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熳姬妖王,要不你先回来?”卮衍觉得一群人围着一个疯子一般的女人扇嘴巴子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忍不住说了一句。
大概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水㵘也觉得现在这样实在是不太好看,故而拉住了宁儿的手说“走我们先回去,别这么大的气性。”
这句话说出来,仿佛水㵘自己刚才没有动手,只是过来劝宁儿罢了。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用死刑了啊!要不卮衍主神看不惯。”
这句话一出口,卮衍瞬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水㵘,怎么,事情就这样轻飘飘的扯到了他的身上?他明明只是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好像是水㵘与这位宁儿停止了对连霜的扇嘴巴子是给了他面子。
这哪里是什么审犯人,就好像是一群半大丫头合伙欺负人,而被欺负的那位,就是绑在架子上的连霜。
水㵘坐回了位置上,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她砸吧砸吧嘴,觉得嘴巴里没有味道,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几颗山楂饴,还不忘身边的卮衍,她递给了卮衍一颗说“主神您吃吗?”
卮衍再次对这个妖王刮目相看。他瞪大了双眼本能的把脖子梗的僵硬说“你居然审犯人还带着糖?”
“哎,我打小儿见不惯血腥的东西,带着酸的东西压压恶心,你也知道这严刑拷打少不得见血见肠子的。”
说着,她缩回了手,剥了一颗糖扔进了自己的嘴里说“火烟,开始吧。”
终于轮到自己商场,在一边一直耐着性子的火烟一溜烟的就跑到了众人的面前,对着水㵘和卮衍行了一礼,仿佛是要开始什么盛大的表演。
“堂上的可是如厘州连家长女连霜?”
火烟的话问了出去,仿佛是石沉大海,连霜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火烟,却不说一个字。
“连霜,我劝你还是烟君问什么答什么,不然我们烟君的手段用起来,你就算是有八百条命也不够使的。”说话的是卿,现在看来卿果然是水㵘一群人中最为正经的一个,她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看着连霜。
卮衍不知道的是,水㵘一早就有吩咐,这次的审讯她不会说一个字,什么紧要的恶事情都是又梵谷和卿来问,自己只管着和这位主神装疯卖傻。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主神来这里除了是铘君的托付,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只要自己不按常理出牌,这主神说什么不答话,说不定就能糊弄过去呢。
“卿姑娘不用劝,估计这位连姑娘是想试一试到底是我的刑具硬还是她的嘴硬。”
火烟说完,旁边的几个小狱卒立马把火烟的宝贝箱子给抬了上来,水㵘一下子就捂上了自己的眼睛,还不忘小声的对身边卮衍说“主神啊,我劝您也别看,我们这位烟君动刑的时候可谓是神鬼不近,吓人的紧呢!”
卮衍虽然觉得这熳姬有些疯疯癫癫,但是还是听了劝,他缓缓的打开了自己的扇子,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往后点,省的溅一身血!”水㵘继续贴心道。
卮衍忍不住喉咙一动,用极为细小的幅度挪了挪自己的垫子,心中竟然有一丝后悔来趟这摊浑水。
“您是在天上住惯了的千尊万贵的主神,大概是没见过我们这些野性不化的妖精们行事。”随着连霜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水㵘故意装作被吓了一跳,闭上了自己的一只眼睛“要是不行。您就先走?”
“呵呵,不劳您操心了,怎么说我也是主神,什么样的架势没见过?”卮衍干笑了两声,心中想着这样的架势他还真没见过,在天上的时候,每逢有大的审判九位主神自然都是轮流到场,只是那样大的审判多是审判犯了大错的神仙或者为祸一方的大妖魔,那些凡人对于自己得到恶性也是直言不讳,只要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便是要直接去接受天罚或者跳下诛仙台入六道轮回的,哪里见过动刑这般血腥的事情?
水㵘见那边没了声响,便放下自己的手,之间连霜的嘴被火烟用一个硕大无比的架子撑开,两边的嘴角因为架子过大而被撕裂开来,顺着她的下巴滴滴答答的滴着鲜血。
水㵘的眼神微动,很快就将自己心中生出的怜悯之情压制了下去。
这妖女当初可是奔着阿燎的命去的,而且那些无辜的木蟒族人死的那般凄惨,现在她受的那些苦,又算得了什么?自己做下的罪孽,只能自己去还。
“我再问你,你已经是天上的仙娥,且是天界荻舒公主宫中的贵人,为何要借着下界省亲的机会对我们蟒族出手?”
已经被撑着嘴的连霜哪里还能说得出话,之间一直舌头在嘴里乱动,诡异的要死。
“她说的是什么啊?没一个字听得懂!”水㵘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不耐烦。
“那个连霜的后娘,这是你教育出来的女儿,快来帮我解释解释。”
随着水㵘的召唤,连霜的后母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跪在水㵘的面前头如捣蒜说“这丫头说,她因为嫉妒天上的两位仙娥姑奶奶,知道仙娥姑奶奶是被您赶出去的,根儿在这礡凌山,所以只能把怨气洒在礡凌山上,至于那些手下,是她母亲之前的亲卫,虽然不知道自己主子要做什么,可是既然是主子的吩咐,自然也就是做了。”
“是吗?”梵谷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编的啊,我礡凌山的结界固如金汤,她如何能穿过结界来给我们少君下虫子?连夫人,你可不要为了自己的宗族而和我们王上说瞎话啊!”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已经撤下扇子的卮衍看了一眼审判一直皱着没有水㵘,心想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就听得出这连家后母的话是一早就编好了的,只是让这连家后母说瞎话的人,不知道是连家后母还是这位熳姬呢?
