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莫庭身边多了几个陌生人,说是当年封魔时的功臣。与之无关的秦穆先趁着他们谈话的时候,就悄悄地走开了。谭莫庭注意到他的动向,因为这些人还留着在,只好随他去了。
其实秦穆先到这里除了谭莫庭一伙人能去找的也就只有孟长疏了,但孟长疏旁边的裴玠一直像防着豺狼似的防着他,秦穆先没事也无心去找他了,一个人还真如豺狼盯着猎物般环顾着云殿。
但在这样的氛围里他也观察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于是他起身离座,刚走到正殿门前,发现了负剑倚在门边的陈绪,可能是突然有人离开正殿惹人注意,陈绪瞥了他一眼,又移开,想到出来的人同自己打过照面,便又瞥了一眼。秦穆先注意到他的眼神,所以在他再一次看向自己时先盯上了他,两人就这样对上眼,撞见秦穆先的目光,陈绪先尴尬起来,假装无意地转向了别处。
晚风一阵一阵的吹过,秦穆先才觉得身心顺畅了些,在嘈杂的环境待得久了,自然会头昏脑胀。借着月光和京蹊宗的灯火,还是能看清脚下的路,但要辨认出前面的黑影还是有些难度,他眯着眼依稀认出黑影是崔逢。
崔逢比他还要早出来,秦穆先先前就发现崔逢和汪娓不在,本以为两人在一起,可现在他就一人,前面的崔逢也停下身,朝秦穆先这边看来。
两人打过几次照面,秦穆先还帮助过崔逢多次,他虽没跟崔逢这种性格的人相处过,但也不至于生疏。
崔逢先与他搭话:“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太吵闹,不如出来吹晚风。”
人多喧哗的地方容易引起秦穆先的不适,尽管他从小都在这样的地方生长,如醉极楼,却从未习惯,反倒越爱那种冷清幽寂的环境。
“听说你和汪娓退婚了?我还真是搞不懂你这种人的想法。”www.xiumb.com
“很多人都不懂,毕竟他们不是我。”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是在叹息。
这话说的就是秦穆先,他开玩笑似地跟崔逢道:“我是不懂,但若是我喜欢的人,我就不会像你这般怯懦。”
他这话像在抨击他,崔逢审视着他,岔开话题:“秦穆先,你还记得上次的黑衣人吗?”
“哪一个?”
秦穆先只回了这几个字崔逢便知道他也已经发现了端倪:“使用噬魂法的黑衣人,东偃孟氏无后,而东偃肖氏我也询问过,没有修炼噬魂法的人。”
如此,那个黑衣人又会是谁呢?秦穆先突然将他和当初可能陷害自己的人联系在一起,道:“看来你们纪武的仇人不少啊。”
这三百年来,世人对于纪武一宗的态度一直都处于两极化,所以有会迁怒于现在的纪武宗的人不在少数。
崔逢沉默片刻,道:“我会查出真相。”
秦穆先嘴角上扬:然后将其碎尸万段!这是他的附加条件。
崔逢先行离开,不久后走到京蹊宗后面的围墙处,习惯性的抬头。
夜晚坐在高墙上,是汪娓爱做的最叛逆的事,因为站在高处看天与站在地上看天是不一样的,汪娓早年就是这样告诉的崔逢。
她莞尔看着下面的人,清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来找我呢。”
自退婚后两人已有三月未见,今天白天也都是默契地没有找上对方。崔逢道:“总归要跟你说清的。”
因为这一事两人在外受了不少的非议,有说是崔逢大男子主义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卑退缩了,有说是汪娓太势力嫌弃他的身份才会退婚。崔逢本觉得应该给公众解释清楚,又想着两宗门是公,但他们两家的婚约应作私事,只好自己私下找她了。
他不知她上句话是不是在生他的气,按汪娓对崔逢性格的了解,自然是知道他会来找她的。
“多清?”
崔逢抬头对上她眼睛里的一点光亮:“汪娓,你别跟我一起走下去了,若到时我真如他们口中的崔逢一样,对你不好。”
“是你认为会对我不好。”汪娓跳下围墙,然后稳稳地落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退婚,崔逢,你难道被那些议论左右了吗?”
