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蹊跷,但联合重重叠加的意外,程因整理最近发生的古怪事。无底深渊的尽头,难不成是黄泉地府?
“不是。”
“这么肯定?”
乔渡生点头,那只蛤蟆摊主既有法子下黄泉,何必辛辛苦苦挖这么大个洞。且次次都到黄泉地府,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下去做甚。
程因思索再三,当即又跑了一趟,从同行那儿借了些竹篾,彩纸,浆糊之类的。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在路上扎几只仙鹤,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愿我出走一生,归来仍旧是少年。”
程因策马扬鞭,好不威风。程因考虑到车损,油钱等综合原因,开车不行,雇六条红鳞大蟒加起来才三百五,怎么都划算,百公里耗食一只烧鸡。
“同志们,辛苦了!受累是一时,享福一辈子。”m.χIùmЬ.CǒM
乔渡生站在远处,恭谨地侧了侧身,神色庄严。程因没见过乔渡生这般模样,难不成是青向笛让车撞死了?司机来回倒车碾压八遍那种?程因看的出乔渡生心事重重,想着逗逗他开心。
“阿生,你干嘛呢?快点。”
程因翻舞双手,折下一小段竹篾,绕成圆形,糊上白纸,打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花圈素底。又用黄纸剪出十几朵菊花沿着素底粘一圈,点缀几朵蜡梅。撕一小段彩纸揉搓,折叠出波浪纹,将素底分成三层,中间本来要写个奠字,程因改成一个大大的双喜。
乔渡生跳上架子车,程因献宝,举着小花圈,给乔渡生,“送你的!”
??乔渡生手里头捧一块青玉板,“交换?”
“保护费。”
程因挥动小花圈,让乔渡生快些收下。“送礼贵在心意,我亲手做的。”拿近了,示意乔渡生看清楚小花圈上两条白挽联上写的字。
白挽联很小,三四毫米宽,乔渡生用指尖挑开看字。左边写着:天上乔哥地下程爷,右边联是:乖乖听话护你小命。
乔渡生轻抿嘴唇,化出真身。高绾的冠发,脸色肃穆,即使顶了一个白骨爪簪也没有一丝的邪魔气,干干净净,无欲无求地行走人间。绿青丝飘在身后,前边黝黑的隧道,一束阳光打在乔渡生背后,一明一暗。将小花圈放入怀中,作为交换,将青玉朝板郑重地交给程因。
程因骂了一句,“你是去送死,还去卖银。比前街包子店的的叉烧包还烧。”
程因拿过长板板翻来覆去地看,长长一个长条形,似玉非玉,好像是青石头雕的,不值钱。做了个打屁股的姿势,还是痒痒挠?乔渡生这是在警告他,老实点,把嘴闭上,否则就用这块板给他开瓢。不可能吧,乔渡生不至于如此残暴。
乔渡生忍无可忍,一掌拍在程因头上,命他让开位置,接过牵引绳,驱动六条红鳞大蟒蛇。懒懒散散的大蟒,在听见乔渡生驱使的瞬间,如同嚼了一公斤炫迈的狂野男孩,飞快狂奔。乔渡生拉了拉,放慢速度,鱼要上钩了。
“此为青玉朝板,一为上觐紫微殿,二是授书天命。”
程因的理解,一是见老板,担心汇报时遗忘重要文件,做的备忘录。二是老板下达工作任务,接受指令用的。
“你在上面多大的官儿?我挂到咸鱼上卖,有人卖不?”程因挑战乔渡生的忍耐极限,“可惜不是翡翠,卖不上高价,九千,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
乔渡生不太在意的语气,反而是程因毛骨悚然。连忙表态,“不要了,你拿回去。一介贱民,我不配。”
“过来些。”
乔渡生和程因中间隔了一大块,程因手里编着竹篾,胡七八扯。乔渡生刚给了他一巴掌,程因才不去讨打。乔渡生伸长手,从后腰捞过程因,拉近距离。一挥手,青玉朝板上出现了一大片金色字体,程因正要看看是什么,乔渡生捂住程因的眼睛。
“窥看天机,小心瞎眼。”
“是何居心,竟敢企图闪瞎我的狗眼,谋朝篡位。”
乔渡生隐去字体,松开手,耐心解释到,“几位上君均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这事儿七弯八绕,最终落到了吾手中。正应了一句:赶早不如赶巧。”
程因醉了,那什么事是重要的,“世界毁灭的事,不重要?”
乔渡生隐去六条红鳞大蟒的听觉,“三千界外另有九天界,过了九重天界紫微殿,还有九天之上的混沌界。连吾也只到过紫微殿。”
言外之意,毁了就毁了,再造一个好了。就好像一个出轨的渣男,当他拥有一百多个出轨对象的时候,偶尔其中一个绿他一次也不会在乎。但要是发现老婆为报复他爱上别人,渣男就会痛不欲生,愧疚自责,恨得牙痒痒。
程因的焦虑更严重了,仿佛回到了小学五年级的那一天,他发现自己不是宇宙的中心,地球也不会绕着他转。
乔渡生故意隐瞒,进了隧道才告诉程因,“吾想来,此处的情况同镜竹海,亦或九天界相同又不同。你可曾听说过烂柯人的故事,山中逗留了片刻,人世间巨变。你我想探寻到底,恐怕得耗上很长一段时间。”
“世界毁灭都没人管,时间多少有个毛线重要。再说,我们上次出隧道,外边才过了几分钟。”
程因回过神,继续扎他手中的纸仙鹤。平常扎一只仙鹤起码要花一个多小时,程因不知不觉间几乎用完了竹篾,立马停下手,剩下点材料,万一打起来,他还能扎个大将军出来,召唤阴将尉迟。
“你又怎知,谁才是真正的烂柯人。”
“有屁就放,也不怕憋久了拉稀。”
扎完仙鹤,程因拿手电筒照,四周黑洞洞。无聊地发闷,抓起一朵纸花丢到乔渡生身上。乔渡生躲闪间,大手按住程因往怀里塞,“别乱咬。”
程因脸被埋在乔渡生腿上,动弹不得,“阿生,我们调头回去吧!”
乔渡生以为是大事,正欲调头。程因挣扎着说到,“我玩了拿游戏机。”
“你最好提前适应,往后,在镜竹海,日子会更无聊。”
啊?程因麻烦乔渡生不要再糟蹋他的俊脸,放开他。想也没想地拒绝,“我才不去。”解释原因到,“我一个凡人怎么去你们仙界。人仙有别,我去了会被歧视的。”
“进去了,便再也不出来。”
乔渡生这是整哪一出,直接给他判了个无期徒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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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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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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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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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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