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户差点没被吓死,急忙冲进房间把兄弟给喊醒了。
俩兄弟壮着胆子来到房间门口,房门虽然敞开,可里面并没有老人的身影,但那只牛角梳,却端端正正摆放在桌上。
兄弟俩当即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了,因为这把牛角梳是老人最喜欢的物件,在老人下葬后,这把牛角梳就不知所踪,可又突然出现,肯定是老人回来了。
这俩兄弟本想毁了牛角梳,可邪乎的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这把牛角梳却好像铁做的一样,连个豁口都没有留下来。
最后二人一合计,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扔了牛角梳,他们不相信牛角梳还能长腿自己跑回来。
可扔了牛角梳的当天晚上,拆迁户睡觉的时候感觉脑袋一阵瘙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兄弟中邪了一样,坐在自己的床头用沾着泥土的牛角梳动作机械的给自己梳头发,一边梳还一边忧愁说着:“儿啊,你看我现在头发都没有了,你什么时候把娘的头发给娘啊?”
拆迁户惊呼一声,就一拳头砸在了兄弟脸上,等兄弟苏醒过来,也搞不明白这把牛角梳怎么来的。
等看到鞋子上粘着的泥土和落叶,这才有了个毛骨悚然的猜测,这是他自己来到郊外,将已经扔掉的牛角梳又给捡了回来。
这个猜测让兄弟俩抱在一起颤抖起来,他们知道,这是母亲来寻仇了,为了能摆脱这种折磨,他们一路打听,最终从一个风水先生口中知道,这是他们的业债,想要把业债转嫁给其他人,就要把牛角梳藏起来,让别人代替他们。
为了可以安枕无忧,这对兄弟就想到了一个损招,将他们母亲住过的房间地板锯开了一个暗格,把牛角梳放了进去,然后去中介公司退了押金离开。
离开之后,牛角梳虽然没有再找上他们,但这对兄弟却各种倒霉。
其中一个听信别人的话,为了赚大钱,连裤衩都被人给骗走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最后走投无路,跳河自杀了。
这个拆迁户没有远大的抱负,侥幸逃过了被骗。
但他好吃懒做,各种花天酒地,眼瞅着钱就快要花完了,就把所有钱从银行取了出来,可当天晚上,因为抽烟引燃了棉被,数十万现金在他眼皮子底下烧成了灰烬。
在他快要烧死的时候,恍惚间看到自己过世的母亲冲进了大火,用单薄的身子硬生生将他从火海中拉扯了出来。
拆迁户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劫,可因为烧伤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受尽了各种白眼,最终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说下来,这家伙的人生也是大起大落,不过最后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也是自己作出来的。
那启悟瞄了眼拆迁户的斑秃,森森冷笑起来:“该,你这就是报应,你这头发就是被烧成这样的吧?”
“不是。”拆迁户抹了把眼泪:“我头上没毛的地方,是那把牛角梳梳过的地方。”
“我真是想不通了,羊羔跪乳乌鸦反哺,连畜生都明白的道理,你们兄弟俩竟然不知道?”那启悟气哼哼的叫了起来:“我要是老太太,不但会眼睁睁看着你葬身火海,甚至还会拍手叫好。”
让那启悟别废话,我正色道:“老太太救他,自然有老太太的道理。”
那启悟忍住了后面的话,好奇问我什么意思。
我拧眉说:“牛角梳对老太太意义非凡,如果没有猜错,那只牛角梳应该和这个拆迁户有些联系。”
“小时候我娘最疼爱的是我们兄弟,其次就是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可是家里没钱,我娘只能用没有齿的梳子梳头,为了可以让她开心,我就在她生日那天,偷偷卖血给我娘买了一只牛角梳。”
“我……”那启悟顿时无语起来:“敢情你以前还是个大孝子啊,怎么最后变得这么禽兽不如了?”
