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热衷于过节,一到过节的时候,他的鬼点子都止不住地往外冒。在情人节的前夕,他神秘兮兮地对阿芙拉他们说:“你们等着吧,情人节的时候,有惊喜等着你们。”
然后在情人节当天,阿布收到了一封情书。这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至少比收到一只粉红色的袜子要显得稀松平常很多。信封上并没有标明姓名,显然写信的人并不想让人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阿布本来没有觉得特别困扰,他在阿芙拉挪愉的神色里把信拆开了,但当他快速地扫完了这封有点长的信件之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琼纳斯还觉得看阿布的私人信件稍微有点不好,但是阿芙拉可不管这些,她乐呵呵地凑过去:“让我看看我们阿布今年收到了谁的情书——”她的表情也凝固了,变得想要笑但是一下被噎住了,嘴角快咧到了耳根子。琼纳斯稍微推了阿芙拉一下,这更像是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她差点笑得掉到了桌子底下,只能跟琼纳斯摆手:“你、你自己去看,我不行了。”
写信的应该是别的学院的高年级。他宣称自己之前一头埋进学习里,非常不合群,很少去关注其他的事情。但是在十几天前被室友强行拉着去看了一场魁地奇球赛,于是他深深对阿布着迷了。他用了超过八百个词来形容阿布的美貌,说觉得她在阳光下像是误闯入人间的精灵一样无辜纯洁(琼纳斯看到这里已经情不自禁嘴角抽搐)。那位学长宣称他回去之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觉得她就是他的女神她的缪斯,甚至在上课的时候无心学习,但刚好他们学院的课程跟斯莱特林这边是错开的,他一直都没有机会找到她。他只听到别人叫她阿布,其他都一概不知,他甚至没有敢告诉他的室友这件事,最后趁着情人节,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慕恋了,于是写了这封信。
似乎一直到结尾,这位可怜的学长都不知道,他魂牵梦萦的女神,其实是个男的。
阿芙拉已经笑得方圆百里的格兰芬多失去听力(?)阿布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她,希望能够用谴责的眼神制止住她,让她知道自己这样幸灾乐祸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好。但是阿芙拉完全没有接收到,她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哦!我的阿布!你的金发在阳光下就像是金子一样耀眼,你是流落人间的安吉尔,是在森林深处不染尘埃的母鹿——”
“你但凡把这种事情上的记忆力分一点到学习上,也不至于会不及格。”阿布平静地说。
“不,学习哪里有这么美好、浪漫、充满想象力的情书有意思。”阿芙拉兴致盎然地说:“我要把它深深刻进我的脑海里,每天早上见面的时候都为你吟诵一遍,不,早上一遍,中午一遍,晚上一遍。”
“——不出三天,你肯定会被阿布学长打死。”维吉尔小声地说。
“我觉得可能要不了三天。”琼纳斯也小声地说:“最多半天。”
“这就是你说要给我的惊喜吗?”阿布似乎觉得这是维吉尔搞的鬼。
“怎么不算惊喜了?这不是说明你的魅力超乎性别,男女通吃。”阿芙拉笑眯眯地说
维吉尔努力地辩解着:“不,这不是我。阿布学长你得相信我,你觉得我长得像是那种只想在情人节之后活半天的短命鬼吗?”他眨了眨眼睛,笑得非常真诚。
“很像。”阿芙拉率先评价:“我觉得半天都有点多了,半个小时留给你写遗言吧,希望你能够写得跟这个高年级学长一样文采斐然,那样我每天早上给我们的阿布能够念的东西又多了一项。”
就在这边还在插科打诨的时候,斯莱特林长桌的末尾爆发了争吵。吵架的是四年级的斯塔莉垭·布尔斯特罗德和她的男朋友。在被她的母亲棒打鸳鸯之后,她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跟现在的男友在了一起,如她的母亲和姐姐所愿,他是纯血家族的一员,一切都无可挑剔——
“你刚刚在叫谁的名字?”五年级的斯莱特林涨红着脸:“你还在叫那个格兰芬多的名字?你当时跟我承诺过你已经跟他断绝了关系!”
