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跟惠特莫尔一起晕倒在了树边?”伊莎贝拉·塞尔温有点震惊,她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里面没有少哪怕一个纳特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认真地说:“看起来不是劫财。”
“也不太可能是劫色。”惠特莫尔抢答。
“你们能不能稍微有点危机意识?”阿曼达无奈地叹了口气:“被袭击的可是你们两个。”
希林盖伊斯开口:“你们两个还记得昏迷前见到过什么人吗?”
惠特莫尔回忆着:“我跟伊莎贝拉还在热烈地讨论之前的球赛……”
“纠正。”伊莎贝拉伸出一根手指:“是你一个人在热烈地跟自己讨论。然后自顾自地说了一路,马尔福是个金毛猴子,埃弗里是个疯婆子。”
“这可不太好。”阿曼达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无论如何你们还是同学。”
“不,我可不认为斯莱特林是我们的同学,尤其是他们这种眼高于顶的家伙。”惠特莫尔愤愤不平地说:“她太无耻了,我敢打赌之前在赛场上她犯规了不下于二十次,但是裁判都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她的尺度掌握得刚刚好。”阿曼达说:“而且裁判是洛克先生,我们不应该怀疑一个赫奇帕奇的正直,任何人都可能徇私,但他一定不会。”
“然后呢?”之前一直沉默着的伊索开口,他抬起头盯着惠特莫尔的眼睛:“你还记得什么吗?”
“呃……然后我们就晕了过去了。”惠特莫尔说,而伊莎贝拉也是同样的答复。
伊索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那如果你们有想起什么,一定要先告诉我。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希林那么优秀,他才是球队的顶梁柱。而他最近还得忙着魁地奇的训练,至少这些琐事,我能跟帮他分担一些。”
“格兰芬多的人在学校里遭到别人的袭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希林不认同地说:“他们对我来说跟金色飞贼一样重要。”
“真感动。”伊莎贝拉说:“看起来我长得很像一个球。”
“算了。”阿曼达把大块头的希林往后面拉了一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很小的袖扣:“这是我在你们两个人晕倒的地方捡到的。”水晶的袖扣里有一朵很小的紫色的花。
“我觉得我好像在哪看过这个花……”惠特莫尔绞尽脑汁地想着。
“沙菲克。”伊莎贝拉冷不丁地说:“沙菲克家的家徽就是桔梗花。”
“哦!”惠特莫尔合掌:“我想起来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连桔梗花是什么都不知道。”伊莎贝拉说:“这件事能够跟麦克米兰教授报告吗?至少我们现在有嫌疑人。”
“一颗袖扣并不能证明什么。”阿曼达遗憾地说:“而且你们两个也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我们不能凭借这个去质疑他,他也绝不会承认。”
“还有马尔福和埃弗里会包庇他。”希林说:“他们三个一向形影不离。”
最后他们依然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来,希林和阿曼达因为球队的事情先离开了。由伊索把他们两个送回宿舍。
一路上伊索都走在他们两个身后,他还在想怎么打消掉他们的疑虑,至少撇清自己跟这件事的关系。他相信自己的魔咒水平,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他们两个以后不会在某些刺激下再重新想起来伊索袭击他们的这件事。他一直在考虑应该如何解决,等到许多安全的办法在他的脑子里流转一圈之后,他想到的竟然是尤利塞斯当时跟他说的玩笑话,他说:遗忘咒也并不是最保险的咒语,格林,你知道比遗忘咒更高明的咒语吗?能够把记忆彻底在空气里删除。
他当时觉得这非常荒谬。但如果觉得荒谬的话,他在这一刻为什么又会突然想到尤利塞斯的话。伊索格林深深地震慑于自己那一闪而逝的念头,他的脚步像是被淤泥缠住了一样,变得拖沓沉重。
“格林学长。”惠特莫尔突然转过头来,伊索阴鸷地盯着他,手已经扣住了魔杖。他是想起了什么来吗?
“你之前说的是错的。”惠特莫尔说。
“什么是错的?”伊索看着他。
“你说你没有盖伊斯学长那么优秀——这是错的。”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太会说煽情的话……其实我确实不太会说话。但是……”他看着伊索格林的眼睛,眸子里是纯粹的信赖,阳光的影子在眼底里荡漾:“我一直、一直信赖着,憧憬着你。我会喜欢魁地奇,也是因为学长你。在我的眼中,你绝不比盖伊斯学长差,甚至更厉害。”
当时他们三个都站在阳光里。伊索整个人都沐浴在春日暖和的日光中,那些光束像是有实质一样地倾倒下来,他陷进了很粘稠的东西里,正在极速地下坠着。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因为沐浴阳光而觉得刺痛,他更像是在光天化日下被凌迟,而惠特莫尔的目光是最后最尖锐的一把银刃,直接插进了他的肺腑里。
他想要说话,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微微张开的嘴巴更像是一个恐怖的洞窟。他好像在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这样残酷的刑罚,把一切都坦陈出来,让他们的目光重新回归成不可置信和失望愤怒,那才是他应该走上的刑台,他需要在这样的目光下受洗,向他的母亲请求宽恕。
“伊索?”
