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雷奔伸手一阻,“好说了,听说你连饮八大钵酒,我雷奔自不敢比。但斗赢南宫庄主却是因了那最后一钵,拼的是手上的功夫。我没看见,可真不知南宫庄主是不是看在老娘的面上让你,今日咱俩比一比!”
那日雷奔饮下一钵即沉醉过去,无缘得见比斗,心中甚是不服。
白玉楼笑道,“雷兄弟,我们不比,你便不赢也不输,若…”
“诶!”雷奔又伸手一拦,“你不必担心这层,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白玉楼道,“听雷兄弟这话间意思,是觉得必输无疑了。”
雷奔着了道,脸绷得通红,不禁嚷道,“别斗嘴了,斗酒罢!”
白玉楼微微一笑,“雷兄弟要怎么斗?”
冉红裳阻道,“阿哥,你跟他斗什么?”
白玉楼道,“与南宫庄主比拼之后,阿哥发现斗酒实在是件有趣的事。妹妹,你做个公证人,好让雷兄弟心服口服。”
雷奔即道,“输赢还难料呢!”
白玉楼笑道,“雷兄弟输字当头,必输无疑。”
雷奔气道,“少废话!咱们也以方桌为斗场,看是谁先饮了桌上杯酒!”
两人各自坐下。
围观的人是早已有了,何况冉红裳又去外面招呼吆喝。
雷奔眼神凝聚,不敢有一丝大意。此番斗酒,只许赢。
白玉楼则悠然坐着,只等雷奔出手夺酒。
雷奔气盛,果然按捺不住,率先伸手夺酒。白玉楼后发先着,却不夺酒,拍开雷奔伸出之手,握住酒杯。雷奔见状又伸左手,与右手同时一抱,若打到白玉楼握住酒杯之手,酒水必然腾出,白玉楼便算输了。
白玉楼正等雷奔火急火燎,嘴角一弯,忽地抽开了手。
“啊!”
雷奔上当,不禁“啊”了一声,还来不及心想这回着了道,白玉楼此收彼出,另一只手已“啪啪”两声拍开雷奔双抱之手。雷奔双手受劲,不由得生生分开,人也向后一仰,好歹没摔。
“哼!”
雷奔不忿,稳住身子,说时迟那时快,双手忽地抄起双拐,正欲一个双鬼拍门,袭击白玉楼上首。白玉楼手中则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双筷子,不闪不避,双筷从底下一捞,雷奔“呀”地一声,拍门双拐半路改道,去架白玉楼袭来双筷。
白玉楼更不打话,将双筷一抽,雷奔弄不明白为何身子向前一趋,双拐已被白玉楼的双筷一带一压,便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雷奔拉不动双拐,头皮闷汗,心下却想:一双筷子有何能耐?看我往上一折,你吃我千斤之力,断是不断!
雷奔想到做到,屁股离开长凳,忽地立起。
“嗯!”
雷奔双手握拐,屁股只离开长凳一毫米,便再也立不起来。雷奔自不欲便认输,暗暗发劲,只望一举将白玉楼手中双筷折断。
僵持。
“我输了!”
雷奔忽地松手,高嚷一声。
白玉楼收起筷子,抱拳道,“雷兄弟,承让了。”
“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后会有期!”雷奔抄起双拐,快步踏出了酒铺,众人回头去看,只见他跳上一只竹筏,嚷了声,“船家,回去!”
竹筏即离岸而去。
“冉公子,好身手!”
“功夫了得,了得!”
众人再回过头,回味着双筷斗双拐的好戏,不禁朝着白玉楼交口称赞起来。
白玉楼淡淡而笑,连连抱拳示意,却被冉红裳的嚷声打断,“哎呀得了得了,都散了散了啊!大惊小怪的,还让人饮酒不?”
有人道,“老娘无所不知,于此是见得多了,自是不惊奇,哪是我等能比的呀?”
“哎!”冉红裳闻言目光一挑,即刻好了脸色,笑道,“这话说得是十分的有道理,中听,悦耳,美妙,好说了!”
围观人群散去,白玉楼与冉红裳悠悠小酌。
冉红裳满脸喜色,不知高兴什么。白玉楼想着雷奔一战一去,笑道,“雷兄弟是个有趣的人。”
冉红裳即不屑道,“有什么趣?”
白玉楼道,“哎呀,这可不能说了,说破就没味道了。”
冉红裳哼道,“有趣有趣,阿哥方才可是一点脸皮都不给他的。”
白玉楼笑道,“正是为此,雷兄弟就更有趣了。”
冉红裳又哼道,“有趣!”
白玉楼微微而笑,又道,“西泰山的山水风景,值得留恋。在辞别南宫庄主之前,还望妹妹多做几天向导。”
冉红裳连连拱手作揖,“这是妹妹的荣幸呐!”
