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来看,这座工地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座鬼城。
下意识朝老乞丐看了过去,他的面色并不好看,直勾勾盯着袭来怨气的几座大楼,眉头紧锁在一起。
老乞丐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却也露出如此表情,看来上次他来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这股怨气。
眼下还是应该把近前的事情搞明白,我没有怠慢,凭着一股蛮力硬生生挤入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之中。
当来到最里面的时候,我这才看到在地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皮肤黝黑,正躺在地上不断翻滚,面色狰狞的大喊大叫。
这画面让我直接就愣住了,饶是经历过不少怨灵,但我还是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让开!”老乞丐一声怒喝从身后袭来,围观众人竟纷纷朝两边退了过去。
“小子,别愣着了,快点搭把手!”老乞丐严肃喊了一嗓子,从我身边疾步走过,来到依旧还痛苦打滚的工人身边,抓住他的胳膊瞬间,老乞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将工人的胳膊给扔在地上。xǐυmь.℃òm
我快速回过神来正要过去,老乞丐闪身拦在我身前,目光犀利摇头:“别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老乞丐这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询问:“什么意思?”
近乎是在我问完的瞬间,一缕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前方传来,我顺势将目光投了过去,就看到刚才躺在地上打滚的黝黑男人如同充了气的皮球一样快速鼓了起来,但很快又快速蔫了下来。
刚才还是一个精壮男人,可蔫下来之后,身上的血肉仿佛在瞬间消失无踪,浑身上下就剩下了皮包骨,就连腹部也是干扁扁的,五脏六腑也好像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让我大吃一惊,我就站在男人身边,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出现,可这男人的就在我亲眼目睹之下变成了如此样子,让我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冷汗也在瞬间渗透了一身。
身边围观众人在下一秒发出一声尖叫,做鸟兽散朝四下逃窜过去,刚才还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此刻就剩下我们四个。
那启悟惊恐不已:“这他娘咋回事?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吃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老乞丐。
老乞丐面色依旧异常难看,扭头朝尸体瞥了一眼,举起刚才抓向男人胳膊的手朝我探了过来。
我低头看去,就发现老乞丐的手心和手背上出现了好几个婴儿手掌般大小的五指印。
“前辈……”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紧张望着他。
“他的血肉被婴煞给剥离了。”老乞丐吁了口气,面色凝重道:“连带着五脏六腑也被拿走了。”
那启悟揉着眼睛问:“刚才有鬼出现了?”
老乞丐一本正经点头,他的举动让我费解起来,不可思议问:“前辈,刚才我第一个冲到这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没有看到并不代表就没有。”老乞丐面色凝重道:“刚才我也没有看到婴煞,可是当我抓住男人胳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好几只小手在我手上摸来摸去。”
于沐之躲在我身后紧张问:“是婴煞在摸你的手?”
老乞丐点头后,那启悟揉着脑门犯难问:“那些小鬼要人的血肉和五脏六腑干什么?”
老乞丐闭上眼睛转身面对着前方的几栋大楼,反问道:“你吃饭吗?”
“老哥,你别逗了,现在还没到中午呢,吃什么……”那启悟话没说完就生生止住了说辞,一脸诧异问:“你是说那些婴儿小鬼要吃了这些东西?”
“正是。”老乞丐面色极其严肃。
我用力摇头,还在为了刚才的事情犯难:“既然婴煞出现,为什么我们没有办法看到?这不应该啊。”
“因为我们现在在八鬼抬尸地之中。”老乞丐继续道:“八鬼抬尸地和婴煞阵相辅相成,婴煞阵内的婴煞不但会实力大增,而且会让我们如同鬼遮眼一样无法看到。”
“鬼遮眼,这个好办啊。”那启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咋咋呼呼道:“我都跟着我大兄弟学会了,只要用糯米水洗眼睛就可以了。”
“你懂得多还是我懂得多?”老乞丐并没有嬉笑,而是一脸严肃呵斥道:“我刚才说的是如同鬼遮眼,并没有说这就是鬼遮眼。”
老乞丐难得的正经起来,那启悟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如同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怯生生望着我们不再言语。
我没空安抚那启悟,低声问道:“也就是说,想要破了婴煞阵,就必须要把八鬼抬尸地给破了。”
“可以这么说。”老乞丐点头道:“但是八鬼抬尸地并不好破啊。”
我皱眉点头:“确实,稍微把骸骨配错,那可是致命的。”
“竟然这么棘手,连你们俩都没办法啊。”于沐之一脸忧愁,试探问:“要不我们别掺和这件事情了,免得到时候引火烧身了。”
“不行。”我当即就摇头道:“这是安倍晴明一脉布下来的风水阵,更是从我们方家先祖手中得到的,这罪魁祸首就等同于是我们方家,如果不将这件事情处理了,等到事情被传出去,那我们方家可就没有脸面立足了。”
那启悟也劝告起来:“可这事情不好处理啊。”
“就算再不好处理我也要试试。”我已经下了决心,就算是天王老子过来,我也不会妥协的。
“小子,老乞丐果然没有看错人。”老乞丐满意打量着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
我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深吸一口气,朝躲得老远的工人们扫了一眼:“前辈,我先去外面看看八鬼抬尸地,你留在这里把那几栋大楼的事情搞明白,那几栋大楼内的怨气冲天,里面必定有什么大物。”
老乞丐点头,眯眼看向正对面的大楼低声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正主已经出现了。”
我并未过分询问,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八鬼抬尸地解开,不然工地内的婴煞阵就没有办法处理,到时候会有更多人死掉的。
那启悟虽然有点大嘴巴,但为人圆滑,让他留在这里陪着老乞丐,我对于沐之点头,二人朝工地外走去。
“方不修,这件事情真的很麻烦吗?”走出工地,于沐之一脸不安。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盲目去处理的话确实麻烦,但只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就简单多了。”
于沐之话赶话问:“可是你现在找到办法了吗?”
我苦笑摇头:“我们这才刚刚来到这里,哪儿有这么容易找到办法呢。”
于沐之也没有再去开口,而是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东边,按照八鬼抬尸地的格局来计算,东边偏向南边的方向便有一个阵眼。
拎着镇灵刀穿过已经枯萎的杂草丛,走了有百十米距离,一根约莫有一尺高的水泥柱出现在枯草丛中。
这根水泥柱有手腕粗细,上面覆盖着一层灰褐色的苔藓,将苔藓从上面扒拉下来,一行字迹隐隐显现出来。
水泥柱在这里不知道存放了多长时间,在风吹日晒的侵蚀下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以八鬼抬尸地的格局来看,水泥柱上的字迹应该是八具尸体其中之一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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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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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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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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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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