“格林学长!”
他闭上了嘴巴。最后一道门在他的面前合上了,带走了唯一的光源。
太阳也落山了,所有孩子都笼罩在它的阴翳里。
2
佩格今天在黑湖附近捡到了一块长得很像是炸鸡腿的石头。她真的以为是鸡腿,嗷呜地一口咬上去,差点崩掉了尖尖的蛇牙。她不相信只有自己一个人会认错,于是把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的斑纹蛇叫起来,美其名曰说是让它吃鸡腿。
斑纹蛇在上一个秋天蜕了皮之后,变强壮了很多。本来它们两个还是差不多大小长短的,而现在佩格更像是它的一条围脖。
和它的身形变化一致的,是它越来越喜欢睡觉,变得越来越懒散,它说它已经年纪大了。佩格却觉得奇怪,她才是小孩子,为什么黄油曲奇就已经衰老了呢?
斑纹蛇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老气横秋的:这很明显是一块石头,只有很笨的蛇才会把它认成鸡腿。也只有很奇怪的蛇才会尝试去咬它,因为我们一般是不会吃炸鸡腿的。斑纹蛇最后得出结论:你是一条又笨又奇怪的蛇。
佩格本来还想跟斑纹蛇多辩论一下,看到了从图书馆出来准备走向地窖的汤姆。她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扯着汤姆的衣摆,狐假虎威地对斑纹蛇说:你还敢再说吗?
斑纹蛇有些怕汤姆,很快就钻进了草丛里,临走的时候,它嘶嘶地挑衅着佩格:说不过就找帮手,佩格莉塔,你是一条坏蛇。
坏蛇是什么新鲜的品种吗?佩格认真地思考着,甚至忘记了反驳斑纹蛇的话。
汤姆看了一眼她身边那块石头:你又在捡这些无聊的东西了?看来你致力于把我的衣柜变成垃圾堆。
这才不是无聊的东西。佩格反驳着他:而且小时候你不是跟我一样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吗?
汤姆把她从草丛里扯起来:至少我没有捡垃圾的习惯。我的东西都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这当然不一样。
而且,我们现在都已经长大了。它们早就对我失去了价值。汤姆说:佩格,我现在想要的东西已经不是兔子、风车或者是一条温暖的围巾了。他之前还暂时维持着平常礼貌温和的脸上展露出了冷酷的内核来,他在佩格面前毫不掩饰他的野心。
佩格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汤姆是这样,斑纹蛇也是这样。他们明明度过了相同的时间,斑纹蛇说它已经老了,是一条衰老的蛇了;而汤姆说他已经长大了,连带着兴趣都发生了改变。好像只有佩格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停留在孤儿院的雪地里,她会为了一颗石头一头埋进雪里,只露出一根尾巴,在越来越结实的雪里动弹不得。等到汤姆来找她的时候才把她解救出来。她开始考虑,她是不是真的像斑纹蛇一样,是一条又笨又奇怪的蛇呢?因为很笨,所以在大家都已经学会长大的时候,只有她还依然没有掌握这一项技能。因为奇怪,所以才会在人类和蛇之间周转。xǐυmь.℃òm
那我是一条坏蛇吗?佩格问,但她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汤姆并没有听见,或者他听见了,也觉得这是不太有意义的话,不会回答她。
汤姆准备继续往地窖那边走,佩格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他的袍子里挣扎了一下:汤姆,石头!
汤姆把那块石头捡了起来塞到了佩格的怀里,还给她限定了本周的额度:这是这周最后一次。
哦哦,好的。佩格敷衍着,她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把汤姆的警告当成耳旁风的。
今天的太阳落山得格外早,欲滴的红浓酽地洒在汤姆的发梢上,这让他表情也变得近乎没有感情,但他依然垂下头看着手里的蛇,因为佩格也仰着头看着他,蓝色的蛇瞳里是正在下坠的夕晖的倒影。有一些沉静而美丽的东西正在流淌、破碎。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对于停止生长的人来说,时间是什么呢?是向冬眠醒来的蛇讲述的冬天的雪花和凛冽的寒风,蛇从来没有见过。但它存在,蛇也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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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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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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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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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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