“不是,但我总不能以现在这个样子去接受我还配不上的东西,你也不要浪费时间去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他把梗在心里的话辗转了几遍才说出来,字字斟酌,以免自己说了会伤害汪娓的话,或者会让自己后悔的话。
“我懂。”汪娓抬手拭去刚才没来得及憋回去的一滴泪,哭不是示弱,只是在跟崔逢谈到退婚,难免会抑制不住难过。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窘迫,她自顾往前走去,安静半响后忽然问他:“崔逢,你怎么不认为我会选择跟你一起面对呢?你就不怕……”
“不会,是我对不起你。”崔逢及时打断,心里还是担心她会继续下面的话。或许他得背着那些议论活一辈子,或许汪娓以后还会遇上她喜欢的人,所以崔逢唯一能决定的就是别耽误她。
民间一部分人一直有的对于纪武宗的赞美,就是纪武宗的人,大多菩萨心肠。
汪娓似也不想把自己方才想说的话说完,她把一只手伸进另一只衣袖里取下一只翡翠玉镯,开口声音微微哽咽:“这镯子是以前崔夫人送给我的,现在还是还给你吧。”
当时送给她时,徐浮兰的意思是,送给未来的儿媳。
崔逢握着双拳,犹豫后还是将手伸了过去,结果没拿稳,玉镯掉在了他们身旁的一小片池子里。水不深,他弯腰去捡玉镯,起身就要碰到汪娓因为担心玉镯摔碎而探头落下的长发,随后长发被汪娓及时一把揽住,好在玉镯完好无损。
她将长发重新放于背后,退后一步抿嘴笑得很勉强:“没关系的,崔逢,你去做。”
陈绪等在门外,直到汪娓找到他,陈绪是汪谣夫人的亲戚,也是汪谣的徒弟,从小居住在京蹊宗,与汪娓和崔逢自然也是认识了快二十年,三人中他年龄最大,也一直护在汪娓身边。
汪娓眼眶发红,脸上还留着明显的泪痕,作为好友他自然知道这事,便道:“崔逢跟你说什么了?”
汪娓本以为自己已经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此时听到熟人的问话,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刚擦一滴,便又落一滴,最后直接连成了线,她背过身蹲下去:“他说他不想牵连我,我明白,可他就不明白我是愿意同他一起的呢?”
“你不要哭。”问出她的伤心事的人偏偏又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只好跟着蹲下,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
“我才没有哭,是眼睛在哭。等到以后崔逢变得更好了,他就知道孤独、就知道后悔了。”她表情有些小傲娇,接着又担心起来,“那要是他真的更好了,我是不是就配不上他了?”
如此一想汪娓哭得更厉害,但还是努力地想克制住自己,她别过头,然后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的谭莫庭。
陈绪还在跟她说;“怎么会……”
谭莫庭突然撞见她这副模样,也是感觉很尴尬,只好道:“呃……你们有见到秦穆先吗?”
汪娓摇头,见他想要离开,连忙叫住他:“谭莫庭,刚才的事,你可不可以装作没看见?”
“我什么都没看见。”谭莫庭用安慰的语气答应她,然后原路返回。
宋歧见刚出去他又回来了,便问:“你找到秦穆先了?”
“没有。”
“这人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他要是在这里生了什么事,我可就死定了。”宋歧道,主要不是怕他遇到什么麻烦,倒是怕他制造麻烦,不然到时监督他的宋歧和谭莫庭都脱不了责任。
谭莫庭道:“他不会去生事的,我之前还见到他。”
“毕竟庭师兄和先师兄对于麻烦的定义与常人不同。”覃访又一次说了实话,尽管他认为自己已经表达得足够隐晦,但他的性格还是太直接,偏偏谭莫庭又善于察言观色。
确实,他自己也是进规峫宗不久便犯了忌,惹起事来跟秦穆先比半斤八两。
谭莫庭刚想要教育教育他,眼神一抬,又不作声。然后覃访就感觉到喉咙一紧,脖子上架了一只手。
秦穆先勒住他,道:“师弟,说点中听的行不行?”
覃访立马领会:“我的意思是两位师兄道法深厚,一般的麻烦对你们都算不上问题。”
被哄开心的某人这才满意的放开手。
宋歧首先质问:“你干什么去了?”
“我是个闲人,没什么要干的。”
宋歧不清楚他是真的没干什么,却清楚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便作罢了。
崔逢在汪娓之后不久回到正殿,有大家族见到两人,便又抑制不住八卦之心。有人更是肆无忌惮,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两人难堪。
“听说崔汪两家退婚了,现在在外面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怎么也不见当事人出来解释一番?”
听到这话的崔逢本不想在意,祭会的场合本就不适合说这些事,但他们说话如此不客气,他便先汪娓站了出来,道:“没有谁先预谋退婚这一说,但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这与宗门无关,是崔氏与汪氏的私事。”
“唉,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打算等几时两家联姻要来沾沾喜气添个祝福。”
作为京蹊主人的汪谣一直严肃这一张脸,道:“你是在挑衅京蹊宗?还是在挑衅汪氏?”
他刻意将京蹊宗和汪氏分开,意在让他分清公与私。汪谣声音冷厉,加之一副天生的凶
相,立马让他和那些想要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下来。
秦穆先只在旁边观望,对于之前崔逢跟他说的这事似懂非懂。
他又看着朝这边走来的几人,眼神里露出冷漠。万月也看到他,似乎是被他的冷脸吓住,
于是走向他旁边面相看起来比较温和的谭莫庭。
秦穆先这才知道这是宋浔的娘家,而万月这也才知道父亲带她找的谭莫庭并非是这个可怕的人,而是他身边较和蔼的人。
万月松了口气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后,微笑的问候了几人。谭莫庭身份特殊,既是封魔功臣的后代,又是规峫宗的后代。而规峫万氏一直追随规峫宗,当初宋浔改姓也是得到了他们的理解,两家关系自然不一般。
只是万月生性孤僻,不擅与人交流,一直都是她父亲和宋歧带着她说话。
而对于他们的家事,秦穆先更不好交流,他也看出来小姑娘对他的恐惧,便缓和了脸色,又如之前一样环顾起周围。
祭会将要结束,与万氏道别后宋浔对规峫的弟子道:“今天大家已经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回规峫。”
秦穆先确实累了,所以就打算回去,被谭莫庭一把拉住:“你不去跟他说一下?”
