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编曲正是自己目前急需补强的短板,要想牢牢抓住转瞬即逝的灵感,将之转化为不朽名作,不下苦功可不行。
一首完整的歌曲,旋律仅是骨骼或框架,还要明确和声走向、速度和调性,甚至还需基本的配器示范。
有了这些,才能称为血肉丰满的音乐。
编曲最基础的乐器是吉他和键盘,除了要掌握一些常用调的伴奏方法和技巧外,还要有软体乐器和原生乐器的录音和编辑,这些陈尚东未必要尽数掌握,却必须有所了解。
此后的日子里,陈尚东除日常的按揉手指、练习钢琴和落实五班备考情况外,更多地抽时间了解、熟悉、领会编曲知识,《寄生者》他只能暂时搁置。
一个人出名后,大多会身不由己地往前疾奔,根本停不下来,因为稍有停歇就会有无数鞭策的目光和口水绑架着他步步前行。
陈尚东和五班便是如此,校领导多次口头表扬后,他们已经骑虎难下退无可退,只有继续把持平均分年级第一才不会甚嚣尘上甚而积毁销骨。
老师紧张,同学们更紧张,这样一来坏处很明显,个别同学开始牢骚满腹甚至产生厌学心理。然而好处却更多,至少那些老油子不再上蹿下跳了,因为大家都在认真备考你却故意捣蛋,会显得非常另类非常显眼,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所以只好随波逐流认真复习。
黄伟清和罗瑞国就是这样,做为以前班里最有名的老油子,如今也开始有模有样地努力学习,甚至陈尚东不在教室时他俩还会积极维护课堂纪律。
因为老师说了,班里平均分的高低直接决定五班荣誉和老师的钱袋,他们再不认真会被同学们歧视,那无异于行恶者自绝于人。
针对同学们因紧张带来的厌学心理,陈尚东专门组织班会及时疏导,倡议同学们互帮互助、互相监督,还专门利用周日晚上自习时间举办一次别开生面的知识竞赛。
竞赛题目由七门功课的老师结合日常生活绞尽脑汁想出来,风趣幽默让人耳目一新,同学们踊跃参加,最后滕召军、李杰、唐绪洋分获前三名。
这一结果让同学们知道了日常学习的重要性,啃课本的劲头愈加浓厚,陈尚东看在眼里暗自欣慰。
中旬,林楠容和赵科分别打来电话,要陈尚东如期赴约,陈尚东欣然应允。
17日是周五,下午放学后,陈尚东乘火车前往蒲阳县。
蒲阳县在乐阳县以东,自古即是名城,因楚江穿县而过,所以气候适宜,是辰河地区又一有名的“水果之乡”。
火车在向阳县车站停留五分钟,陈尚东隔着车窗认真端详老旧的站台,心里跃跃欲试。
明天自己会从这里坐汽车去向阳县城,同学们多年没见,是否安好?
从向阳县火车站往东一个半小时即到蒲阳县火车站,陈尚东肩挎小包下车,意外地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在背后喊他。
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体格偏矮身材偏胖的女孩站在那里冲他笑,黑色羽绒服罩在身上显得分外温暖。
“梁春霞,真是你?”陈尚东急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哎呀,瘦了很多啊。”
梁春霞眼泪汪汪地抱住他,“陈尚东,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好想同学们啊,天天都想。”
陈尚东心田激荡,反手抱住,“不哭不们哭,才两年半呢......”
“我不管,想同学的心跟长草一样,割也割不净。”
陈尚东左右张望,“咱们光天化日这么搂搂抱抱,会不会太肆意妄为了?”
梁春霞破涕为笑松开手,“合着你占了便宜还卖乖不成?”跟着揪住他耳朵,“你刚才说我什么?瘦了?该说圆润才对。”
“对对对,天生尤物圆润如玉。”
“这还差不多,走吧。”
“去哪?”
“蒲阳宾馆,林楠容早订好了房间。”
“我饭还没吃呢。”
“打回去吃呗。”
蒲阳宾馆四楼,陈尚东和梁春霞眺望夜景唏嘘不已。
“想不到毕业才两年多,咱们班就永远缺席一位,吴老师因为董斌的死肯定很难过吧?“
“那是自然,董斌因感情纠葛杀人,他一直觉得难辞其咎,所以再也没当班主任。有次我专门去星城探望,可惜没见着。”
陈尚东叹了口气,“你呢?就因一次答辩的机会,就这样幸运地进入潭河市YH区政府工作了?”
“可不是?好多人说我走后门,他们却不知道,以本小姐的姿色和能力需要走后门吗?”
“那倒是,说这些话的人都是有眼无珠信口雌黄,”陈尚东哈哈大笑,“对了,你怎么知道林楠容婚讯的?”
“我跟楠容关系挺好,一直常打电话。这次也算碰巧了,她男友,现在可以叫老公了,接通电话就说林楠容在试婚纱马上出来,哈哈,就这么被我知道了。”
陈尚东笑容渐敛,解释道:“她......她以断交相威胁,不让我告诉同学们,对此我也无法。”
梁春霞难过地道:“我觉得她可能有些自卑才这样做。”
“自卑?”
“对啊,同学们大都从小地方迁往大城市。她可好,在学校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一步一个脚印选择了终老县城相夫教子。哎,每每午夜梦回时,我想她心里总会不甘吧?”
陈尚东默然。
“对了,我问你个事呗。”梁春霞定定地看着陈尚东。
陈尚东心里毛毛的,“你这么看我干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梁春霞轻描淡写地笑道:“我男友本想跟过来,被我踢回去了。”
陈尚东讪笑道:“那你想问啥?”
“你...跟楠容共事两年多,真没擦出一丁点的火花?”
陈尚东苦笑道:“很多人问过同样的问题,我都回答说要有火花在学校就有了,何至于出来再发展?”顿了顿,他看着远方道:“话说得多了,我自己也信了。或许还是了解得够多了吧,反正跟她相处总觉得不是那种感觉。我这么讲,你理解么?”
梁春霞点头道:“理解,感情这事谁说得清?有便有,没有便没有,做不得假,也勉强不得。”
“这话题太沉重了,换个吧。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我才没那么傻,巴巴地嫁过去整天围着锅台转。老娘要先享受个够,把他管得服服帖帖再说。”
“要都像你这样,咱们国家最行销的商品该是搓衣板才对。”
“为什么?”m.χIùmЬ.CǒM
“天天跪,坏得快啊。”
两人哈哈大笑。
“好啊,你们在背后笑我什么?”一个女子声音自背后响起。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林楠容反背两手笑语盈盈地站在那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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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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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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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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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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