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计生委的家里,小伙伴们都笑嘻嘻地围过来了,“常哼,你咋跑人家张春华的家了,还咬了人家的狗了,哈哈哈。”
我看着还在肿的脚踝和右脚,也笑了,“哼哼哼,哼哼哼,你们懂啥呀,夏天,夏天,悄悄过去,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小秘密,哼哼哼,哼哼哼。”我唱着回答他们说。
他们还都蹲下看着我被纱布缠着的脚,一个小伙伴摸着我的右脚说:“哎呀,不对啊,常哼啊,听说,你的右脚被狗吃完了啊,咋还有这么多呢,啊?”
看着的右脚,我自己心里也纳闷,到底我的脚趾少了多少啊,传的这么邪乎,唉,我笑着说:“哼哼哼,干啥呀,就我啊,哼哼哼,我原来叫啥呀,不死啊,大难不死啊,后福啊,哼哼哼。”
另一个小伙伴说:“我们咋听说,你下雨爬人家张春华的墙头去了,到底去干啥啊,大半夜的,哈哈哈。”
这时,养母和养父站着门口,笑呵呵地对我招手说:“小子,过来,哈哈哈,让我们看看,你和狗英勇搏斗的辉煌战绩!”
我一瘸一拐地就慢慢地走向了养父养母,在小板凳上坐下后,养母非常心疼地小心地摸着被纱布缠着的地方,“哎呀,常书啊,唉,你看看你,徐老师都被气死了,你看看,两边的哥哥姐姐,成绩都不错,你咋就不学习呢,啊!”养母有点埋怨地说。
养父也严厉了,“常书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看看,哥哥姐姐,我们都很自豪,看看,家里的奖状,就没有一张是你的,将来,你考上大学了,在大城市上班了,现在改革开放了,或者出国了,我们多光荣啊,啊!”他甚至拍打着我的肩膀说。
我环视着墙上的,密密麻麻地奖状,我真的感到惭愧,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我抽泣了,低着头,看着我两边的脚,然后,轻轻地抬起头,“爸呀,妈呀,哥哥姐姐成绩都好,都走了,谁孝顺你们啊,你们别说啦,我就想留下来孝顺你们,吃再多的苦,我都不怕,我就不想离开你们!”我非常认真地地说。
养父和养母对视了一下,都哭了。
吃饭了,养母炖的鸡,艾英也来了。
玉喜姐姐笑着说:“常书啊,疼吗,嘿嘿嘿。”她给我夹了一块肉说。
我笑着说:“哼哼哼,哼哼哼,莎莉哇,莎莉哇,哼哼哼,不疼,下次,我就咬死那个狗,哼哼哼。”
武喜哥哥笑着说:“哎呀,我的弟弟呀,你真行,大半夜的,吓着淅沥沥地雨啊,你不在自己家睡觉,跑到几里外的女同学家里,还被人家的狗给咬了,还这么理直气壮,还这么自豪骄傲,还唱着《天竺少女》,我看啊,你是把人家张春华家,当成高老庄了吧,哈哈哈。”
其他的哥哥姐姐也跟着起哄了,“哈哈哈,常书啊,你天天哼哼哼的,这下,真成猪八戒了,哈哈哈。”几个哥哥一起笑着说,养父养母只是笑着听着。
我笑着吃着,“我呀,书中自有颜如玉,哼哼哼,哼哼哼,哪能少得了媳妇儿啊,哼哼哼。”我得意地颤抖着腿说。
突然,我的脚猛地一疼,钻心地疼。
艾英站起来了,还噗通噗通地猛地踩着我的脚,还踢着我的脚,气得脸都煞白了,还撕着我的耳朵,打着我的脸,“不要脸的玩意儿,这么点的人儿,就想着女人,不要脸的玩意儿,狗咋不咬死你呢,去死吧你,宁古塔你都不配去,去死吧你!”
在大家的惊讶中,艾英就是一顿暴打啊,在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艾英已经不打了,坐下了,气得全身发抖,但还是拿起筷子和馍,继续吃起来了。
养母养父心疼坏了,哥哥姐姐们也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和艾英,我疼的要死了,吸着凉气,眼泪刷刷地淌着,两边的脚和腿,疼的也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就在原地颤动着。
我哭着说:“哼哼哼,哼哼哼,关你啥事儿啊,哼哼哼,哼哼哼,你这样下死手啊,哼哼哼,唉,哼哼哼,要你管不,哼哼哼,我想找谁,找谁,你又不是我媳妇,你为啥管我啊,哼哼哼······”
在我还吃着满嘴的馍和鸡肉的时候,艾英又开始打我了,“为啥管你,想管你,想管你,想管你!”她又是上面打着头,下面踢着我的脚啊。
就在我还在吃着疼着哭着的时候,养母大叫了一声,“哎呀,艾英啊,别打了,又出血了,又出血了,喜子啊,快点吧,去医院,再去看看吧!”养父急忙背着我,就去了医院,但我还在吃着馍和鸡肉呢。
到了医院里,孙医生非常小心地,在我的鬼哭狼嚎中,给我慢慢地解开了纱布,又出血了,“哎呀,常书啊,谁给你弄的啊!嘿嘿嘿。”他笑着看着我说。
艾英一下就站过来了,“我,就是我打的这个瘪犊子,不要脸的玩意儿,一点的孩儿,就去爬人家墙头,去找女人,不要脸的玩意儿!”她说着还打了我一下。
孙医生笑着看着,“嘿嘿嘿,常书啊,有人管啊,以后,不仅要小心狗,还要小心她啊,哈哈哈。”他一边处理着我的脚和腿说,一边看着艾英。
在大家紧张地关注中,孙医生解开了我的右脚,无名指两节少了一节,没有了指甲,只剩下了一点茬了,很是难看,肿的老高的,冒着血水和滴着白水,“常书啊,感谢艾英吧,她这几下,把你的脓水都给踢出来了,哈哈哈,这就好的快了,哈哈哈。”
艾英又打着我的头说:“不要脸的玩意儿,不要脸,感谢我,感谢啊,知道不,啥玩意儿啊,这么点,就找女人,还被狗咬残了,丢人不,唉!”
疼死我了,十指连心啊,我的眼泪在决堤着,“哼哼哼,哼哼哼,疼,疼,妈,我疼啊,妈,我疼死了,哼哼哼。”我拽着妈妈的胳膊说,养母一边给我擦着眼泪,一边给我擦着汗,心疼地笑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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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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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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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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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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