“跟谁?”
谭莫庭扬扬头,指向的是孟长疏。秦穆先这才想到是这事,当初在印霞谷和摇越,走时他都没和孟长疏说一声,就连原来噬魂崔逢后,他就直接离开了,全然没有想到对于跟他几年的孟长疏来说,秦穆先全然如人间蒸发。
谭莫庭提醒了他,但孟长疏此时站在汪娓身边,秦穆先觉着莫名别扭,便扯着谭莫庭一起去了。
孟长疏对汪娓道:“安前辈让我来谢谢你昨天去接了我。”
汪娓扯出一个微笑:“不用的,你昨天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姐姐是不开心吗?”孟长疏还记得她昨天的笑容,可比现在的好看多了。
“我没有不开心。”汪娓耐心的答他,“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闻言孟长疏转头,就看到了正向这边过来的秦穆先和谭莫庭。汪娓跟他道别后走了,谭莫庭看出来秦穆先不知道如何开口,先说:“孟长疏你怎么没和裴宗师在一起?”
“我来谢谢姐姐的,但她好像不开心,一定是那位哥哥欺负她了。姐姐人这么好,他为什么要退婚?”看得出来他是真实为汪娓打抱不平,他自己才跟汪娓认识不到两天,就开始喜欢她了。
秦穆先道:“你管这么宽做什么?”
孟长疏立马闭上嘴。
“这种感情太玄妙了,两人彼此对对方动心就会产生,但有很多原因可以使其遗憾,你以后就会懂了。”谭莫庭道,他不知道自己在孟长疏心里,算得上是无所不知的神人了。
孟长疏走到谭莫庭另一边,小声道:“那你知道哥哥姐姐为什么退婚吗?”
谭莫庭虽说撞见了汪娓和陈绪的谈话,但也不是就能完全猜到他们的事:“不知道,所以最多只能在心里猜测,不要随意表达出来。通俗点就像你先哥哥刚刚说的那样。”
孟长疏看着秦穆先,才知道自己刚才自以为很小声的话其实都被他听见了。
“好的。”
谭莫庭再次提醒秦穆先,秦穆先才说:“跟你说一声,明天,我就走了。”
“好的。”孟长疏笑了,笑他这次终于想起跟他说声再见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秦穆先见谭莫庭一直隐忍着笑意,自己先没忍住问:“有什么好笑的?”
谭莫庭:“笑你平时那么能说,刚才跟孟长疏道个别居然那么生硬。”
“你平时说话也不见那么温柔,大道理还懂挺多。”
“我母亲教的。”
“那你母亲教挺好。”秦穆先道,他迄今为止懂得的所有东西,都是从他自己的经历中总结出的。
没有其他事的裴玠又将孟长疏带着一起,三人还未走出云殿,孟长疏见到汪娓,他追上她,安慰道:“姐姐,我先哥哥以前要离开时从来没有想到要跟我说再见,但他今天跟我说了。所以没事的,你想要的总有一天都会有的。”
被这样一个懂事的小孩儿安慰,汪娓心情有了好转,她又露出同昨天见到孟长疏时一样的笑:“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而裴玠似乎是想要无时无刻清楚孟长疏的动向,等他回来问:“你去做什么了?”
“找汪娓姐姐去了。”孟长疏已经很信任他了,所以对他没有隐瞒,“今天莫庭哥哥告诉我说两个人互相有了心动感觉就会产生一种很玄妙的感情,裴宗师知道是什么吗?”
裴玠懂了他话里提到的感情,但还是问了安作铉:“师父,你知道吗?”
“是爱情吧。”安作铉这一回答,让另外两人的嘴角扬起了弧度,他们都收到了满意的答复。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云殿,汪娓和陈绪才准备将汪谣送回房,汪谣看出汪娓情绪低落,于是问她:“崔逢去找你了?”
“嗯。”听到崔逢,汪娓声音又沉下来,“该说的都说尽了,想想当初爹义无反顾的娶了阿娘,果真是令人羡慕。”
“因为我相信能护住你阿娘,才会如此。崔逢也只是怕护不住你,才做了这个决定。”
汪娓垂眼,身边的人都明白,就她自己纠结着放不下,她又听见汪谣后面的话。
“汪娓,你要是不想等,还有很多优秀的人,你要是愿意等,那就赌一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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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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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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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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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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