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先帝的身子一日差似一日,也是太后设计让先帝允许她常入寝宫伺候照顾,以尽孝心。
先帝终于油尽灯枯,太后又暗示于他留下遗诏,以恐不及吩咐后事。
先帝对女儿自然深信不疑,亦是独独太后一人跟随先帝放置了那存放遗诏之处。
据梁拓所说之意,更是太后将遗诏仿制,将遗诏之上的“暂摄帝王”抹去,故而如今陛下并非先帝钦定陛下之位,而是而太后的阴谋环环相扣。
众多参与者以及朝中多有论述陛下并非正统之事等人,皆是被太后一一封口。
梁拓言外之意,自李家事发以后,司马靖羽翼渐丰,论述此事者纷纷结盟,为探求真相,不日便要废黜陛下,拥立新帝。
在先帝当年寻找惠昭夫人途中,太皇太后产子遇险,孩子被李旦掉包。
众人皆认为孩子已死,事实被人救起,朝臣论述之事,亦是拥立先帝唯一血脉为新帝之选。
此人所在何处,今尚且不明,余当竭力相助,望师妹在宫中小心,提防太后,切记切记。”
最后一句话在阮月眼中剧烈晃动,一切的一切,仿佛瞬时之间,拨得云开见月明了。
“娘娘,安嬷嬷来了。”茗尘在外呼唤一声,惊的阮月抖了一抖。
正可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太后行事滴水不漏,而正是这般狡猾的心思,更予人可乘之机。m.χIùmЬ.CǒM
阮月一时间茅塞顿开,持着这封书信,所有故事都想得通了。
从一开始第一眼相见太后时,她便表现出对自己百般喜欢,自小时,这皇宫规矩礼仪更是抛诸脑后,从不多提一句。
从时只觉得她是与母亲姐妹重逢难得,才至此,可这些年来,母亲亦不肯多行一步路到宫中,可见姐妹之情并没有多么的深厚。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于她为奠定天下大统,将这天下强塞进他儿子怀中,才至疏忽害了阮门一家。
如今对阮月的种种好意,便是借此弥补太后心中对亲妹的愧疚。
当日在子衿所遗下的木匣书中,倒是有所提及,道皇后进宫的目的,亦是那正统遗诏的下落。
由此便可断定,太后为何当初非要留那皇后一条性命,十有八九是皇后以此所探消息,从而胁迫于她。
赶狗入穷巷,不死也重伤,若非留了皇后性命,只怕她是什么撒泼打滚的招数都会用来,搅浑这天下局面,同归于尽则罢了。
太后心细如发,留她苟活定有用处,何况李家还有长子这一线生机,皇后势必不敢四处声张,想到此处,阮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险,倘若当日司马靖执意一力处死李家父子,只恐怕疯魔如皇后,这朝堂岂不顷刻间大乱。
至于进宫以后,太后为何又处处刁难于她,究竟原由如何,却依旧是想不通。
“娘娘,安嬷嬷来了。”茗尘在外呼唤一声,惊的阮月浑身抖了一抖。
阮月速速将手中的书信卷作一团,高声应道:“请嬷嬷前厅稍候,本宫就来了。”
阮月忽然一个箭步冲上炭盆前头,回望了唐浔韫一眼,见她也恳切点头。
阮月便想也没想立刻将纸团抻了开来,整个的投进了炭盆之中,顷刻化为乌有,熏味飘散空中。
见这残烟未尽,阮月心中长释了口气,将唐浔韫唤到跟前来,“这信中内容,你可知晓半分?”
唐浔韫脸色尽布无奈,若有不服地撅起嘴来,“我才要看,就被大白阻挠,他不让我看,偷偷瞅了一眼,字迹太过潦草,又是繁体,我看不懂!”
“好妹妹,若你知晓了什么,可万不能瞒我,此信中尽满大逆不道之语,少一人知,便少一分凶险,明白吗?”阮月拍拍她手。
幸而唐浔韫心中谨慎,果真如师兄所说,此信落入他人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韫儿,你回府以后,让师兄行事定要万分当心,若有难时,切莫继续下去!”阮月拽着唐浔韫的手不由得一紧。
唐浔韫心思更显紧张,良久才道:“只要他做的事儿,不会丢了性命,姐姐就放心,韫儿会为姐姐守好这个家的。”
“好妹妹,好妹妹!”阮月心间一阵感动,却不便与她多说些什么,想到安嬷嬷还在前厅等候着,便速速差了人手将唐浔韫送还了府中。
阮月极力平复了心情,边走边将衣物略略整理了一番,至前厅随了安嬷嬷,一同往益休宫中而去。
平日里往益休宫中的晨昏定省,是日日都免不得的,可司马靖体恤这天寒地冻,又念母亲年岁渐长。
如此早起晚睡的搅扰,唯恐再扑了寒气,便省了这规矩,只至中午用膳时,前来请安问候便是。
可不知这会子遣人前来传唤所为何事,眼看脚步将近,阮月抬了抬头,匾额上赤金发光的“益休宫”三字积了层厚厚冰雪。
阮月心里从来对太后都是敬仰万分的,可如今瞧着,怎也不如未嫁时的那般亲昵。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一进屋内,阮月自顾自低着头行礼。
才被下人搀了起身,定睛放眼望去,太后身畔的小榻案上摞着厚厚一沓的册子文书与卷轴画像。
不待阮月相问,太后便开口解了她心中疑惑,“这些个是各家府上送来的秀女画像,你来!”
太后挥了挥手,亲昵将阮月唤到了身前,温热滑润的手覆在她手背之上。
这一片祥和的模样,简直难以置信,阮月一怔,选妃纳秀,她心中早已有了个底,只是不想,这一日来的竟如此之快。
阮月笑着附和,“臣妾听闻,选妃不是都定在暮春时节,怎么年前便要筛选?”
“哀家懂你所说,冬日时节,秀女们穿着厚绒,的确不大好选,故而是要让你多费些心思了,德才兼备为上选。”太后又瞥了一眼阮月腹中平平。
她有意长叹了口气,“自皇帝登基至今,却只有皇后及你与梅嫔三位佳人,已是少之又少,故而拖到如今。”
太后笃定,宵亦如今国库富足,边境安定,自然没有令陛下以国事为由,再次推脱的理由。
阮月苦笑一声,她心中明了,自入宫以来已有近半年光阴,可膝下犹空,腹中无物,怨不得太后心急选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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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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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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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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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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