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穿着孝服的人群中,孙婷婷的身影果真出现在眼前。
不过和上次看到的并不一样,此刻的孙婷婷面色有些阴沉,而且眉宇间还透着一抹戾气,让本就不安的我更加不安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和那启悟的注视,孙婷婷将目光朝我们投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从她眼中弥漫出了一抹惊慌之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非但没有过来,反而快速的消失眼前。
那启悟发着牢骚喊道:“他娘的,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我们把她送了回来,看到我们也不道声谢,反而溜了个没影儿了?”
我没有回应,更没有去找孙婷婷,她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露出如此憎恶的表情,想必这死者和她有些关系。
舔着嘴唇我让那启悟稍安勿躁,拧眉再次朝灵堂看了过去,摆放在灵堂供桌上的照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单从照片来看,这男人还挺白净,和常年呆在村子里面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正犯难孙婷婷怎么会出现在灵堂前的时候,一缕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来了。”
我本能朝后看了一眼,站在我们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婷婷的父亲,孙先锋。
孙先锋头上系着一条白布,和死者应该是本家人,在我点头示意下,孙先锋叹息一声,摸出一包香烟拿了两根朝我和那启悟递了过来。
我没有抽烟的习惯,摆手拒绝,那启悟虽然也不抽烟,但还是接了过来,将其叼在口中并不点火。
那启悟指了指遗像犯难问:“老哥,怎么回事儿?这么年轻人就没了?”
“哎!”孙先锋连连摇头:“前天晚上没的,死的有点恐怖啊。”
“怎么个恐怖法?”那启悟对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冲着我挑了挑眉,催促问:“难不成是被人弄死的?”
孙先锋摇头说:“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人,被发现的时候都开膛破肚了。”
那启悟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开膛破肚?这他娘还挺惨的啊。”
“可不是。”孙先锋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而且连心脏都没有了。”
“心脏也丢了?”我震惊起来,不禁脱口而出,让身边好几个人都投来不满的目光。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急忙压着声音小声问:“单单就是心脏没有了?”
孙先锋点头应了一声,小声说:“发现人死后就报警了,可警察来了之后,却没有调查出任何线索。”
“奇怪了。”那启悟用胳膊顶了我一眼:“大兄弟,这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这已经不是耳熟了。”我面色越发难看,孙婷婷当初就是被开膛后拿走了心脏,现在村子内又有一个同样死法的人死去,加上孙婷婷刚才的表情,这明摆着她就是杀人凶手。
这个想法萌生出来的瞬间,我也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不安看向孙先锋,我皱起眉头。
孙婷婷在医院的事情我告诉了孙先锋,但为了避免他过度悲痛,我并没有说出孙婷婷如何惨死的事情。
现在同样的遭遇再次出现,但孙先锋却没有怀疑,显然他还不知道孙婷婷是怎么死掉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让我困惑起来,犯难问:“你女儿的尸体还没有带回来吗?”
“还没有。”孙先锋摇头后露出痛苦神色:“我昨天本来想去,但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一时间脱不开身。”琇書蛧
“你闹着玩儿呢?”那启悟不满道:“孙婷婷可是你女儿,你连你女儿都不管,来掺和这件事情?”
那启悟情绪有点激动,我干咳一声,示意他别这么着急。
孙先锋无奈叹息道:“我也不想的,但死者是我堂哥,他没有其他家人,也只能由我帮他操持了。”
“我知道了。”我拧眉点了点头,那启悟想要开口,但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孙先锋已经失去了女儿,现在又死了堂哥,要是让他知道堂哥的死很有可能是他女儿做出来的,不知道会有多么崩溃。
不过很快另外一个问题便浮现出来,孙婷婷用致自己死亡的方式杀了孙先锋的堂哥,搞不好孙婷婷的死和她的堂伯伯有一定关系。
担心打草惊蛇,我没有将这个猜测讲出来,而是让孙先锋先去忙活,我则对那启悟点了点头朝孙婷婷家走去。
灵堂距离孙婷婷家并不远,来到院门口时那启悟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拦了下来,眉头紧锁犯难问:“大兄弟,这到底怎么个事儿?我怎么觉得有点邪乎呢?”
我稳住脚步,问他怎么邪乎了。
那启悟吞了口唾沫,朝灵堂方向瞄了一眼,压着声音道:“孙婷婷是被开膛拿走心脏死的,可这次的正主也是这个样子,你说这还不会是孙婷婷做的吧?”
我眯着眼睛一言不发,饶有兴趣打量着那启悟。
他可能是被我这表情看得不大自然,扭了扭身子,紧张问:“大兄弟,如果反向推理的话,这正主很可能就是杀死孙婷婷的凶手,孙婷婷之所以这样做,是要报仇。”
“和我想的一样。”我没有故作高深,沉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到底怎么回事,只要找到孙婷婷就知道了。”
那启悟神色越发凝重,不安瞄了眼孙婷婷家,小声问:“如果人真是孙婷婷杀死的,那这小姑娘肯定已经狂性大发,到时候拿我们俩开刀可怎么办?”
“怎么办?”我不以为然笑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见那启悟瞪大眼睛露出错愕之色,我没有再废话,笑着摇了摇头再次走去。
孙婷婷家院门没有紧锁而是虚掩着,推开院门后,我大步跨了进去。
不过才走了没两步,一缕犀利的破空声从前方袭来,我还没来得及躲闪,下一秒胳膊突然一疼,就看到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石子从胳膊上滚落下来。
我忍着胳膊的疼痛拧眉朝正前方看去,发现在敞开的窗户里面,那个之前和那启悟冲撞的小男孩一闪而过。
那启悟快步追上我,着急问:“大兄弟,怎么了?”
“那小子用弹弓打我。”我朝窗户指了指,低声道:“别管他,我们这次过来是找孙婷婷的,暂时别招惹那个小男孩,不然苗桂芳那个泼妇要是知道了,肯定跟我们没完。”
那启悟双拳紧攥,愤愤不满喊道:“他娘的,那小崽子用弹弓打你,这你都能忍得下去?”
“等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了再去找那小男孩。”我随意敷衍一声,来到正堂门口,伸手就准备推开房门。
死者是孙先锋的堂哥,孙先锋都已经过去忙活下葬的事情,那他老婆苗桂芳肯定也会过去。
现在这院子就剩下小男孩一个,只要不招惹他,想必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出来。
就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房门瞬间,那股犀利的破空声再次袭来,不过这次并没有击在我的身上,而是搭在了眼前的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一颗石子从距离我脸颊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反弹离开。
“你们干什么呢?给我站住!”
小男孩不屑的嚣张喊声从隔壁房间传来,我拧眉看去,就看到他正站在敞开的窗户前,再次拉开弹弓对着我们。
“他娘的,这小子神剧看多了吧?神经搭错了!”那启悟怒气冲天的撸起袖子呲牙咧嘴的怒叫起来:“小瘪三,你他娘给老子出来,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小王八犊子,今天那爷我打得你半死就跟你这小王八羔子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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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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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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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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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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