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知道现在五更了,大家都还在梦里没起床,转头看南宫傲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他,自个儿调整呼吸放松疼痛。
感受到周围呼吸声不对,南宫傲警觉,苏醒过来,就看到谢婉莹手抓着床单,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一会儿吐气,心下一紧,“怎么了?”
谢婉莹等疼痛过去,勉强挤出笑容,“可能要临产了。”
“我去叫人。”南宫傲急道,说完起身就要穿衣去叫人。
谢婉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现在才五更,大伙儿都还睡着,别吵醒他们,离分娩还有一段时间呢,没这么快。你帮我按摩按摩吧。”
“好!听你的。”南宫傲披了一件外衣,让谢婉莹依靠在自己身上,帮他按摩腰背部分,“有没有舒服点。”
谢婉莹点了点头,“嗯,继续按。”
两人就保持这动作一直到天微微亮,下人们起床准备早餐,南宫傲叫来立春,让她准备早点,顺便通知齐大夫和接生婆,“母亲那边等她们起身了再说。”
一听夫人要临产了,下人们着手准备临产所需之物,烧热水的,烧饭的,厨房里热火朝天。
接生婆过来看了一下,只开了一指,叮嘱让谢婉莹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保持体力。
谢婉莹吃了一碗鸡蛋挂面,又喝了一碗粥。又尝试接生婆教的方法,等宫缩期间,疼痛来袭时,面对椅背坐下,把一个坐垫或枕头放在椅背上方,头放在交叉起来的前臂上,保持两膝分开;或在南宫傲的陪伴下在屋里散步。直立姿势和温和的活动有助于分娩。
等王氏等人过来,谢婉莹已经开了四指,进入了产房。王氏把南宫傲推了出来,“你先在外头呆着。”ωωω.χΙυΜЬ.Cǒm
南宫傲不放心道:“让我留下陪着婉莹吧。”
王氏呵道:“你一个大男人,不宜见血,进产房是不吉利的。”
“我战场上见的多去了,有什么讲究找找上我了。”南宫傲无所谓道。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王氏责怪道。
“可......”南宫傲还未说完,谢婉莹开口道:“将军,你先出去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出去,出去,你一个大男人在里面也帮不了什么忙,还让我们束手束脚的。”周氏赶人道,手中一使力,把南宫傲推了出去,大门一关。
南宫傲不放心在外面拍打门框,喊道:“婉莹,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知道了。”谢婉莹回应道。
周氏打趣道:“真是的,平日也没见他这么啰嗦。”
众人抿嘴而笑。
南宫傲呆在外头无事干,只能着急地来回踱步,看着一盆盆热水进进出出,带出一盆盆血水,心头七上八下,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他得找事情干,不然自己都要被紧张死。
南宫傲就在屋前的空地打起了拳,这拳打出来声音都比往日响,似要把满腔的心绪都发泄出来。
小四带着杨氏和谢老太太过来时,看到自己将军在院里打拳的样,忍不住嘀咕起来,平日练功,结婚练功,现在夫人要生孩子了还在练功,自家将军是有多喜欢练功丫,难怪人家可以当将军,自己只能当小兵。
小四想上前劝劝,被杨氏拉住,“别去打扰他,让他有事干也好。”
知道一时生不下来,杨氏和谢老太太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等着,好在天气凉爽,众人也不觉得烦闷。
日上当头,屋里传来一声声惨叫,接生婆的一声声“用力用力”把众人的心口提到了嗓门处。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让南宫傲忍不住冲向房门,被众人齐齐拉住。
随后屋里响起婴儿的哭声“哇哇哇——”众人松了一口气,南宫傲也平静下来,激动地看着大门。
屋内,接生婆用烫过开水的剪刀剪了脐带,用布包好,恭贺道:“是个男孩。”
谢婉莹如释重负。
王氏激动得手都颤抖起来,接过孩子抱进怀里,打开一角,瞧见想看的东西,喜极而泣对着老太君说道:“母亲,咱们南宫家有后了。”
老太君亦热泪盈眶,“祖宗保佑,不让我们南宫家断后,回头我得给老爷子上个香,他底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
房门被打开,接生婆走了出来,恭贺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
南宫傲激动道:“好好好,有赏。我可以进去了吗?”
接生婆笑道:“可以进去了。”
南宫傲风一般冲了进去,接生婆恭维道:“老婆子接生这么多年,倒是难得看见这么疼爱自家夫人的。”
杨氏道:“可不是嘛,有几个男子能像将军这般疼人。”
接生婆从立春手中接过赏钱,垫了垫分量,分量十足,暗道:不愧是大户人家,给的赏钱都比别家多,乐得又说了几句好话才离开。
南宫傲一进屋,注意力就全在床上的谢婉莹身上,谢婉莹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汗水浸湿了她的整个头发,软趴趴地贴着头皮。见他进来,对着他笑逐颜开。
他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心疼道:“辛苦你了!”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经过嘶叫的嗓子现在还有点沙哑,谢婉莹看着王氏手中的婴儿,眼眶湿润,一时的疼痛换来骨肉相连的亲儿,这笔买卖很划算。
王氏把孩子抱到南宫傲面前,“你瞧瞧,多俊的一个孩子,很你刚出生时一样。”
南宫傲看着襁中的孩子,皱了皱眉头,这丑得像猴子似的哪里看出英俊了?但他也不会傻这去反驳自家母亲。
等婴儿放进自己臂弯里,南宫傲整个人紧绷起来,平日舞刀弄枪,横扫千军的手僵硬在那,怀中的人儿是这么小,这么柔弱,自己轻轻一捏就能碎,他一动不敢动。
“你放轻松点,这样孩子会不舒服的。”王氏纠正道。
许是感受到肌肤硬邦邦的,没有刚才的柔软,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可能是饿了。”王氏抱了回来,叫来奶娘去次间喂奶。
等孩子从怀里离开,南宫傲才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以后他还是看看不抱了。
谢婉莹还笑地看着他。
杨氏和谢老太太进来,逗了一会孩子,又慰问了谢婉莹几句,和王氏等人一起去花厅用膳,把空间留给小两口子说话。
不一会儿,立春送来了蔬菜鸡丝粥,南宫傲从她手中接过,坐在床边,舀起一勺,吹了吹,一口一口地仔细喂着,谢婉莹吃着。
南宫府大门挂起了宝剑,院里挂起红布,上面附有桃枝、铜钱等。这桃红习俗告诫过往行人这家有喜,添了男丁,同时也告诫他人特别是行商人,不要大声吆喝,更不要在此敲打响器或燃放鞭炮,以免使产妇和婴儿受到惊吓。
分娩第二日,一封报喜家书送往京城。王氏和周氏给周边邻居送上染红的熟鸡蛋和一壶栓红绳的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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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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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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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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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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