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囔囔自语,还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即便身上袭来阵阵剧痛,我也没有将其当回事。
“不修!”爷爷说话间已经来到我近前,他依旧还是如同之前那样的容貌,甚至鬓角的白发也未曾增添一丝,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变化。
爷爷站在我面前之际,我意外的发现,在他老人家身上,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怨气波动。
爷爷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我的面前。
我甚至在爷爷的坟头内发现了尸身,可是眼前这个没有怨气的爷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让我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中所想,爷爷伸手将我的说辞止住,拧眉朝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不修,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去说。”
话毕后,爷爷将我搀扶,对那启悟和老乞丐点头,姗姗朝浓雾内走去。
这仅有十几米的路程,我却走的非常吃力。
稍微动弹一下,浑身的肌肉就传来被撕扯般的疼痛,让我呲牙咧嘴,冷汗都渗透了一层。
这一切都是拜那只白猿所赐,但此刻的白猿已经幻化成了一只白色小猴子,紧跟在我们身边,还时不时仰起头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进入浓雾之中,浓郁的水汽侵占全身,但继续前行几步后,浓雾变得单薄起来,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和老家祖宅一模一样的院子。
“看不出来啊,这些年你这老家伙竟然在这里定居了,活的可真是逍遥自在啊。”进入院子后,老乞丐捋了捋胡须,啧啧感叹一番,一屁股坐在院中央的石凳上。
爷爷将我扶着也坐了下来,此刻我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间说不出来。
这地方并非是外面的世界,很有可能是爷爷自己幻化出来的某个世界。
我环视院子,疑惑不解的看向爷爷,他也没有任由我瞎胡猜,而是一本正经道:“这处乱葬岗怨气非常强烈,我来到这里后利用这些怨气屏蔽了我身上的气息,使得一些想要找我的人没有办法找到我。”
爷爷说的非常简单,但也恰恰验证了我刚才的猜测。
“爷爷,你真的没死?”我没有过分去想其他事情,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望着爷爷。
为了证明我的肯定,我急忙伸手抓住了爷爷的双手。
爷爷并没有收回双手,而是任由我用力抓着。
爷爷的双手还带着温热,更是让我确定,他老人家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修,我知道你心里面有很多疑惑,有些事情我也应该给你一个答复。”爷爷轻声说完,面色慈祥望着我说:“我之所以在你面前死掉,那是因为我在诈死。”
“诈死……”我囔囔一声,脑中不禁出现了老乞丐曾经告诉过我的话。ωωω.χΙυΜЬ.Cǒm
第一次看到老乞丐的时候,他就说过,强如他这样的存在还有很多,但那些人为了躲避一个老古董,不是装疯卖傻就是选择诈死。
现在爷爷也是如此,那就证明,爷爷也在为了躲避那个老古董。
将我的疑惑询问了出来,爷爷一本正经点头:“正是,对方并非寻常,以我目前的能力对付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所以我只能隐藏在这里,防止他出来找我的麻烦。”
“那他呢?”我说着朝老乞丐指了指:“是你让他帮助我的?”
爷爷点头:“确实如此,我不方便出现,就只有将你托付给他了。”
我眉头一抖,心里面不免有些不舒服。
但我也没有表现出来,我爷爷这么多年不出现,是因为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不能强求他做危险的事情。
在我寻思的时候,那启悟突然问道:“爷爷,那你的死到底怎么回事?我听我大兄弟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你好像是被那只提线木偶杀死的。”
爷爷摇了摇头,轻声道:“那只是演了一场戏而已。”
“演戏?”我再次一怔,这真真假假让我无法分辨。
中年男人和提线木偶,我一直都将他们俩当成是敌人。
即便中年男人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他对我并没有任何恶意,甚至还在保护我,我都没有相信过他所说的话。
现在看来,能让爷爷相信的人,应该不是敌人。
吃力吞了口唾沫,我舔着发干的嘴唇吃力问:“爷爷,也就是说,那个中年男人和提线木偶不会伤害我?”
“不会。”爷爷摇头,眯眼道:“你和他们之间有些误会,当初我为了让事情做的更为逼真,便联合他们和我,在你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
饶是这些话从爷爷口中说出来,但我还是觉得有点恍惚,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深深吸了口气,我拧眉看着爷爷,想要从他口中得到更为确定的答案。
爷爷显然明白我的意思,轻轻点头道:“不修,有些事情你想的太过复杂了,同样,也有很多事情你想的复杂了。”
我愣了愣神,下意识朝老乞丐看了一眼,他一改之前的嬉笑表情,表情凝重看着我们。
那启悟费解问:“爷爷,你这番话说的有点太深奥了,我们听得不是很明白。”
“因为……”
爷爷话还没说完,老乞丐突然开口:“你想明白要说出来了?”
爷爷点头:“有些事情瞒着不修,这是对他的不公平,说出来让他取舍,比我瞒着要好很多。”
二人剪短的两句谈话透着庞大的信息量,爷爷画中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告诉我一些事情的真相了。
我紧张看着二老,极力让自己打起精神。
一会儿将会有真相从爷爷口中说出来,这些真相搞不好还是我没有办法承受的。
很快,爷爷轻叹道:“不修,你可知道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份吗?”
我拧眉摇头:“爷爷,我不清楚。”
爷爷直视我的双眼,沉声道:“那个中年男人也姓方。”
“嗯?”我狐疑一声,脑子瞬间又懵了。
天底下姓方的人不计其数,寻常姓方的人,爷爷不会单独拿出来说事儿的,但能将其作为一句话来告诉我,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个中年男人也是我们方家人?”我激动起来,身子跟着晃动了一下,因为动作太过剧烈,被白猿攻击过的身子再次袭来一阵刺痛感。
爷爷没有回应,依旧直勾勾盯着我,显然已经默认了我的猜测。
我只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好像被人用重物生生砸了一下,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我早就应该想到了,甚至在看到中年男人的那一瞬间,我就应该猜测到了。
当初我被中年男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弄昏迷之后,提线木偶出现在身边,那时候我听到两者之间的对话,当时我并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看来,中年男人也是我们方家之人,而且还解了方家布下来的局。
若是如此,那么问题就来了。
中年男人和提线木偶可以配合爷爷演戏,那么中年男人就不可能解爷爷布下来的局。
但方家所布下的局到底是什么,让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再次询问了我心中的不解,爷爷轻声道:“你所说的方家,并非我们所身处的方家。”
“什么意思?”我费解询问:“难道还有别的方家也做着我们的事情?”
爷爷点头,乌黑浓密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和那个方家,本就出自同一脉,但最后,我们这一脉却离开了方家主脉。”
“那隐藏在暗处想要对付我的人,正是方家主脉的人?”我不可思议望着爷爷:“方家主脉想要杀了我?”
“方家主脉并非要杀了你。”爷爷摇头,意味深长望着我低声说:“方家主脉想要将你带回去,完成他们千百年来所布下来的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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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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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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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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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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