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为什么要跑?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要在路上晃?就算是你不小心把人撞了,送医院去顶多花一笔医药费,怎么能,怎么能跑了呢?那,那是一条人命啊!随便撞只猫狗都得找它主人道个歉,何况是人?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说到后头,费辽渐渐回过味来了。
沈白鄞的人品和他个人的行事风格成反比,别看他当年看着人高马大一身痞气,可藏在内心里的小柔软感性又真挚,否则光凭他那一手生硬的死缠烂打的拙劣围堵,费辽怎么可能会肯牺牲一个学期的课业陪他圆梦?
说圆梦都是抬举,正确的说法该是赎罪,赎一个债主生前的绮梦,赎一个女孩最大的梦想。
那时候小结巴已经没了,沈白鄞翻着她留下的遗物,看着她在最爱的番里对男主花痴般的疯狂赞美,然后忽然于某一天,说是找到了对应番里的两个男主的脸,那也是沈白鄞头一次接触到小女孩的内心世界,居然那么迷恋男男爱情,所有的赞美词汇都叫她堆在了两个男的身上,反还非常嫌弃番中出现的所有女性,从外貌到内心,贬的一文不值。
后来通过调查,和大量的走访,又从校医处得到证实,小结巴不止一次的透露自己想要变性的想法,她甚至还在偷偷攒钱,就为了成年后能有自主决定选择改变性别的权利。
她的这种想法被她锁在了日记本里,却被霸凌她的同学从书桌里翻了出来全班朗读,变态名声响彻学部,后被老师叫去了教务处,之后又领进了校医室,没有人就她被侵犯的隐私道歉,却都伸着手指责她品德败坏,女生因着她的奇想离她三尺,男生因着她的脑洞敬而远之,发展到最后她竟无法融进任何一个群体,上课都被老师拎到了阳台外的窗口站着上。
十五六的年纪,自尊踩落脚底,脸面比命重要,教学楼再不高,摔死个把人还是可以的。
沈白鄞那段时间正在省外拍一个穷剧文艺片,他是以场务的身份跟去的,可拍到三分之一,剧里的男一毁约跑了,撂着一群人干瞪眼,赵然然那时候也才十八岁,刚考上艺术学校,导演砸锅卖铁才凑齐了班底,叫那男演员一跑,人心都差点散了,沈白鄞跟着这穷剧组风里来雨里去,眼看就要打白工,导演顶着一头恣意干草似的乱发找到了他。
那时候沈白鄞已经二十四了,为了讨生活把自己练的一身腱子肉,又不修边幅皮糙肉厚,看着和泥腿子没两样,只他有一样特别招人眼,就是那齐口的白牙,笑起来整个人都发光,导演找上他,本来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招了服装造型师来帮他捯饬,整整六个小时,再出现在人前时,惊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活似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半天发不出一声。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沈白鄞本就长的精致,不过就是长久的被生活磋磨成了不讲究的老爷们,等把眉眼修出型,侧脸打上遮光,服装道具齐上,一句话不用说,那感觉就出来了,喜得导演直跺脚,拉着他的手直叫救命。
最后,沈白鄞用场务的价钱接替男一,帮着李籁导演完成了这部《火枫》。
他倒谨记着自己来前的应聘岗位,没有落井下石的坐地起价,李籁导演感念他仁义,片子获奖后特地给他补上了属于男一的薪酬。
后来颁奖晚会上,李籁导演还特地把这段录像带了去,跟变魔术似的,进化妆间前是一个人,等出来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用粉丝的彩虹屁来吹,就是逆生长反老还童似的变妆术。
沈白鄞以二十四岁的高龄糙汉子,愣生生把自己贴合进了十九岁的文艺片男一的壳里,那种毫不掩饰的无措纯真,通过大荧幕直把来观影的小姐姐老阿姨们的心都给击碎了,只恨不能亲自代替片中的赵然然与他来个欢喜心中藏的暗恋拥抱。
全片没有一个吻戏,却时时刻刻叫人能感受到那种被亲吻的甜蜜,从未演过戏的沈白鄞,靠着真情实感的投入,把一个不知情爱的愣头青演的入木三分,等到影片结尾,懵懂不知爱的心被打开,那一滴送嫁心爱女孩上花轿时流下的眼泪,成了荧幕绝响。
后来在与费辽的接触过程中,他便利用了这一优势,侧对着费辽滴了一颗泪,声音却是个坚强不气馁的颤抖,“我知道这要求确实强人所难了,可这是我唯一能为我妹妹做的事了,她天天爬你们学校的网来看你,就因为你最符合她钟爱的番中男主,费同学,我可以给你保证,里面的所有亲密镜头都用错位,而拍这个剧的导演为人周正,绝不会为了炒热度消费你的个人资料,我也可以配合你的时间调整拍摄进度,只要你进组,所有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由于沈白鄞的配合,让李籁导演完成了作品拍摄,后在《璀琦仙山传》公开招录演员的时候,他拿到了李导的推荐信。
小众的网络剧,虽然IP名气还行,但在武侠扎堆的剧目里并不受人瞩目,那时候的仙侠剧已经从一个辉煌点跌落到了夹缝难存的地步,基本没有回血的可能,然而因为广电剧目名额限制,在其他剧都开满档的情况下,仙侠剧只能捏着鼻子上,属于赔钱买乐呵的填档剧。
