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是来拿走老乞丐留下来的心头血,所以不能和任何人结下梁子,所以在谈吐上必须要客气。
我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就说少点,一会儿过去看我眼色行事。”
“怕什么?”那启悟不满道:“我说话你难道还不放心吗?”
“放心是放心,我就怕一会儿你说的兴起,胡说八道了。”我心不在焉回应,见人影已经朝我们走来,让那启悟也别废话,急忙朝人影迎了过去。
眼前遮挡我们的树叶被我掀开后,眼前的人影也出现在视野里面。
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尼姑,穿着灰褐色的长袍,手中还拎着一只竹篮,看起来应该是要下山买东西。
尼姑因为常年在山上,加上四周都是新鲜空气,皮肤非常不错,而且五官也很立体,如果留着头发,换上一套衣服,走在马路上必定会以为是哪个豪门的贵妇。
看到我们三人出现眼前,尼姑明显愣了一下,细长的眉头微微皱起,疑惑不解的打量我们一眼,最终单手竖于胸前,冲着我们颔首道:“几位施主,这里不是游玩的地方,还请移步去别的地方。”
“我们不是来游玩的。”我摇头解释道:“师父,我们这次前来是想找静安师父的。”
“嗯?”尼姑再次眯起眼睛扫视我们,目光中透着一抹不解和警惕,许久之后,她才低声问:“你们找静安做什么?”
我如实回道:“我们受人之托,前来找静安师父索要一样东西。”
“我就是!”尼姑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一时间我还有点恍惚,老乞丐这年龄少说也有六七十了,但眼前的尼姑却只有四十多岁,两人的年龄相差这么多,真不知道老乞丐当年到底有多英姿飒爽的,竟然能把静安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很快我便恢复正常,摇头将脑中这些诧异打消,恭敬道:“静安师父。”
“什么人让你来取东西的?”静安面色凝重到了极点,目光中的不解也已经消失,全都是警惕之色。
被人这么盯着让我有点不大舒服,我不自然活动了一下身子,轻声道:“你的一个故友。”
静安疑惑问:“故友?”
老乞丐和静安之间不知有什么过节,担心静安会生气,我也不敢直接告知是老乞丐让我们来的,但是那启悟却不这么想,趁着我思虑的时候,他一股脑就喊道:“就是老乞丐,你应该知道吧?”
那启悟这话一出,我的心猛地一颤,扭头不爽盯着那启悟,可他却跟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半耸着肩膀望着我们。
“老乞丐?”静安眉宇间出现一抹费解之色,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这个人。”
我长吁一口气,可刚才被那启悟折腾到卡在嗓子眼的心脏还没有落回原位,就听到于沐之突然开口喊道:“老乞丐你不知道,那你应该知道给你自己心头血的人吧?”
“嗯?”静安面色徒然一变,我的心脏顿时从嗓子眼冒了出来,整个口腔都在剧烈颤抖。
“于沐之!”我猛地扭头,不满看向于沐之。
在我犀利的目光下,于沐之一个激灵,急忙躲在那启悟身后,怯生生望着我道:“方不修,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吼我?而且还这么看着我。”
我现在恨不得把那启悟和于沐之俩人一同从山头踹下去,这俩人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招架。
“大兄弟,你这么盯着我们干什么?”那启悟也一脸白痴样的望着我,丝毫不知道他们俩已经说错了话,更不知道静安此刻已经生气了。
不等我开口,静安便冷哼道:“原来是钟言让你们来的。”
“钟言?”我来不及责怪那启悟和于沐之,将重心集中在了静安身上。
很快,我就明白过来,静安所说的钟言就是老乞丐。
当初我们因为小鬼的事情前往陵园寻找柴瘸子,柴瘸子当初将老乞丐称之为钟老头,起初我只是知道老乞丐姓钟,没成想全名就叫钟言。
本想慢慢将老乞丐的事情讲出来,但眼下那启悟和于沐之已经把这桶水给倒了出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静安师父,确实是钟老先生让我们过来的。”
“钟老先生!”静安嗤之以鼻哼了一声,面色煞白,冷声道:“钟言何德何能被你称呼一声老先生?他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我听得是眉头不断皱起,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静安在这里修行了这么多年,理应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钟言这两个字却让她失了心智,乱了方寸。
问世间请问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就连修身养性的尼姑都变成了如此,更何况是寻常人呢。
于沐之依旧躲在那启悟身后怯生生道:“静安师父,钟老先生委托我们那他的心头血,还请你能交给我们。”
“那滴心头血是钟言当初送给我的,现在又想要讨回去,而且还不是自己前来,反倒是让你们三人过来?”静安面无表情,身上戾气颇重:“钟言讨回这心头血,莫非是要送给别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股醋味儿弥漫而来,我硬撑着摇头道:“听钟老先生说,他有个朋友生死攸关,拿走心头血是想要救人。”
静安沉声问:“钟言人呢?”
“我……”我支支吾吾起来,面对一个痴情人,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谎。
静安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难处,挥了挥手转身道:“想要拿走心头血,让钟言亲自过来找我讨要,让你们三人过来,这算什么事?”
静安话毕,不等我们开口,也不下山,而是重新朝尼姑奄折了回去,留下我们三人干瞪眼。
‘砰’的一声关门声传入耳中,我颤了一下,不满看着于沐之和那启悟道:“这下满意了吧?是不是觉得说话不经过大脑很舒服啊?遭人白眼的感觉很爽啊?”
那启悟的态度还算好,摇头道:“有什么爽的。”
于沐之就有点不满了,骄哼一声,没好气瞥了我一眼:“方不修,我说你说话拐弯抹角的累不累?一下说清楚不行吗?”
我拧眉道:“说话也得有个技巧才行,你们俩这么咋咋呼呼直接说出来,换做是我,心里面也会不舒服的。”
于沐之不满问:“那你刚才怎么不把你的技巧说出来呢?”
看着还在狡辩的于沐之,我无语道:“你们俩都已经说出来了,还让我怎么擦屁股呢?”
“切!”于沐之不满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看来还是不能起死回生啊。”
那启悟看着我的表情也非常古怪,我生无可恋的叹息一声,也不想和他们俩过分纠结。xǐυmь.℃òm
我们的身份在静安面前已经暴露,想要拿回老乞丐的心头血目前来说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轻叹摇头,让二人跟着我下去。
从险峻陡峭的青石路下去后,走在前面的我是萎靡不振,而那启悟和于沐之则跟过来旅游一样,一会儿摘摘花一会儿拔根草。
来到汽车边上,老乞丐急忙将车门打开跳了下来,激动的表情在看到我的神情后定格下来,不安问道:“小子,怎么样了?”
我耸肩摇头:“前辈,我看没戏,静安师父听说我们是你喊过来的,直接就把我们给轰下来了。”
“她把你们轰下来的?”老乞丐也不着急,反而搓着手乐呵呵的露出猥琐笑容。
老乞丐的表现让我有点困惑,本以为他得知我们没拿到心头血会失落,但他这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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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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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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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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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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