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别怕,太医马上到……”
没想到皇上这般不信任公主,险些要逼死她!
池芫反手握住她吓得冒冷汗的手,声音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死不了——等你再见着沈公子,一定记着,将本宫的血衣给他瞧瞧。本宫为他,切切实实挨了刀子。”
顾明月的眼泪都跟着她整个人顿住了。m.χIùmЬ.CǒM
“……”
为什么这个时候您要一本正经地讲笑啊。
她又哭又笑的,最后还是心疼地点头。
“公主别说话了,等太医来止血。至于沈公子,他不值得你这般!”
她也是昨夜才知,公主偷到卷宗了,交给了潜入宫中的沈昭慕,想到这便替公主感到不值,他进宫来,却只为卷宗,都不管公主了?
“他值得的,他一直都值得。”
池芫感觉不到痛,说话就也很轻和,她笑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示意明月凑上前,然后她极轻地说了几个字。
顾明月眼眸瞪大,满是不敢置信地僵在那,好一阵,才找回了她自己的声音。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所以,他一定受了很多苦,比我多得多。”
池芫轻轻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柔和,“明月,他活着,真好。”
在这一瞬,顾明月便相信了,公主所说的,沈昭慕便是盛楚。
要不然,怎样的人,才配得上公主这一腔无畏无悔的爱意?
她以性命来博,来护着的男人,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深爱的盛少将军啊。
池芫觉着,有女主在,自己这段惨也不用她主动卖了,沈昭慕等着心疼去吧。
哎,困了,这疼是不疼,但流血多了容易犯困。
顾明月还想说什么,一个“公”字出口,便止住了,因为她看见池芫睡着了。
池芫受伤的消息没立即传出去,但池骋却另有打算,他想了下,便命人将长公主在宫中遇刺的事让人稍晚传出去。
并以此为由,展开全城搜捕刺客的行动。
他总觉得这次刺客之事是奔着盛家旧案去的。
而此时,他也从那伙土匪口中得知,当初被土匪头子捡回去的婴儿,耳朵后面有颗黑痣,这和稳婆死前所言无差。
再得知赵擎的名字,池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难怪那面首要带走这名公主府的侍卫,他不禁咬牙,觉着自己又上了池芫的当了。
“来人,将顾明月抓来!”
吴公公一愣,犹豫了下,还是派人去长宁宫拿人了。
但他去时,只见池芫昏睡在床上,没有看见顾明月的身影。
他好不容易唤醒了池芫,后者却抓着他的手臂,“快,快……咳,顾明月,顾明月有问题……她,她在本宫的粥里下了迷药……咳,她和反贼是一伙的!”
她说着,直接晕厥过去。
吴公公脸色惨白,一时六神无主,只能叫了太医进来把脉。
然后赶紧去复命。
此时的顾明月却已经拿了池芫给的令牌,乔装成小太监的样子出了宫。
她走到公主府门前,便见不少官兵守着,意识到不能回去,想了下,低头打算找个地方躲一躲。
这时,被一贩夫走卒打扮的男人拽到了巷子里。
她来不及惊叫,后者便摘了斗笠,露出真容来。
正是沈昭慕。
“沈……您是少将军?”
顾明月见到沈昭慕,顿时对他道,“快救公主,她,她将我送出来,但她还在宫里!”
本来顾明月是不愿意走的,但池芫说,顾明月留下才会拖累到她,因为赵擎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揭穿——这还是吴公公被池芫套话无意识之中说漏嘴的。
池芫便趁太医去开药方的时候,将令牌和事先准备的太监服给了顾明月,让她赶紧出宫避避。
至于她,她以死自证过清白,一时半会,狗皇帝还不能拿她如何。
闻言,沈昭慕眉心一拧,他看起来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眼眸深邃,带着几分化不开的沉痛。
半晌,却只咬着牙,压抑着什么,低沉地道,“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那公主呢?”顾明月却是眼带失望,“公主说你是盛楚,为了你她险些被皇上逼死,但她无悔,说只要是你便值得。她可以为了你身陷险境不顾生死,可是你呢!
你这个时候还能冷静吗!”
沈昭慕抿着唇,听到她说池芫险些被逼死时,心口抽痛,而再听到顾明月口中的“无悔”、“值得”时,脑袋更是又加剧地疼了。
这回,脑海中的记忆又清晰了不少。
一幕幕都充斥着厮杀、血腥,到最后,才有那么一角若朝阳明媚的身影晃动。
他按着头,“此地危险,我会救她,就是我死,也不会让她有事,现在你先去和赵擎汇合。”
他的人刚汇报说城内戒严,在搜捕顾明月和赵擎还有他的下落,看来狗皇帝是知道赵擎的身份了。
这时,他不禁庆幸和自豪,他的公主很聪明,如果顾明月不送出来,对她来说,反倒危险。
只是,这般聪明的她,怎么就为他做这么傻的事?
他不值得的,他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没能想起来,记忆里都没她的人,怎么值得她这般付出?
顾明月冷静了下来,知道就凭沈昭慕一个人,进宫也是送死,便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快速脱下外边的太监服,露出里面的常服,随着沈昭慕一块绕开守卫,出城。
在他们离开一刻钟后,城门前接到池骋的手谕,全城戒严,不得任何人外出。
破庙内。
“为何沈昭慕去了一天一夜都没回?”
赵擎有些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最后急躁地去问看城防图的老者。
老者也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不免担心,问手下,“少主呢?不是说他去接那宫人,怎么他和拿卷宗的人都没回来?”
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他立即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然后自己小心地去门口看了眼。
见是沈昭慕带着顾明月回了,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他的关切不似假的。
但沈昭慕却看着他,由衷地感到陌生。
“你怎么了,怎么去这么久?有没有受伤?他们拿到卷宗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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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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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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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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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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