我顺势开口:“有些人活着活着,就忘了自己的初心了。”
“大兄弟,你这话还真他娘有点哲理啊。”那启悟见我瞥了他一眼,嘿嘿笑了一声:“现在正主都已经找到了,牛角梳应该怎么处理?”
“消了怨念就可以了。”我对拆迁户问:“你母亲临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遗愿?”
拆迁户突然愣住了,哀叹一声:“我记不清了,我母亲临死的时候我们兄弟一直都在商量怎么分遗产,所以没有太注意这些。不过我好像记得,我娘一直都有气无力说着什么头发,可是我娘的脱发都扔了啊,那些头发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了。”
那启悟怒气冲冲:“禽兽,说你们兄弟俩是禽兽,简直就是侮辱了禽兽!”ωωω.χΙυΜЬ.Cǒm
老太太如此在意自己的头发,想必没有这么简单。
我并没有数落拆迁户,而是一字一句问他老太太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有。”拆迁户连连点头,指着挂在铁皮墙角的一只粗布包说:“那只包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从火海逃离后,我就一直抱在怀里了。”
“看来答案就在那只包袱里面了。”
我刚说完,那启悟就急忙将包袱取了下来。
“里面都是我娘做的小孩衣服,本来是留给我们兄弟俩孩子穿的。”
拆迁户说着话,那启悟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里面确实是小孩子的棉衣棉裤,有大有小,从出生一直做到了五六岁。
我自小就没有见过父母,从未感受过母爱的我,看到这种画面,眼泪控制不住溢了出来。
或许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如此,拉扯大了孩子拉扯孙子,即便知道自己的孩子巴不得自己死去,可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了一切,可最后却落了个生不如死。
“大兄弟,你怎么哭了?”那启悟有点没心没肺。
“我哪儿哭了?这股脚臭味熏得我眼泪都留下来了。”我擦了把眼泪,用力挤出了一抹苦笑。
“你可真是铁石心肠,我都快哭出来了。”
那启悟在衣服内扒拉起来,最后在下面找到了一只巴掌大小鼓囊囊的布兜,他猴急的拿在手中打开,朝里面一看,就‘靠’了一声丢给我:“大兄弟,你看看。”
我顺势瞄了一眼,就看到布兜里面塞满了一撮撮花白的头发。
患癌脱发,对老太太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我也能想象得出,在子不孝的情况下,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头发大片大片的脱落,心里一定非常难受,为了能留住自己的头发,她便将脱掉的头发全都收集了起来。
“哎!”我长叹一声,对拆迁户说道:“老太太最后的遗愿只是想要让你烧了她的头发,可你们却只顾着分遗产,当初要是做了,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娘!”
拆迁户猛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用力抱住了那些棉衣棉裤,声嘶力竭哭喊了起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现在就算把血泪都哭出来也没用,还是赶紧了了老太太的遗愿,让她老人家安安心心投胎去吧。”
这一番文绉绉的话让我不禁对那启悟这个纨绔子弟刮目相看起来。
拆迁户双眼含泪,大声说着儿子不孝这种难过的话语,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发自内心,但他泪流满面,身子颤抖,想必多少也有点感触。
拆迁户烧伤严重,又长期生活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伤口已经大面积溃烂,流淌着染了血的脓水。
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儿从他身上弥漫而来,差点没把我给熏晕过去。
为完成老太太的遗愿,拆迁户在棚户外面将头发丢入大火,跪在地上哭得是撕心裂肺。
“走吧。”
老太太心愿已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待下去了。
“我靠!”
那启悟突然惊呼一声,我本能扭头朝后看了过去,就看到拆迁户摸出了一把匕首朝自己胸口刺了下去。
“拦住他!”
我大呼一声,正欲冲过去,寒冷的空气中袭来一阵温热的清风。
那瞬间,我看到一个头发乌黑的老太太将拆迁户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一边溺爱摸着泣不成声的拆迁户脑袋,一边感激的望着我们,流下来两行清泪。
即便到了最后,老太太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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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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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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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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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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