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乞丐没有唤出铜钟之前,我只能听到婴煞的苦笑声,并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可此刻隔着铜钟朝外面看去,就看到六个看似刚刚足月的婴儿一边发出哭笑声一边晃动身子朝我们走来。
此刻我就算用脚后跟也能想的明白,这玩意儿就是婴煞。
以前我虽然处理过婴煞,但那种婴煞只是单纯意义上的,而这次一下子出现了六个,而且还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更是婴煞阵的一部分,以我的能力根本就难以应付。
“前辈……”看着六个婴煞,我皱起眉头,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莫慌!”老乞丐挥手道:“婴煞阵已经催动,这些婴煞从阵中出来,一会儿它们离开时,阵眼位置便会出现,到时候你要看仔细了。”
“没问题。”我重重点头,警惕盯着六只朝我们缓缓而来的婴煞。
刚才婴煞距离我们有点远,加上略微刺目的金光,我并没有看清楚这些婴煞的模样,但随着不断逼近之后,我这才看得清楚,这六只婴煞皮肤煞白无比,脸上仿佛被涂抹了一层面粉一样,一双眼睛内没有一丁点眼白,看起来异常诡异。
更为甚者,我以前对付过的婴煞都是孩童的样子,但这六只婴煞却依旧是婴儿的模样,任谁看到刚刚足月的孩子就在地上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都会紧张的。
在我寻思的时候,六只婴煞已经晃晃悠悠来到我们近前。
在金光的映衬下,这六个脑袋很大的婴煞面色阴沉,直勾勾盯着我们纷纷立在了铜钟边上。
婴煞本来就是心智未开的孩子,可在炼制成为婴煞之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使得它们脸上纷纷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其中一个婴煞突然朝前跨了过来,仿佛没有看到铜钟一样就把硕大的脑袋撞在铜钟上面。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声响起,铜钟表面上的经文仿佛活了一样,纷纷从铜钟上脱落,朝婴煞撞击过去。
“啊……”
当经文和婴煞接触的瞬间,一阵火星迸溅出来,婴煞那诡异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张开嘴巴就疯狂的惨叫哀嚎起来。
“咚……”
不等这只婴煞躲避,其他婴煞也纷纷撞向铜钟。
这一刻,铜钟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婴煞被经文击中的惨叫声也此起彼伏的传入耳中,我们所处的这一层仿佛集市一样,耳边是嗡嗡作响。
“哎,这些小可怜啊。”
老乞丐有点感触,摇头叹息,眼中满是不忍。
看得出来,老乞丐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不着边际,但还是非常有同情心的。
毕竟这些婴煞可都是刚出生就被人残忍杀死从而炼制成了婴煞,非但没有像同龄孩子那样享受过母爱,反而被拘禁在黑漆漆的瓦罐之中。
为了可以让这些婴煞脱离苦海,我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找到阵眼将这些婴煞解救出来。
“小子,看仔细了!”老乞丐说完,将刚才咬破的手指用力一挤,一滴金色血液从伤口溢出后,老乞丐用力朝铜钟甩了过去。
就在血液和铜钟接触在一起时,一阵刺目的金光宛如一轮红日一般直接爆发出来,将婴煞全都笼罩在金光之中。
“啊……”
六只婴煞齐声惨叫,虽然声音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可是它们生前毕竟是六个还未享受过母爱的婴儿,听得我不禁动容。
“哎!”
老乞丐又叹息一声,似乎不想再伤害婴煞,从铜钟内爆射出去的金光黯淡了很多。
围在外面的六只婴煞没有再呆在四周,而是一边惨叫一边朝后快速退去。
此刻我也没有闲着,急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六只婴煞身上。
刚才婴煞分别从不同方向出现眼前,这其中必定有一个来自于阵眼之中,只要找到阵眼,就可以想办法破了这婴煞阵。
从六只婴煞身上扫视一圈,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任何异样,不过当这六只阴煞渐渐从我们眼前消失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右手边的婴煞动作明显要比其他五只要缓慢很多。
“前辈,那边!”我激动起来,急忙朝右手边的婴煞指了过去。xiumb.com
老乞丐顺势看去,眉头一抖,沉声道:“阵眼所在?”
我连忙点头:“那个婴煞所在的位置就是阵眼。”
在我话音落罢的瞬间,最后这只婴煞也从眼前消失,刚才还在耳边响起的哭笑声消失了个干净。
老乞丐并没有将铜钟散去,面色严肃盯着最后那只婴煞消失的方向。
这一刻四周虽然安静下来,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一样,让我心里面直打鼓。
舔着发干的嘴唇,我不安看向老乞丐,正要开口时,一个差点就被忽略的问题浮现出来。
整理好思路,我朝阵眼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看向老乞丐不解问:“前辈,你不是说这阵眼很难找到吗?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了?”
老乞丐收回目光,和我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就重新看向阵眼:“因为你来了,所以就找到了。”
这借口太过牵强,我不是傻子,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个。
一瞬不瞬盯着老乞丐,我接着问道:“前辈,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让我来这里绝对不是找阵眼这么简单。”
在我直勾勾的目光下,以前经常会说‘佛曰,不可说’的老乞丐终于妥协下来,环视四周道:“我们现在虽然已经找到了阵眼所在,但你觉得这个阵眼可以将装有婴煞的陶罐埋进去吗?”
我眉头紧锁,老乞丐这番话说的也是,我们脚下的楼板厚度也就十公分左右,根本就没办法藏的下装有六具婴儿尸骸的陶罐。
可是这阵眼确确实实就在我们眼前,这似乎又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望着老乞丐。
“因为这阵眼只是一个入口,装有婴儿尸骸的陶罐在另外一个空间里面。”老乞丐面容严肃,带着歉意道:“方不修,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就必须进入这个空间里面将瓦罐拿出来。”
老乞丐一直都以‘小子’来称呼我,能直呼出我的名字,就表明这事情非常严重。
但饶是如此,我还是感觉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不满问:“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
老乞丐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挥了挥手,罩着我们的铜钟消失无踪,他负手而立,盯着阵眼所在道:“因为进入这个空间凶险重重,很可能会看到安倍吉平,我担心你不愿意经手这件事情,所以才用这个借口把你带了过来。”
老乞丐这番说辞让我无言以对,这事情只有我们方家这一脉的人才可以解决,老乞丐用这种手段把我骗了过来,虽然有点不怎么地道,但来都已经来了,我也不想再纠结这些。
抿着嘴巴,我没有再去说这些事情,沉声道:“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阵眼,我应该什么时候进入阵眼里面?”
我的回答让老乞丐略微诧异起来,他眯起眼睛望着我:“虽然我也希望你可以进入把陶罐带出来,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非同儿戏,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所以即便你现在转身就走,我也不会拦着你。”
我字字铿锵道:“前辈,我们方家这一脉你认识的恐怕不止我和我爷爷二人,你觉得我们是那种打退堂鼓的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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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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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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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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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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