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常龙大叫一声,恐那风是阴毒道术,亦不敢硬接,忙闪身避过。
他这一退避,那怪风却趁机呼啸奔逃。
刘樵隐于暗中,眼见怪风要遁走,忙撤白骨幡,罩定那怪,捻决一指,喝道:“那里走!”
一条青气,自上而下,横飞十数丈,那怪风还未反应过来,便迎头撞上黒煞气。
然而,却是一掠而过,那黒煞气卷住它,那架风的毫无影响,依旧朝前奔逃。
只是它慌了头,不知方道,竟然直直的朝刘樵这方冲过来。
刘樵来不及惊愕,忙抽剑而起,“铮”一声清鸣,剑光映得夜里明晃晃,朝那风迎头斩下。
这剑助蓝袍客兵解,躯壳中数百年道炁沾染,从普通铁剑,沾染不朽属性,已然算是仙家兵刃。
那架风的吓了一跳,眼见一条明幌幌剑光斩来,慌的伸手去挡“刺啦”一声,风中又是一声惨叫。
一只漆黑筋鼓的断手落在地上,五指细长,指甲长有三四寸。
这回那怪风不敢再斗,忍着疼摇身一晃,一闪钻入旁边周家大院儿里,眨眼不见踪迹。
常龙提着杖上来道:“好怪的风,我这一杖,碾盘石都得粉碎,就是生铁也得砸个坑,打这风上面,却似不着力…”
“此物非血肉躯壳,若有躯壳的东西,定逃不过我白骨幡。”刘樵亦道。
又恼火道:“如今那风钻入周家宅中,定是附在凡人身上,可不好找了…”
幽魂白骨幡虽然是神魂道术,无物可当,屏蔽物理防御,但其实作用于魄。
三魂为性,七魄为命,这个魄就是血肉之躯。
若是有血有肉的,遭了黒煞气,便直接把七魄钉住,把魂封在躯壳里,所以中术者如做噩梦,动弹不得。
再看地上那断手,却化作了一滩黑水。
“快快…这边声响!”
正说着,巷外喧声大作,火把、灯笼照着夜如白昼,却是方才一番动静,早已惊动了周遭巡夜的青壮。
此时一个个持着火把,柴刀,耥耙,勾枪,猎弓,牵着猎犬,朝这边来。
这群人刚过来,便看见刘樵擦拭着宝剑,旁边常正把几个婴儿抱过来。
这些人见此,恨的目呲欲裂,不由分说,挥刀舞耙,朝二人杀来。
“放肆!”常龙一声大喝,显了青面獠牙的本相。
“啊…妖怪!”
这些青壮只见那胖头陀化成一个靛青脸,络腮朱髯,獠牙数寸的怪人,吓得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虽然不敢上前,但这些青壮也鼓起勇气未跑,只是面露愤恨之色,恶狠狠望笑向师徒俩。
有人壮着胆子,颤巍巍喝道:“呔,那两个妖魔,快把孩子放下,不…不然我们直接剁了你们!”
言罢,还挥了挥手中柴刀。琇書蛧
“对,把孩子放下!”其他乡勇也鼓起勇气道。
刘樵摇头道:“诸位误会了,方才是我师徒打走妖魔,才救下这些孩儿…”
常龙也把那几个小儿抱到身旁干草堆上放着,獠牙一张,骂道:“我把你几个凡夫,有眼不识真仙,莫非想恩将仇报?”
说完,一扯锡杖,挥舞两下,带起“呜呜”恶风,吓得哪些乡勇连忙后退,不敢上前,亦不敢言语。
这时候,那周太公也被喧嚷声惊醒,披着件外衣,赤着脚连忙奔出门,正见此情景,闪出人群问道:“发生何事?”
刘樵师徒还没说话,那些乡勇见太爷出来,仿佛有了主心骨,一一个纷纷告状道:
“定是他们两个半夜偷盗婴儿!”
“对!前些天我侄儿丢了,也是他们干的!”
这些人言语恼恨,望着刘樵两个,恨不得生吞活剥。
周太公抬了抬手,压下众人声音,朝刘樵师徒问道:“二位,你们即称有妖魔作祟,何以为证?”
“何以为证?哼!”常龙嗤笑一声,拂袖一挥。
霎时间,狂风呼啸,“呜呜”大风,刮得尘土飞扬。
那周太公一行,几乎睁不开眼睛,纷纷惊叫“怪哉!怎的忽然起风了?”
却是常龙架妖风腾在空中,把那些婴孩儿卷起,离地数丈。
待周太公一行睁开眼睛,就见常龙化成一团黑雾,遮天蔽月,卷着婴儿眨眼消失不见。
“啊…这!”周太公大惊,却撇见刘樵含笑站在原地未动,这才放心朝他一指道:“拿下…”
众乡勇正要来捉刘樵,忽然风声大作,一团黑雾自天季一闪,又到眼前,里面一声大喝:“呔!那个敢伤吾师,找死!”
这声如雷震耳边,众人都不敢妄动,才见那黑雾,又飞了回来,落在地上,把婴儿依旧放在那干草堆上。
那些婴儿懵懂,感觉天璇地转,上天一趟,都乐的咿咿呀呀,躺在草堆上“咯咯”笑,显然常龙未伤着他们。
周太公一众见此,心下才大松口气。
“这便是证据了,周太公,我师徒要拿走这些孩子,轻而易举,你们怎么奈何我?”常龙嗡声道。
刘樵指着地上一滩黑水道:“那邪祟遭贫道一剑,斩了半条臂膀下来,化作黑水,亦是证据。”
众人一看,果然一滩黑水,散发阵阵腥臭,里面还有五个寸来长的尖锐指甲盖未曾化去,寒光闪闪,好似钢刀。
周太公一众见此,也就信了七八分,以常龙展现的本事来看,他要捉些生人吃,简直探囊取物一般,自己等人确实奈何不得他们。
便问道:“道长可伏了那妖魔?”
刘樵惭愧道:“不曾,只斩了一剑,它便借风而去,钻入你家宅里不知踪迹,可能附于人身,亦可能躲入墙角,水井等窟窿里去了。”
“啊!这…”周太公一听,吓得大惊失色,妖怪竟钻到自己家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常龙冷哼道:“哼,妖精就是从你家非出来的,我们见它架风,这才撵出来,你这老儿,家中藏匿精怪,该当何罪!”
那一众乡勇,也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向周老太公。
“老朽不知,老朽也不知啊…”周太公忙解释道。
随即忧心家中,可又吓得不敢回去了,忙问刘樵道:“我妻妾孩儿,俱在家中,这…这可如何是好?”
“勿虑,那妖精中了贫道一剑,今夜不敢动作了,暂时不会出来害人。”
刘樵摆手道:“我贫道师徒随你回家,你找个由头把家中人丁,仆妇,妻妾,都聚起来。”
“聚起来如何?”周太公不解道。
莫非人多了,妖精就不敢出来?
刘樵笑道:“它若附身于你家人身上,贫道法眼一观,便知端倪,才好收了它!”
周太公恍然,作揖道:“全靠二位法力,就依仙长所言,我立即去安排。”
刘樵叮嘱道:“今夜也好,明天也罢,不要着急,这怪受了惊吓,你莫打草惊蛇。”
“明白,明白…”周太公连忙应下,略一沉思,便招呼庄丁吩咐道:“你去招呼我家里人,就是老夫今晚要宴请二位道者,开个讲经茶宴,家里所有人都来听讲经文…”
那庄丁是个胆大的,倒也不怕,只是应和一声,便进院儿里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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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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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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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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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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