒起大拍桌子,震得茶盏一动:“惦记本宫,惦记着本宫,就该着手帮本宫除了阮月那贱人,只要有她在一日,本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都是气!”
渊儿吓了好大一跳,却也习惯了她这般脾气:“娘娘消消气,奴婢此去,正是有法子可灭灭妧皇贵妃威风。”
“快说!”梅嫔这才略略收回了愤懑目光。
渊儿慢吞吞在袖中取了一方手帕递在梅嫔手中,绣有枝头红杏一根,探出墙外,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她缓缓道来:“奴婢本不知晓的,还是皇后娘娘告知奴婢,据她所听闻消息,近日来,愫阁常有书信与郡南府中往来,瞧着陛下与愫阁那位如胶似漆模样,娘娘岂不正可借此大做文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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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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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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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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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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