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了白胜一番,初做关切状后为欣慰状,说道:“嗯,看样子好像是没受伤?好,好,太好了!没受伤就好啊!”
不等白胜答话,又急切地询问道:“怎么样?梁山贼人已经被你降服了么?”
高俅的这番表演,看在梁红玉的眼里就觉得十分诡异,不对啊,这高老贼怎么能盼着白胜平定梁山呢?若是白胜平定梁山了,按照军令状上的约定,他高俅可是要自摘人头的啊!
难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的贤臣存在?宁可自己掉脑袋,也要征服梁山稳定社会?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也不该是高俅吧?高俅若是这样的人,就不可能陷害梁氏满门。
相比于不熟悉官场的梁红玉,宿元景和张叔夜对高俅的表演洞若观火,只不过他们才不会点破其中的奥妙,只起身跟白胜见过礼打过招呼,就坐回去静等白胜的回答。
高俅也在等着白胜的回答,虽然他笃定白胜不可能获得成功,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白胜亲口说出来才算是板上钉钉。
白胜的当然也不会出乎高宿张三人的意料,只见他黯淡了神情,颇为惭愧地说道:“真没想到,梁山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话至半句,人们已经能够听出他的意思了,说梁山实力强大,下文必定是“所以我失败了”,不然又何必强调梁山的厉害?不然也不会有惭愧的神情。
只有梁红玉惊诧莫名,心说你明明已经把梁山泊数十名首领全部征服了,为何这般说话?还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的缘故,就听见高俅冷哼了一声,再看这个大仇人时,发现后者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锐利,如同一只鹰隼发现了地面上的猎物。
高俅一声冷哼打断了白胜的下文,随即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么两天前你我立下的军令状该怎么说?”
白胜顿时显现出一副极其尴尬的神情,讪讪道:“那军令状不过是咱们两人一时的意气之争罢了,高太尉你又何必当真?就算我征服了梁山泊回来,也不会拿这军令状说事的。”
说话间,他从身上掏出来他持有的那一份军令状,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笑道:“这军令状就算了吧,只当是没有立过,高太尉,不知你意下如何?”
看见白胜撕了军令状,高俅的冷脸顿时涨得通红,回身疾步走到了他的桌案旁边,猛然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茶水洒得到处都是。
而后霍然回身,紧紧盯着白胜说道:“白提举,当初本太尉本不想跟你赌这个约定,是你逼着高某立下了军令状,按照军令状中的约定,你已经输了,现在却说只当是没有立过,军中岂有戏言?”
听到这里,宿元景和张叔夜就相互望了一眼,看到彼此的脸上都是一副早已料到的神情,也就心照不宣了。高俅不发飙是不可能呢,这是你白胜自己找死,与我们两人无关。
与宿张二人不同,满堂中只有梁红玉看不明白,这一次何玄通另有安排没有一起前来,只有她一人陪伴白胜,本以为来了之后白胜会立即兑现给她的承诺,拿出军令状来摆明了道理,然后就让她杀了高俅报仇,然而白胜的表现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胜道;“军中无戏言是不假,但是我白胜并不归属你的管辖,就算我戏言了又怎样?”
高俅冷笑道:“怎样?没错,我高俅确实没有管辖你的权限,但是你别跟我立下军令状啊!不论你我官职谁大,也不论你我是否隶属同一支军队,既然立下了军令状,军令状就是最大,谁违背了军令状的约定,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在高俅理直气壮的抨击下,白胜似已无言可对,缓缓垂下了头。
高俅当然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你以为你一个人撕毁了军令状就万事大吉了么?本官手中可还有着一份!宿太尉手里也有一份,这满堂的公差衙役都可以证明,你以为你赖得过去吗?”
白胜颓然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回道:“没错,我确实抵赖不过去了,那你说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高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仰天打了个哈哈,而后说道:“怎么办?军令状上怎么写的就怎么办!你三天内没有平定梁山贼寇,你就得以死谢罪!怎么,是你自裁呢,还是我命人帮你摘下你这颗项上人头?”
白胜似乎已经绝望,沉吟了片刻之后,用最服软的语气求恳道:“高太尉,这事儿当真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你看,我刚才已经说了,就算我平定了梁山匪患,我也不会摘你的人头的,反过来……”
“一派胡言!”高俅已经气得几乎要蹦起来了,一指白胜的鼻子说道:“你想的倒美,这事儿就没有反过来正过去一说!咱们就按军令状从事,你平定了梁山,高某这颗人头就是你的,否则,嘿嘿……来人啊!”
“属下在!”堂中除了张叔夜的手下大多是高俅的部属,立时齐声响应,眼见就是要把白胜推出去斩立决的节奏。
就在这当口,突然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校尉,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启禀高太尉、张太守,大事不好了,梁……梁山上的贼寇把济州城围了!”
高俅等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只因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梁山匪军敢攻打济州。
梁山盗匪怎么敢直接来打济州府?须知失去了八百里水泊的地形优势,且同时失去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他们这是来送死了么?
不过就算他们是来送死的,也是一件令人惊骇的事情,因为没有料到,所以措手不及,只说此刻济州府内的兵马立即集合都需要一段时间,而梁山贼人若是趁着这个工夫攻城就很难办。
形势万般严峻,高俅却仍然不肯放过白胜,夜长了梦多,必须先杀了白胜再说其它,于是说道:“来人,把白胜推出去斩了!”
“得令!”一群护卫一拥而上,围住了白胜和梁红玉两人。
宿元景和张叔夜就不禁摇头叹息,高俅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杀白胜了,哪怕梁山大军兵临城下也敢置之不顾,算了,还是先做好弃城脱逃的准备吧。www.xiumb.com
忽听护卫的包围圈中传出一声长笑,发笑者却是白胜。
人们均不知白胜为何发笑,死到临头了还要发笑,这人是疯了么?
却听白胜说道:“高俅你这么着急杀我干什么?咱们大家何妨先去城头看看,看一看城外究竟是哪一路兵马,又是谁的旗号。”
这时那前来禀报的校尉忽然猛醒道:“对了,高太尉,张太守,末将刚才在城头看见的旗号是‘替天行道,水泊梁山白’一共九个大字,末将还觉得奇怪,这梁山的首领不是姓晁姓宋么?怎么改成姓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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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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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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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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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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