费辽不懂,完全的娱乐圈小白,且他的人生规划里也从来没有娱乐圈这个东西,在沈白鄞找上他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风靡了周边几大中高校的学霸男神。
来去匆匆的走读生,除课业和图书馆,几无多余时间关注学校八卦。
他浅薄的认知里,男人不该是妖娆的,可沈白鄞偏偏用一副纯爷们的身体放出了妖娆的魂魄,领他去试妆的第一天就动摇了他决不松动的心。
等他深度了解《璀琦仙山传》的故事内容后,他才正视了沈白鄞的努力和牺牲,那么一个看着就亮堂磊落的汉子,为了演出妖王琦琉的本色,硬生生凹出了骨子里的毒、嗓子里的柔以及眼尾上的媚,以邪压正,在众叛亲离中护着最后给了他一刀的嫡传弟子璀璃。
而他只要本色演出璀璃的真善,和被蒙蔽后的悲恨就行,至于后半部角色的反转及人设性格上的扭曲,都被沈白鄞隐瞒了下来。
新人小白本就对镜头惶恐,你再让他知道后头角色会黑化,不仅有对演技的要求,还有面对绿幕尬演的绝望,几乎不用考虑,就会有拒演的风险。
所以,沈白鄞眛下了导演给他的全部上下册剧本,只给费辽看了上册,并且坚定的告诉他,这剧是个出奇不意的悲剧结尾,就是想在一众大团圆结局里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制胜法宝。
费辽信了,并且在进组很多天后都没怀疑过沈白鄞会骗他,直到两人的通告里出现了一场不属于上册的戏份,他才有些怀疑的种子冒出头,然后,沈白鄞用行业里的飞页现象给他解释了一遍编剧灵感爆发时的情不得已。
放到现在,费辽能吐他一脸口水,然彼时,他纯善的宛如小白杨。
小白扬璀璃风光霁月,在琦琉尊者驾下受尽宠爱,最好的法器最顶尖的功法最威风的坐骑应有尽有,出行白玉仙船,吃喝万年竹露,养的一身娇肉,惯的目下无尘,虽看着平易近人,却在骨子里尽显高人一等,人人巴望着他,个个蜜语着捧,三百岁的年纪,还活的跟个一百岁的孩童般天真。
直到妖尊走火入魔,掐着他的脖子欺身而上,差点就在药庐内强要了他。
这场戏是安排在夜半月圆时,由于场景简单,便没有使用绿幕,而是搭了草庐实景,取的也是天上真月。
彼时已是深秋露重时,为表现仙气飘然感,身上衣裳都是薄纱制的,尽管穿了五六层,也挡不住秋凉如水的夜风。
费辽被吹的直哆嗦,他也没有个助理,剧组给他安排搭手的小姑娘早躲车里去了,沈白鄞至少还有件象征着身份的大氅披着,他就只能跺着脚的等场务拍板。
后来说起这场夜戏时,费辽还颇为委屈,怨怪沈白鄞没有眼色,不知道拿大氅替他罩点风。
沈白鄞当时只能嘿嘿笑,叫费辽误以为尴尬羞惭,后来两人少了界线,互动里都透着心知肚明后,沈白鄞才在醉熏熏中吐露了当时的真相。
竟是怕他提前警觉,演不出被突然压制后的惊惶,以及窗户纸将破未破时的纠结反感、恶心以及被敬爱如父的妖尊欺凌后的崩溃。
费辽当时的确是崩溃的。
在这之前,两人最大尺度的戏份不过是和衣而躺,还是外出做任务时条件简陋下的权宜之计,他是真的连作梦都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差点就在这样一个人挤人机器排机器的情况下没了,稀里糊涂的他就被沈白鄞压在了身//下,掐着脖子被逼迫着仰起头,眼看着上面的人头挨近,他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挣扎,眼睛里的恐惧都在瞪大的眼眶里纤毫毕现,一张白嫩的脸颊上是恰到好处的羞愤难当,以及不可置信。
直到导演笑眯眯的恭喜他们一条过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尽管当时沈白鄞已经开始退后,但萦绕在鼻尖的气息仍如突袭时强烈,激的他心跳不止,又气又恼。
自此,他再不肯轻信沈白鄞给他解说所谓的飞页内容,一但出现与剧本通告不符的戏份后,他必然是要找导演或编剧对戏的,这么一来二去,他终于知道了下册剧情的存在。
沈白鄞骗他从来不手软。
“说什么璀璃一角非我不可,其实根本没人愿意接,想找价格便宜相貌出众的压根没人来,也就我信了你的鬼话,真以为你是个为了妹妹什么都肯做的好哥哥,真相不过就是你为红在不择手段的诓人骗工,我不演了,赔钱我也不演了。”二十一岁的费辽还在为真心照了沟渠伤心。
但三十岁的费辽已经能把碎掉的真心粘巴粘巴再装进胸膛,拼成一颗偏爱沈白鄞的大心脏,只为了能承受得起他更多的骄矜。
沈白鄞似也想起了从前诓人的经历,一时止不住笑眯了眼,摸着他的脸颊感叹,“你那时候多好骗啊!我说什么信什么,一诓你就来,伙同编剧给你改词,为了不叫你窘迫,所有的凌虐戏都先把你灌醉,跟要释放你心里的恶兽似的,手把手的教你撩我,本以为你酒醒后都不记得了,哪知道还能活学活用到现实生活里来,直接把我撩床上去了,费辽,你真是天赋异禀呢!还天天跟我嚷直男,你就是这么把你的种子殖进我身体里去了。”你丫的种子那么厉害,万不存一的概率都能叫我中招,幸好我现在身体里的孕囊萎缩了,否则这么被你一睡再睡,我又该要跑路了。www.xiumb.com
费辽没懂他话语里的关窍,他只关心沈白鄞先前所说的人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人命是怎么回事?”
