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忐忑不安重新坐在凳子上后,我轻吁一口气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
“那个老太太是在你搬家第一天就出现的?”
我眉头紧皱,轻声询问,照着这个说法来看,这个老太太吸食的应该是杨佳琪的精气神。
“是啊,第一晚就做梦梦到她了。”杨佳琪连连点头,紧张道:“当时我梦到这个老太太吓得半死,然后直接就惊醒过来了,发现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wWW.ΧìǔΜЬ.CǒΜ
我低声问:“后面那个老太太还出现过吗?”
杨佳琪摇头:“梦里面的事情我本来也没有太过在意,以为只是搬家时太过劳累导致的,后面早就没有梦到过那个老太太了,但有时候下班回去,我还是能感觉到房间里面的气温很低。”
我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让杨佳琪站了起来。
在他一脸发懵的表情下,我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遍,刚才在店门外我只注意到了杨佳琪额头上缭绕的那层单薄灰气,却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上并没有怨气存在。
按理来讲,被怨灵缠上的人面相会有一些变化之外,身上或多或少也会沾染上一些怨气的。
但是晚上吸食杨佳琪精气神的明明是怨灵,可身上却没有怨气波动,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咂吧着嘴唇,我皱起眉头,露出了一脸的不解。
“方先生,怎么样了?”在我复杂的表情下,杨佳琪的面色异常紧张,踌躇不定,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怯生生望着我。
“坐吧。”我指了指凳子再次示意杨佳琪坐下,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从你刚才所说的事情来看,确实有怨灵在你身边出现,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来自怨灵的怨气,这就有点冲突了。”
杨佳琪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鬼?”
我没有立刻表态,杨佳琪第一宿梦到了老太太,后面就只是感觉到房间有股寒气,单凭这两点不足以让他来化觉巷找我。
想必在后面一定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感觉自己被怨灵缠上了。
寻思着,我将自己的疑惑询问出来,杨佳琪刚才还紧张的表情瞬间演变成了惊恐,他用力搓了把脸,相距如此之近,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额头正在渗透着汗珠。
给他还没喝完的茶杯内又倒了一些茶水,我轻轻敲了敲桌子:“先喝口水吧。”
“嗯。”杨佳琪应了一声,端起茶杯刚刚放在嘴边,可是又将其放回桌上,忌惮望着我道:“前几天我起来上班的时候就感觉不是很舒服,去公司的路上发现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等来到公司后,同事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都躲着我。”
我疑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杨佳琪深吸一口气,紧张道:“我刚开始还以为那些同事把我孤立了,为了搞明白怎么回事儿,我就逮住了一个同事详细问了问,才知道我身上弥漫着一股非常难闻的油脂味儿,可是我什么都没有闻到啊,而且我那个同事听其他同事说,他们会在那么一瞬间,看到我后背上趴着一个老太太。”
这话一出,我下意识朝他肩头看了过去,确定什么都没有才松了口气。
杨佳琪所说的这些内容全都围绕着一个老太太,人老了以后毛孔会变得粗大,油脂便会从毛孔里面分泌出来,味道确实非常难闻。
而且杨佳琪那些同事恍惚间所看到的趴在他后背的老太太,想必是怨灵跟着他去了公司了。
舔着嘴唇,在杨佳琪不安的目光下,我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源自于你租住的那间出租屋了,在租下那间出租屋的时候,房东没有什么异常吧?”
“没有。”杨佳琪想都没想就道:“房东看起来非常好爽,一听我刚来这里身上没太多钱,还主动免了一个月房租。”
“这样。”我若有所思点头,天下哪儿有掉馅饼儿的事情,房东如此举动,不免让我有些怀疑这间出租屋有点猫腻。
不过杨佳琪接下来的话便打断了我的思路:“那天我从公司回去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就找了隔壁几个租住房东出租屋的人打听了一下,以前租住在我那间出租屋的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为了确定到底对不对,我还专门联系了一下以前的租户。”
我拧眉问:“有什么发现吗?”
杨佳琪摇头道:“出租屋没有问题。”
但从杨佳琪的描述来看,我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舔了圈牙花子,我轻声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得去你那间出租屋看看才可以。”
“好的。”杨佳琪连忙点头道:“方先生,晚上来吗?”
我应了一声道:“白天阳气强烈,一般怨灵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而晚上阴气相对来说比较浓郁,怨气也会比白天强烈,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到。”
“那我回去等你。”杨佳琪起身说了一番感谢的话,互留了联系方式便转身离开。
等到杨佳琪的身影消失眼前后,我轻叹摇头。
调整好心态,没有再去细想这件事情,将一壶清茶喝完准备起身再倒点水的时候,就看到那启悟急匆匆冲了进来。
见我正坐在凳子上,那启悟‘哎呦’一声喊道:“大兄弟,天都快要被掀翻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喝茶?”
“怎么了?”我狐疑望着他,不知道那启悟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怎么了?”那启悟啧啧两声,坐在凳子上端起茶壶却发现没水,便自顾起身接了一壶热水重新坐了下来:“你难道没听说吗?南边出大事儿了。”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越发费解:“出什么事情了?”
那启悟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着我道:“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我从泰山刚开车回来,就听说了,南边一个家族一夜之间死了近乎一百人,整个家族直接就被灭门了。”
“什么?”我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看着那启悟。
岭南陈家将中年男人的爱人炼制成了魍魉,中年男人虽然忍痛杀了自己的爱人,但却立下了血誓,要用岭南陈家一族的血液来祭奠。
本以为这只是中年男人放的一句狠话而已,可没料到他竟然将这一血誓应验了,而且还如此的快。
“大兄弟,劲爆吗?”那启悟端起茶杯啧啧道:“这中年男人太他娘的逆天了,竟然真把陈家给灭了。”
“你怎么知道是中年男人做的?”即便证据摆在面前,我还是如此反问。
那启悟用非常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大兄弟,你要证据是吗?兄弟我的消息可是非常灵通的,来你这儿之前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据目击者称,杀死陈家一家老小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而且在他肩头还坐着一只木偶。”
我若有所思点头,那启悟突然凑了过来,裂开嘴巴笑道:“大兄弟,你怎么还帮中年男人辩护起来了?这么明显的证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说着陈家是不是他弄死的?”
“我哪儿帮他辩护了?”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我想说的是任何事情都要讲究一个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而已。”
“我这不也没乱讲嘛。”那启悟呲着一口牙花子笑了笑,面色突然一变,直起身子在店里面使劲儿嗅了两下,扇着鼻尖的空气,困惑问:“大兄弟,你这铺子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难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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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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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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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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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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