少女似乎想要辩解:“罗切尔斯——”当这个名字出口的时候,那个斯莱特林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斯莱特林长桌这边虽然没有其他学院那么明目张胆的八卦,但他知道,不出一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传遍整个斯莱特林。他把斯塔莉垭拽拉了起来,想要把她拉出去,坐在斯塔莉垭身边的柳克丽霞举起了魔杖对准了他的鼻尖,她一言不发,目光冷冽。
“柳克丽霞。”斯塔莉垭·布尔斯特罗德的姐姐乔斯林懒洋洋地笑了一下,一边朝手上抹着护手霜,顺便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她的妹妹:“这是他们情侣之间的事情吧。你插手做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柳克丽霞依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自己的态度表现自己的立场。斯塔莉垭朝她后面瑟缩了一下,她焦急地辩解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很早就跟他断绝了关系。刚才突然就把你认成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那个斯莱特林并没有听她的辩解,他不好直接面对布莱克家的锋芒,他对斯塔莉垭威胁道:“这件事我会如实地告诉布尔斯特罗德夫人的。”
“多大的人了,自己的感情遇到了问题还哭着喊着回去告诉妈妈。”阿芙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当时斯莱特林长桌这边非常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话。斯莱特林男生阴鸷地看了阿芙拉一眼,而阿芙拉毫不避让地举起了叉子,叉尖正对着他的眼睛,她无声地说: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等到他愤怒地离开礼堂之后,她又若无其事地用叉子叉着小番茄吃。红色的汁液从缝隙里淌了出来,只有她食欲显得特别好。
斯塔莉垭无声地抱着柳克丽霞哭泣,而她的姐姐一点想要安慰她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她的那只手要比自己妹妹来得金贵得多。她面前的餐桌上散落着一些巧克力的包装纸,被风吹了起来,飘到了桌子下面。
“好像稍微闹得有点大。”维吉尔嘀咕着。
“这事跟你有关系?”阿芙拉看了他一眼,显然她足够了解她的弟弟。
“也不能完全是我的问题。”维吉尔掏出了一颗巧克力。
“这个包装跟斯塔莉垭之前桌上的一样。”阿布在旁边说:“是蜂蜜公爵的新品。”
“虽然它长得跟那个巧克力很像,但其实里面的馅稍许有些不同。”维吉尔笑眯眯地说:“是迷情剂的改良。吃下巧克力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对方眼里的你会变成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你现在都会改良魔药了?”阿芙拉脸上清楚明白地写着:你,背叛了无产阶级。
“呃,这倒不是我。”维吉尔老老实实地说:“是一个高年级的拉文克劳的作品。等她把这个巧克力给喜欢的男生吃下去之后,那个男生拿出了球棍把她砸晕了。因为他的眼里,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飞贼。”维吉尔沉痛地说。
“合理推断,这个男生应该是个格兰芬多。”阿芙拉点评。
“斯莱特林加十分。”维吉尔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说:“她在盥洗室里偷偷地哭泣,然后我看到了,就去安慰她,她把这一切告诉了我。”
“你为什么会去女生盥洗室?”阿芙拉打断了他。
“……我觉得这不是重点。”维吉尔噎了一下:“当时我是这么说的:与其为已经打碎了的花瓶哭泣,不如我们把这个绝妙的主意变成金加隆。等到有钱的时候,我们就会豁然开朗:男人算什么。等到你有钱的时候,可以把自己再多打扮一下,那时候你就是流落人间的安吉尔——”
阿布:“……”
“咳咳,一不小心即兴发挥了。”维吉尔拍了拍阿布的后背,然后笑容灿烂地说:“然后我们就一拍即合,她来制作魔药,我来出钱买巧克力。最后赚的钱我们三七分成。”
“有人来买你这个危险的三无产品吗?”阿芙拉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听都不太靠谱。”
“顾客很多啊。”维吉尔说:“很多情侣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对方证明,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还有一些人想要去试探心上人的心思。而且我又没有亲自出面去卖,我都是把这些东西给我的朋友们,让他们帮我去其他学院里兜售。”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阿布皱眉:“这个拉文克劳女生是谁?”
“我答应过她不能说她的名字的,她只负责制作。她说她怕到时候出了事被牵扯到,你也知道梅乐思教授挺严厉的。”维吉尔说:“为此她还愿意让出一成的利润呢。”
“改良迷情剂不像是普通学生能够做到的。”阿布冷静地说:“这件事非常可疑,她为什么会对你一个素不相识的斯莱特林倾吐心声?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轻易地相信她的说辞。”
维吉尔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认识这么多女生,很少看错人的啦。她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我私下也去了解过,她独来独往,只泡在图书馆和魔药教室里,没什么威胁的啦。”
阿布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旁边的阿芙拉突然眼疾手快地把已经剥下的巧克力塞到了阿布的嘴里。他没有预料到阿芙拉会突然袭击,等到他想把巧克力吐出去的时候,它已经像是棉花糖一样融化在嘴里了,口腔里只有残余的过于甜腻的味道。
“阿布啊,你看到了谁呀!”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她浑然不知地往前靠近着:“阿布阿布阿布!是我吗?”
“阿布,你看呀,我们好像也变成了开水壶了。”没有下雪的阴天,少女戴着厚厚的围巾扬起笑脸,白雾萦绕在她的脸颊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阿布并不能看清她的脸,只能在烟雾的罅隙里窥探到一双明亮又清澈的蓝眼睛。
“阿布。”她用柔和又清晰的咬字,叫出了他的名字。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地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一切不过是幻觉。在他发现这一点之后,在他面前站着的,仍是带着得逞的笑容的阿芙拉。黑发的少女把长发别在耳后,笑意盎然地问:“我刚刚看到了,你想要对我说话。你把我看成了谁?”
“别不好意思嘛。有喜欢的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我要是给维吉尔吃了巧克力,我觉得他能把我看成一整只魁地奇球队的女生。”阿芙拉笑嘻嘻地说。而维吉尔在旁边大声地抗议着。
“那你为什么不敢塞给琼纳斯呢?”阿布冷淡地说,他垂下视线淡漠地看向阿芙拉:“因为你害怕他叫出其他人的名字吗?”
阿芙拉的脸上很快就失去了笑容。
维吉尔在旁边突然想到,那个拉文克劳制作魔药的时候对他说:这是胆小鬼和自负鬼最后都会输掉的游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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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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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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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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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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