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的水用艾叶煮好,王氏提早一天派人去医馆买三年以上的艾叶,待水温适度,王氏将小儿放进盆里。老太君,谢老太太拿出祖传的银镯子、银簪子放进盆里开光,据说,这样是为了让小孩儿沾上珠光宝气,将来能升官发财过上好日子。
接下来王氏在盆里放了金银锞子,沾了点水弹在小孩儿的额头,“愿我孙儿以后升官发财,步步高升!”
小孩儿也是不怕生的,有人泼他水,他就咧开嘴直笑,手舞足蹈,穿着大红肚兜在盆里玩起水,看得众人直乐呵,夸道,“笑口常开,是个有福气的娃。”
接下来是周氏,杨氏等人,都说了吉祥话,放了金银锞子。那颗颗金银锞子羡煞旁人,奶娘看得眼睛都直了,以前不是没在富贵人家待过,一般人家洗三礼大多都是银锞子多,甚少有金锞子,也就听其他人听过知府家的洗三礼有出现过金锞子,这满盆金子金晃晃的,闪瞎人的眼。
不愧是知府大人的内侄女,这添金礼够大方的,想来也是富贵人家。
洗好后,王氏用一块大红长布将婴儿的腰部裹住(婴儿腰比较柔软,缠腰起保护作用),在“缠腰”上面,给小孩儿穿上圆领无袖的夹袄(也叫“钻钻”),“钻钻”上面穿大红小单衣。
周氏把水倒进水洞眼里,倒水时,盆往怀里倾斜,缓缓将水倒出,没有儿女的人们,就会来拿盆里的红枣,据说这样就可以早生儿女。
随后王氏在堂间神龛上点上三炷香,烧了三张纸,奉上三杯糖茶,放一挂鞭炮,叩三个头,默念:“送生娘娘,请保佑我的孙子,别让“偷死娘娘”偷去了。明年周岁时,我给你奉刀首肉(猪项圈肉),请娘娘多多保佑。”
客人到齐了,婴儿被王氏用小被子包好抱了出来,请客人观相。
“恭喜恭喜,这孩子长得像将军,俊俏的很。这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我到觉得像将军夫人,瞧这水灵灵的大眼睛,他还对我笑呢。真可爱呀!”
客人们说着些吉祥的夸奖话,同时将准备好的银钱掖在孩子的小被子里(这叫“长寿钱”)。
卧室里,姚氏抱着已经满月的勤哥儿,笑着与谢婉莹说道:“这孩子有趣,睁着圆鼓鼓的眼睛,不哭也不闹的,不像勤哥儿,一刻都不能撒手。”
谢婉莹包着头巾,靠着引枕半坐着,身上盖着被子,闻言笑出了声,“只有饿了尿了才哭。”
“是个贴心的,好养活,不操心。”姚氏夸道,在看看自己怀里,睡着了还要拉着为娘衣服的小混蛋,又爱又恨,拉了拉滑落的杯子给他盖好。
“可起了名?”姚氏问道。
谢婉莹点了点头,“叫南宫煦辰,小名辰儿。”
姚氏夸耀道:“旭日东升,星辰大海,好名字,以后必定前程似锦。”
想起南宫傲这两日日夜抱着书籍翻阅的场景,谢婉莹慈爱地看着辰哥儿,“他父亲取得,煦,光也。我只希望他以后乐观积极,如阳光般和煦。”
众人聊了会话,也就出来了,坐月子期间不能长时间呆在屋里,会打扰到产妇休息。
等洗三礼结束,宾客们陆续走了,南宫傲才从外头回来,进屋前,他先去换洗了一下,沾染了一身的酒味,怕熏着妻儿。
这几日,南宫傲除了练功睡觉,都在产房陪着妻儿,即便是什么话都不说,就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张脸,他就觉得日子舒坦极了,幸福极了。
南宫傲不舍道:“韩军师已经再三催我了,我得回军营去了。”
之前南宫傲说要陪着谢婉莹待产,韩远表示理解,也没说什么,现在孩子已经出生了,自家将军还不肯回来,这就惹怒了韩远,再三发了书信来吹,南宫傲在不来处理军中事务,他就要罢工了。
南宫傲自知理亏,写信道:“等洗三礼一过便归来。”这才阻止了韩远的连环催命。
谢婉莹这半个月已经习惯了南宫傲在身边的日子,突然要走忍不住伤感起来,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拖南宫傲后腿。
见谢婉莹不说话,南宫傲安慰道:“有空我会回来的,等出了月子,你和母亲奶奶她们就搬来玉门关,咱们一家团圆!”
“好!”
“产房味道到底重了点,等我走后,你就搬到主屋去,住的也舒心。”
这已经不是南宫傲第一次提了,生完孩子的当晚就提过意见,只是谢婉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以后叫人说闲话,就没同意。此刻她哪管这么多,只觉得不能辜负南宫傲的心意,点了点头,“好,等你走了我就搬过去。”
主屋和产房就隔了一堵墙,从里面的门打开就能进去,也不担心吹风。
启程那天,南宫傲抱着谢婉莹回到主屋,又抱了抱儿子,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婉莹坐月子百无聊赖,也就只能逗逗辰哥儿。
小孩子长得飞快,几天的功夫,辰哥儿小脸全长开了,眉毛浓密粗黑像他父亲,眼睛和脸型像谢婉莹,乌黑乌黑的,水汪汪的一片,当真是把自个儿双亲的优点占了个遍,尤其是醒来时,那桃花眼看着你,勾的你心都软绵绵的。
王氏打趣道:“以后必定是个祸害小姑娘的美男子。”
谢婉莹点了点头,“这下看他父亲还嫌不嫌弃。”
“哈哈哈。”
京城郊区谢府。
谢氏把收到的家书送到了福荣苑。
谢老太太抬眸望来,看到谢氏手中的信封,她的心猛得跳了一下。
“婉莹的家书?”谢老太太坐起身来,急急问道。
谢氏上前,在谢老太太的腰后塞了个酱紫金丝牡丹引枕,笑道:“是婉莹送来的。”
谢老太太把信接了过去,算算日子,这家书一定是来报喜的,也不知道谢婉莹生的到底是个哥儿还是姐儿?
强压着心中的忐忑,谢老太太拆开了信。
谢氏也紧张,尤其是留意到谢老太太的手微微颤着,她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直到谢氏看到谢老太太笑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谢氏笑着问道:“母亲,可是哥儿?”
“是个哥儿是个哥儿!”谢老太太的手在被褥上重重拍了拍,眉宇之间尽是得意和兴奋,“十月十五日生的,母子平安。”
谢氏双掌合并,对着东方感激道:“谢谢菩萨,菩萨保佑。回头我得给观音庙上个香,捐点香钱。”自从谢氏在观音庙为唐馨求了个送子签灵验后,对这个观音庙很是推崇,得知谢婉莹怀孕,又去求了几次。
谢老太太点了点头,颔首道:“回头去时把我那份也加上,我得好好想想,给送什么礼过去,这可是我第一个曾外孙。”
考虑到路途遥远,谢老太太和谢氏商量着送些实在的,除了传统的送祝米,还有王氏亲手制作的婴儿棉裤衣帽,以及从头到脚所能带的各种银饰,其余猪肉,鸡蛋,红糖什么的,谢氏想着到了宜城再买。wWW.ΧìǔΜЬ.CǒΜ
等谢婉莹收到回信,得知谢氏要亲自过来,连着几天都满心欢喜期盼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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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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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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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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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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