“哎呦梵谷爷爷我怎么敢?”连家后母继续哭喊“这小蹄子是勾结了礡凌山中的一位少爷啊!骗了少君出了结界,少君仁厚为了那位少爷宁愿自己被害,这才让这小蹄子得了手!”m.χIùmЬ.CǒM
卮衍听着这话漏洞百出,明显就是火熳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一早安排好的,不过在来之前他也是派了手下细细查探过这件事,这位天上的仙娥行凶在先也是事实。
而那位在天上与这连霜产生龃龉的火蟒族弃奴,上天不久染病而亡,或许染病是假的,被这连霜一同害死了是真。
卮衍主神在上天做神仙的时候,曾是须弥州一国的太子,后宫女子们的争斗是从小看到大,最知道女人们发起狠来是什么情面都不会顾及,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远离女子的原因,所以他从不吝惜以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这世界上一切雌性生物。
那连霜听了自己后母的话,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嘴里的血水顺着嘴角的伤口满溢而出,水㵘忍不住又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好了好了,我觉得都差不多了,阿燎你是受害者,要不要问她些问题啊?”水㵘道。
阿燎坐的离她老远,一直沉默着不言语。他暗自咬了牙,心中的疑问再多,也知道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她的姑母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件事情,把身边的这位主神送走。
“没有,”阿燎深埋着头,刘海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论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火烟,认罪书可写好了?写好了就盖上我们火蟒族的印给卮衍主神一份,毕竟这连霜也是荻舒公主的人,将来公主闻起来也是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别到时候我们礡凌山有口难言。”水㵘的语气忽然冰冷了下来,卮衍觉得她此时此刻与方才的变化极大,忍不住收起扇子看了看她。
只见她目光如炬,身子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做的笔直,她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通体油黑的扇子,她正有条不紊的用扇子拍打着自己的手心。
“把连霜带下去吧!”水㵘吩咐着,就在这个时候火烟也送来了认罪书,上面还有连霜盖着的手印,他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卮衍,便退了下去。
“天上若是问起来,还真是要劳烦您了。”说着水㵘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认罪书上面说“以后我们礡凌山要开一个杂货铺,可能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不过消磨时间是最好的了,届时恭迎您的大驾哦!”
卮衍拿了这两样东西,嘴角露出一丝难看的表情说“自然。”
卮衍甚至没有要水㵘想送,自己快步走出了地牢。
水㵘掐着腰,不知道这主神究竟是在忌惮着什么,方才的一出出也不是那么血腥,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妖王是在不可理喻,故而不想多待一时半刻。
水㵘闭着眼睛,觉察出卮衍是真的离开了礡凌山,故而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火烟使了一个眼色。火烟会意,对着狱卒下了命令。
已经奄奄一息的连霜被两个彪形大汉直接架回了这里,扔在满是血污的地上。
水㵘的眼神冷清,不带有一丝感情,她从心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天上碍事儿的神仙已经走了,我们就正式开始吧!”她一挥袖子,原本无一丝光亮的暗处忽然燃起一盏硕大的油灯,那暗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大笼子,笼子里面关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女子。
那女子便是水㵘的老相识,若是没有她,向来也没有今日的事情。
连霜感觉到了不远处的灯光,挣扎着直起身子向着那边看去,在看清了笼中为何人的时候,她已经红肿的眼睛瞬间泪水满溢,挣扎着想到那笼子边上。
而连家后母也在看清笼中之人后,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连家竟然敢只派了老弱病残来敷衍我,我就不得不亲自出手请来连家的年轻人,毕竟年岁小思想更加开明,有些事情能转过弯儿来。”水㵘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充满了揶揄。她看着笼子里的人,嘴角轻轻爬上一丝冷笑“你说是吗?连雪!”
笼子中的连雪不比自己的姐姐好上多少,浑身的伤口,她的脸色苍白,仿佛只要动一下,就会被身上的伤口痛的喘不上来气。
“荻舒公主饶了你一命你不珍惜,非要和你姐姐联起手来与我作对,你究竟是狐狸还是猪啊?”
“王上!王上我知道错了!求你放了我吧!”笼子里的连雪对着水㵘不住的哭喊,再也没有了从前飞扬跋扈的样子。
“哎呀呀你还真是软骨头,真是枉费了你姐姐对你的心思。”水㵘的眼神瞟向了在地上拖出一道血印的连霜,连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爬到连雪身边,将死之人还有如此意志,无论此人是好是坏,让人看起来都是那般的痛心疾首。
水㵘的目光似乎没有方才的那般冷漠,她虽然不知道这两姐妹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羁绊,就算这两姐妹和自己有着天大的仇怨,面前的这一幕,也是让她不得不佩服。
“你在你姐姐面前说尽了自己是如何被欺负,火蟒少玟与木蟒阿穗如何不把你放在眼里,可是你有和你姐姐说过实话吗?你被打脸的缘由是什么,你姐姐到底清楚不清楚?”水㵘看着在笼子里的连雪,发现连雪连看也不看连霜一眼,一心只盯着掌控着她生死大权的自己。
“我说!我现在说!”连雪抓住铁笼子的栏杆“是我嫉妒红月州与别地方的仙娥比我们如厘州连家的强,是我想称王称霸才在冥迦渊给她们使绊子,是我让小灰把阿穗扔下冥迦渊,少玟看不过去才出手制止!到了天上也是我因为记恨想报仇,才添油加醋和公主说了少玟与曦光主神的关系不正常,是我把少玟带到了公主面前以为公主会杀了她!一切都是我!王上我已经说说了实话了!你就放了我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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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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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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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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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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