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口气,我舔着嘴唇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虽然和这小姑娘第二次见面,可我总觉得,我们接下来会有一场恶仗一样。
“你来了?”
我拧眉询问,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小姑娘点了点头,挪步缓缓走了进来。
随着她的每次逼近,房间的温度也在快速下降,眨眼功夫便跌入到了零度。
那启悟还能稍微好点,毕竟这次的事情和他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于沐之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她在梦中告诉小姑娘人没心不能活,虽说不知者无罪,但若是侵犯了小姑娘的利益,她也够呛。
小姑娘来到我的病床边上,目光中透着寒芒,从我们三人脸上一扫而过。
那启悟哆嗦了一下,不自然的朝我边上挪了挪,当小姑娘看到于沐之的时候,她吓得急忙后退,直到后背贴着墙壁没有办法继续后退才停了下来。
不过小姑娘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暴起发难,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
我拧眉看着她沉声问:“你到底什么事情?”
小姑娘静静看了我很长时间,突然开口问道:“叔叔,你说人没有心可以活吗?”
我没有吭声,不由自主握紧了被子下面的镇灵刀。
小姑娘朝前一步,凑过来又问:“叔叔,菜没心可以活,人没心可以活吗?”
我眉头不自然抖了抖,眼前的怨灵虽然是个小姑娘,但却让我觉得非常压抑,让我浑身不自在。
喘了口粗气,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模棱两可问:“你觉得人没心可以活吗?”
“我不知道。”小姑娘犀利的目光瞬间变得落寞下来,轻声说:“我就是因为不知道人没心能不能活,所以才想问你的。”
我没有立刻回应,还是想要先把这件事情搞明白:“你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不能说。”小姑娘摇头道:“在没有确定好这件事情之前,我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又一次犯愁了,这小姑娘如此步步紧逼,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正面去回应这个问题。
在我沉默不语时,小姑娘依旧一瞬不瞬盯着我,让我一时半会儿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
舔着嘴唇,正准备开口拖延时间时,那启悟没好气喊道:“我说小姑娘,你莫名其妙问别人这个问题让我们怎么回答?你好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明白,我们也好找找利害关系啊。”
“不行。”小姑娘再次摇头:“如果说了,我就更加不能活了。”
小姑娘虽然没有说出具体的事情,但这一刻我却从她的紧张神色中,看出了一些不安。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无疑透露出了一个问题。
小姑娘的心脏被挖走了,她要让我们凭借自己的感觉来让她生或者死。
我下意识朝那启悟看了过去,他昨晚就说过这个想法,我虽然也有,但重心并没有在这上面。
现在如此一说,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舔着嘴唇,我没有再去犹豫,盯着小姑娘沉声道:“菜没心可活,人没心也可以活。”
“真的?”小姑娘眼中划过一抹激动之色,和之前的表情格格不入。
我一本正经点头:“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
不知道我的回答是不是让小姑娘找到了自信,她苍白的脸色很快出现了血色,连连点头激动道:“叔叔,谢谢你,不然我就会真的死掉的。”
我正要开口,于沐之好奇问:“你为什么非要问我们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似乎触碰到了小姑娘的某个神经,她面色一颤,激动的双眼也落寞下来,悠悠说:“因为我的心脏被人给挖走了。”
“你的心脏没了?”那启悟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小姑娘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警惕之色。
我干咳一声,瞥了眼那启悟摇了摇头,示意他正经一点,别吓到了小姑娘了。
那启悟冲着我呲牙点头,憨笑说道:“大兄弟,我之前怎么说来着?还真让我给说对了。”
“你厉害。”我不以为然竖起了大拇指,将目光又落在小姑娘身上。
对方虽然是怨灵,但还是孩子的心智,并不像其他怨灵那样一言不合就发狂。
于沐之对小姑娘的警惕消减了很多,走过来小声问:“小妹妹,我昨晚做梦说了那些话,你也别生气。”
“不生气的。”小姑娘摇头,露出天真的笑容:“姐姐,我一直都在留意你们,看你对叔叔很在意,所以就先问问你,其实不管你如何回答,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的。”xǐυmь.℃òm
我眯起眼睛,试探问:“也就是说,你的生死在我的一句话之中了?”
“嗯。”小姑娘点头说:“叔叔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虽然被挖了心脏死掉的,但魂魄不稳定,如果你说人没心会死,那我就会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思点头,这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让我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我又被另外一个问题困扰住了,这小姑娘的死因一定不同寻常,被挖了心脏,必定非常丧心病狂。
想着我将小姑娘是怎么死的问题询问出来,她哽咽一声,脸上出现了一抹忌惮之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只记得,那天我回家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等再次醒过来,发现我的尸体躺在冰冷的铁床上,肚子被剖开,心脏不见了。”
“这也太变态了!”和我所预料的一样,于沐之母爱大泛滥,捂着嘴巴一脸悲痛喊道:“她还是个小姑娘,残害她的人良心难道就不痛吗?怎么能做得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他娘的,这种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了!”那启悟举起拳头用力砸在病床上,也狠狠骂了起来。
我眯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许久,我试探问:“那你知道你家人在什么地方吗?”
小姑娘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醒来后就忘了所有事情,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不过耳边总是有股声音,让我找一个姓方的叔叔,他可以帮我,而且还可以让我这么存在下去。”
我不禁犯难起来,好奇问:“也就是说,是这缕声音让你找到我的?”
小姑娘重重点头,又失望摇头说:“是的,但是我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是谁,只能听到。”
那启悟在我耳边小声道:“大兄弟,看来你被人给盯上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差不多也能猜测得出,让小姑娘找我的应该就是那个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神出鬼没,亲自设局了很多事情,大部分都是针对我的。
不过我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给挑明,而是舔着牙齿犯愁起来:“你的事情我虽然很同情,可是你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想要让你了却怨念,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小姑娘急忙喊道:“叔叔,我虽然不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但是我记得我家那边有座很大的佛像。”
“佛像?”那启悟狐疑一声。
于沐之轻声问:“小妹妹,那佛像你能想起来是什么样子吗?”
小姑娘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个佛像很大,在佛像上还趴着好几个小孩子。”
我听到后眼前一亮,但那启悟却挠着后脑勺犯难起来:“佛像上趴着小孩子还真没听说过,倒是见过送子观音怀里抱孩子的。”
“都说术业有专攻,你不懂是正常。”于沐之不以为然,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我:“方不修,这佛像是什么佛?你就是做这个的,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我轻笑一声,眯起眼睛看着几人:“这是五子佛,也可以叫做五子戏弥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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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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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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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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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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