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坐了个人,是池骋。
她心跳得剧烈,不禁声音沙哑地问,“皇,皇兄?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怎么在臣妹寝宫?”
她下意识找顾明月的身影,但池骋却忽然握着她的手,诡异地笑了一声。
“你是在找顾为准的那个女儿吗?”
话音落,他打了个响指,被堵住嘴巴的顾明月便被押了进来。
池芫眉心一跳:好家伙,我是错过什么了吗?我只是睡了一觉,这,这怎么就反转到我了?
女主你的光环呢!
顾明月朝池芫摇头,使着眼色,池芫便看向吴公公,后者一脸凝重惶恐。
但没有回避她的眼神,池芫便放心了,就吴公公这种趋利避害的胆小鬼,说明狗皇帝没有掌握她的什么实证。
“皇妹,你有没有觉得明妃长得像一个人——”
池芫正思考着对策,忽然就听池骋笑得阴森,来了这么一句。
她意识到假皇帝又要和她飙戏试探了,只能装傻。
“明妃?皇兄身边的妃子如此之多,长得相像的怕是也不少。”m.χIùmЬ.CǒM
池芫想抽回手,将被子往上拥了下,然后看着顾明月,“皇兄,不知我这侍女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放了她再说?”
“好啊,皇妹说什么便是什么,放了她。”
池骋摸着池芫柔弱无骨的手,还放在自己大手中比划,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又命吴公公掌了灯。
“皇兄,你先放开臣妹。”
池芫拧眉,佯怒地挣了下。
但池骋这次却跟铁了心要揩她油似的,愣是拽着不放。
池芫咬唇。
“皇妹不觉得明妃和你有几分相似?不过……身边的宫女长得也不错——身份也不错。”
“皇兄,臣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明月已是有婚配之人了,婚期都快定了。”
心下警铃大作,池芫直呼变态、傻逼,狗东西你又觊觎我的美貌,又想抢我嫂嫂?
死字不会写吗?
对于池芫这番说辞,池骋笑意加深,眼眸不明——
“可她是顾为准的女儿,哪来的婚事?”
“先前也是皇妹身边的婢女,在她认亲之前,皇妹便做主给她许配婚事了。”
池芫说着,又补了句,“再说了,此女不受顾大人喜欢,本宫做个主主个婚怎么了?皇兄难道要帮一个侍郎说话也不帮臣妹?”
她一表现出这般骄纵,池骋便眼中热烈几分。
他就是喜欢这份后妃所没有的倨傲骄纵。
只是……前提是她不会知道他的秘密,和妨碍到他的帝位。
“是么?可朕怎么听说,你指婚的那人,和你之前那面首是同伙,都是乱党?”
池骋这回松开了池芫的手,“皇妹没有听他们的胡编乱造,猜忌朕吧?”
他不等池芫回答,便摇头,“朕今日醒来,便觉昨夜处处古怪,比如朕的酒,比如寝宫遭贼,而吴公公说皇妹追着黑影去了冷宫……冷宫那种地方,你这般娇贵之人,怎会为了个黑影就追去呢?还是,皇妹见了什么人,嗯?”
嗯?嗯什么嗯?学不来沈昭慕那种调调,就别油腻好吗?
池芫冷下了脸。
“什么意思?皇兄你要是没醒,就让吴公公再给你弄点醒酒汤,没得你一有事便第一个怀疑我!”
池芫掀开被子,直接披衣下床,走到顾明月身前,将她嘴里的手帕给取下来,“这里是长宁宫,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当朝长公主,既不是你后宫那些随你摆弄的妃子,更不是任你猜疑责骂的朝臣,皇兄若是不信——”
她忽然从一旁侍卫手中抢过佩刀来,拔出,走向池骋。
面容冷厉,神情高傲,嘴角挂着冷笑,“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顾明月闻言,转了下眼眸,立即跪下来。
“皇上若是不信,也可以杀了臣女。公主不过是喝了酒后胆子大些,见到黑影便追去了,奴婢没能拦住,回来她还梦魇了,怎料一时好奇心作祟,便叫皇上误会……臣女愿以死来证明公主清白!”
池芫内心默默点了个赞:一个人的奥斯卡太寂寞,就需要这样的姐妹接戏。
系统:我觉得吧,假皇帝又要被你忽悠过去了……
池骋看着将刀柄递给他,刀刃对着她自己的池芫,面上的冷沉和胸有成竹又一次被冲散了。
他微微眨了下眼睛,看了眼整个人透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高傲的池芫,再看了眼地上跪着,背脊笔直,宛若青松似的顾明月。
瞧着,一个不屑撒谎,一个不会撒谎,难道又是他多疑了?
只是,昨日之事,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吴公公忙上前,“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啊公主,皇上哪里会舍得猜疑责骂您呢!皇上就是问问情况,没有别的意思,您快将刀松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千金之躯要是伤着了,皇上该心疼的!”
池骋没有接这个话茬,只盯着池芫,审视地问了句——
“昨晚你去了朕寝宫,可有看到什么?”
池芫呵了声,“臣妹与吴公公一道进去的,本是关心皇兄龙体,你既不信——”
她抿唇,反手将刀柄握住,便咬牙,朝自己刺来。
“公主!”
“住手。”
吴公公和顾明月惊呼,侍卫看向池骋,后者待池芫那套动作做完,才开口制止。
侍卫上前,抢过刀,但池芫右侧腹部还是有血渗出,看样子刺得不深,但也怪吓人的。
池骋沉了眉眼。
“你这是作甚!”
他看起来也有些动气,但池芫知道,这假皇帝只是做做样子。
“皇兄,你我自小一块长大,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母后待你宛若亲生,我们是母后一块抚养长大的亲兄妹,你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可以怀疑臣妹对你的忠心。”
池芫没让系统屏蔽痛觉,于是,眼泪就很自然地流下来了。
——痛死老娘了,等沈昭慕他们打进宫来,我要第一个揍死这假皇帝!
系统:这段苦肉计,封神了,现在就给你屏蔽痛觉。
眼泪出来了,就没必要再白白受痛了。
“还不快请太医!”
池骋听着这话,脸色终于好转,他起身,上前,看着池芫捂着腹部的手,指缝之间都是嫣红,顿时瞪了眼吴公公,待后者急忙去请太医了,他扶着池芫,让她躺回床上。
“皇兄不过是问你几句,你怎么如此刚烈,要是皇兄制止得晚了,你……哎,罢了,你且在宫中好好养伤,刺客还未抓住,皇兄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的,你只管休息,旁的事都不用操心,懂了吗?”
池芫别过脸,还在气的样子,“知道了。”
快滚吧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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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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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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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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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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