沈白鄞侧枕着身体,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Eunice是不是回来了?怎么没听见她的声音?”
费辽皱眉不赞同的看着他,“别转移话题,说。”
沈白鄞打了个哈欠,眼角夹着泪珠子,“Eunice啊,我跟你说过的,你女儿,我俩玩一起可不就玩出个她来了嘛!”
费辽对他这满嘴跑火车的态度实在无奈,点着他的鼻子道:“只要不和赵然然的死有关,其他的回头再说,我出去看看,你躺着别动。”
门外,Eunice被任冬抱着,林灵跟在一旁,手里拿着很多儿童玩具,看见费辽出来,邀功似的抱着孩子迎上来,“老板,她玩累了,睡着了,哦,是吃饱了睡的。”
费辽点头,伸手将Eunice接到怀里,视线停在她白嫩嫩的小脸上,抿唇犹豫的开了口,“你们看,这孩子长的像我么?”
任冬:“……”我老板一定爱惨了沈哥,这是多盼望着小Eunice是他的孩子啊!
林灵比较细致,与Eunice玩了一晚上,对她看的比较仔细,这时候觑着费辽的眼色道:“老板,网上有一张您小时候的照片拓图,我瞧着,还是有些像的。”
费辽自己都不知道他小时候的照片是怎么传出去的,闻言立即示意林灵翻出来,林灵手脚麻利的将玩具放好,掏出手机就将界面调到了费辽影音会,不出一分钟就从中翻出了一张模糊的非常具有年代感的小儿照片。
任冬嘴快,当即瞪了林灵一眼道:“这不瞎传呢嘛?哪家的女孩子照片来冒充我哥小时候?这头上两个小揪揪,男娃有这打扮?”
费辽凉凉的眼神扫了任冬一眼,咬牙道:“这是谁传上去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任冬看费辽这反应,当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完了,他要凉了,敢情这照片上的小人真是他老板小时候。
林灵点着照片的手指顿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您忘了,有一次访谈节目,记者请到了您发小,他坐的那个桌面玻璃下就压着一张照片,当时他可得意的指着上面的小孩子说那是你小时候,当时镜头就一扫而过,谁料会有那么神通广大的网友竟给拓网上去了呢!”只不过拓的不清楚,面目模糊的叫人辩不清,否则早要在热搜上游一轮了。
费辽看着图片上轮阔模糊的人影,复又抵头往Eunice脸上盯,再经林灵点着脸型的相似处,渐渐产生了不可思议的猜测。
“行了,你们回去吧!明天上午八点前把车开来,我们一起去竹寂山墓园,下午回剧组,这次你们两一起跟组。”至于跟组的目的,自然是因为Eunice了。
等两人一走,费辽立刻掏出了手机,点出其母的聊天框:[妈,我小时候的照片有没有?大概四五岁左右的,发一张给我。]
消息发完他才注意到时间,这会儿早过了他妈晚睡的时间点,干脆抱着Eunice就拍了一张大头照发了过去。
他不敢相信沈白鄞的话,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沈白鄞要正而八经骗他的时候总是半真半假。
而他正好知道有男人生孩子的先例。
那是他妈毕业研究的医学方向,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他爸也尝尝生孩子的痛苦的强势女人。
堪称医学狂人的博导师花敏女士。
拆CP网宣组热知识第一条:费沈两人门户差巨大,一个是不学无术的剧务杂工上位,一个却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一个父失踪母不祥,一个是著名学者与空军少将的名门组合。问,不会下蛋的公鸡凭什么让这么优秀的基因失传?
凭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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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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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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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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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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