“哈哈。”
两人果然又游玩了数日,待与南宫植羽说详尽了冷花儿的故事,才拜别洗水山庄,向洛阳而去。
*
路上。
冉红裳笑道,“洛阳是国都,我们到那里的时辰,也是国色天香的时辰。”
白玉楼道,“国色天香。”
冉红裳听得白玉楼有些揶揄口吻,嘿嘿笑道,“我说的是尘绝,不过娇小亦有国姿,这可是飞仙跟梦尘说的原话。”
白玉楼应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两人出了汝阳不远,看见前路有一人。
冉红裳气呼呼奔上去,一把拽住那人的肩膀往后一拽,骂道,“雷奔小儿,你这几天是吃了猴子胆啦?跳上跳下的怎么回事?这条路是回小扇门的路么?”
“哼哼!”雷奔冷哼两声,呛道,“我有说过要回小扇门么?”
冉红裳“咦”了一声,如何也想不通,奇道,“雷奔小儿,你不得了了呀?三番五次跟老娘呛声啊!啧啧啧,妙妙妙!”
雷奔不哼声,看了走近的白玉楼一眼,心道,“若不是给我看出来你在这小白脸面前缚手缚脚,我笨到要来讨苦吃?哼哼。”
冉红裳见雷奔不搭话,又见雷奔眼神有异,恼道,“你想什么鬼东西呢?”m.χIùmЬ.CǒM
雷奔不理冉红裳,却跟白玉楼道,“冉公子,好巧又在这里碰上,看来你们也是想进洛阳城赏牡丹,既然如此,不如同路。”
冉红裳抢道,“谁跟你说老娘要去赏牡丹啦?谁要跟你同路?别碍手碍脚!”
白玉楼却笑道,“多一人更热闹,何况是朋友,妹妹,我们同路吧。”
冉红裳撅撅嘴,不爽极了,挥挥手道,“好好好,听阿哥的,同路就同路!”
雷奔闻言欢欢喜喜,哈哈笑道,“多谢老娘成全啦!”
冉红裳哼道,“还请小心,别给笑死了!”
雷奔得意道,“笑死总比哭死好啊,哈哈。”
冉红裳瞟了雷奔一眼,不再吱声。
冉红裳虽然不爽雷奔跟着,但一路上吵吵闹闹,也还可以。
三人一路欢快,不觉进入了洛阳城里。冉红裳指南点北,说东道西,哗哗不绝。
洛阳富庶,御街人声鼎沸,铺天盖地,自也盖过了冉红裳。
雷奔初来乍到洛阳,但见热闹,加之又听不清楚冉红裳哗哗的说了什么,一个人便在前头四处走跳,嘻嘻哈哈,左挑右选,拿着一个物件就问冉红裳意见。
冉红裳总是白他一眼,一声不哼。
白玉楼倒是好不容易看上了一把扇子,迈步进入扇子店,正要开口问价,冉红裳猛地抢了扇子道,“店家,这把扇子做工真可谓灵秀!”
白玉楼暗暗叫奇,便由着冉红裳。
扇主听了冉红裳称赞,即笑道,“姑娘好眼光,我这把…”
“蓝田玉骨,东海砗磲。”冉红裳截住话道,“扇面所书‘胜固可喜,败亦欣然’八字出自苏子《观棋》诗,题了苏子之名,但字却非苏子手迹。”
扇主道,“姑娘这话说得有些没有根据,这本就是苏子真迹。”
冉红裳却一笑,又道,“苏子性格倨傲,卖字求生,是他之所不齿,所不愿为。店家可以糊弄鬼,可不能糊弄老娘。老娘的阿哥看上了这把扇子,肯定会买,你开个价。”
扇主急道,“这本就是苏子赠人之物,谁知扇子的主人最后穷困潦倒把扇子典当了?现如今转手到我手上,怎么就是假的了?”
冉红裳乜斜一眼道,“别扯了,价格。”
扇主说了一个价格。
冉红裳笑道,“老娘祝你生意兴隆。”
扇主满脸不悦,收了钱,悻悻道,“好走不送。”
白玉楼得了扇,出了店门,即笑问道,“妹妹怎知阿哥看上了这把扇子?”
冉红裳边走边得意道,“妹妹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
雷奔道,“这话不假。”
冉红裳嗔道,“谁教你插嘴了?”
“呃…”雷奔尴尬道,“您请继续。”
冉红裳自然继续得意道,“察言观色乃是老娘的一绝呐,我先是看出阿哥看上了这把扇子,接着看出那店家是个没有气势之人,只须说得理直气壮,他必然被唬住。”
雷奔又道,“那你方才是胡说了一通?”
冉红裳恼道,“谁胡说了?你以为人家没半吊子敢出来糊弄鬼啊?”
白玉楼悠悠笑道,“雷兄弟,说话要小心呐。”
冉红裳气呼呼一指,正指着一家酒楼的二楼阳台,不忿道,“看到那个人没有,你看他似很悠然地在饮酒,就以为他无所事事只是饮酒?他的手指头轻敲桌面,这个时候又没有音乐让他跟着打拍子,他敲个鬼啊?我告诉你,他是在等人!”
雷奔唯唯诺诺,已不敢哼声,顺着冉红裳手指望去,便看见一名绑着竹绿发带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确实正悠悠地饮着酒。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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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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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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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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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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