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易生真希望那几个小时永远不要结束。
他和韩小易一起盖着几床软绵绵的大毛毯和两件羽绒衣,肩并着肩一起窝在沙发里。项易生全身僵硬地躺在沙发外侧,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大声呼吸,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可韩小易比他坦然得多,没过多久就靠着项易生睡着了。她也不是故意靠着他的,只是沙发床正好就是躺下两人的宽度,他们自然就像是在亲密相拥。韩小易的头发是好闻的水果味,她的身体又温又软的,心跳与呼吸都很慢——项易生没数,反正相比之下他自己的心跳快多了。
韩小易似乎很容易睡着,这个问题项易生好奇很久了。好像每次上班的时候她都偷着睡觉,这次突袭去她的新家,见面时也觉得她比自己这个刚刚结束长途差旅的人还要疲倦。
那她精神好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呢,兼职吗?就连刚刚一群年轻人吵闹地玩狼人杀时她也可以睡着,好像对这些认识新朋友的社交活动没有任何兴趣。
能睡是福吧,项易生乐观地想。他感觉身边的人睡着了,便努力不发出响动地转过身子,偷偷地把脸朝向韩小易。可惜韩小易面朝沙发里侧,项易生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盯着她的后脑勺发呆。
韩小易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项易生不能睡觉,也不愿离开她身边去工作,只能躺在这里胡思乱想。不过既然韩小易怕他冷,给他在自己的毯子里腾出一个位置睡,至少是不讨厌他的吧?
不仅不讨厌他,而且项易生再次确定自己喜欢的姑娘真的是一个善良的人。刚刚韩小易不怕被伤到的去帮助许涵,事后还替她处理伤口。现在发现自己手冷还暂时抛开了他那些倒给她的表白的话,一点都不矫情地和他共度这个灾难片一般的夜晚。
项易生越想越开心,他把手枕在自己的头底下看了一整夜韩小易的后脑勺,美滋滋地觉得这真是十分温暖幸福的几个小时。
天色渐渐转亮,外面的风声也没有那么大了,昨晚刮大风时“呼啸”山庄的恐怖气息也散去了一些。下了一整夜的暴雪这个时候也渐渐转成小雪,从落地窗看出去,朝阳将积了一夜的雪的白色大地染成了带着些粉红的金黄色。这样看起来还颇有些壮观,像是末日电影里新世界诞生时的美丽景色。
边上的小梁和小杨在睡袋里看到这景色激动地跳了出来。小梁看了一圈,礼貌地麻烦还醒着的项易生替他们在窗前拍一张合照。
项易生脾气很好地点点头,欣然答应。不过他站起身后仔细地替韩小易塞好了毛毯的边角才走去了窗边接下小梁的手机。
小梁看他这样,逗趣地问他:“你真的只是她上司吗?”
项易生觉得有趣,忍不住发问:“噢?她是这么说的?”
“嗯!我昨天晚上说羡慕她男朋友给她煮面,她就说你不是男朋友,是上司。”小梁眼睛咕噜一转,“不过据我多年的经验分析,你们关系不简单!”她尽量把声音放低,表情却很夸张,凌晨害怕的情绪一扫而空。
项易生笑道:“我连她的工作都管不了,算哪门子的上司。”
“啊?”小梁愣了一下。
项易生本不会随便与人聊这些,不过经昨晚一役,他和小梁小杨倒是有了一些革命情谊。他笑着替他俩在窗边拍了合照说道:“有次我问她什么时候去考CPA,她给我回了一句‘在杀人,没空’,我就没办法了。”
项易生一摊手,真的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小梁被他逗乐了,也怕吵醒还在沙发上睡觉的故事女主角小声说:“她真的这么不想跟你说话呀?”
项易生点点头:“不过那是一年多之前的事,现在好多了。而且她虽然总是嘴硬,但是是个很好的人,在我遇险的时候还给我输血救了我的命。”
他想到那之后韩小易推脱着不喝汤的样子,笑得更明显了,又补充了一句:“我前几天在泰国出差的时候,看到一个很新奇的小吃,自己还没试,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想带回来给她尝尝。”
小梁听到这样甜蜜的话,一直激动地拍着自己的男朋友。
小杨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年轻人,他笑着看着项易生,装出一副大哥的样子说道:“小老弟啊,谈恋爱这件事上我们可是过来人,据我们的经验——”
他正要接着说下去,突然民宿的门铃急促的响了起来。
*
正门进来的方向没有落地玻璃,所以大家都看不清来人。而且一整夜的暴雪,路都堵住了,谁会来呢?可能是民宿新的住客?现在铲雪车竟这么高效吗?
经过这一晚的折腾小梁和小杨都有些抵触去开门,更别提另一对男女了,大家都想等着老板起来去处理。韩愔在铃声响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项易生见她被吵醒了有些不悦,他见民宿老板迟迟不出来,便疾步走向大门口。
打开了正门,一阵冷风立刻漏了进来。项易生正要准备问询来意,定睛一看,门口的来人着实让他愣了一下。
安倪穿着一身带着钻石扣子的蓝色外套,手上跨着一个锡器灰色的铂金包,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让项易生更诧异的是安倪身后的雪地里,徐白玲一身驼色的长风衣站在车边,她身旁的秘书穿着标准的黑白色工作西装弓着身子为她打着伞挡住天上零星飘下的下雪。
见到了项易生的那瞬间徐白玲明显松了一口气,她踩着门前的雪地安倪的脚印一步一步慢慢地也走向民宿的大门。
而项易生见到安倪便知道了一个大概的来龙去脉,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自己的血压无言地看着她。
安倪美得楚楚可怜,外套上的碎钻映着身后的白雪与日出,让她看起来像这山间极为罕见闪闪发光的钻石尘。她显然看见项易生就想冲上去拥抱,但还是在徐白玲面前忍住了。
安倪焦急地解释道:“你的保险公司连着你车的智能系统,定位到汽车在暴风雪预警区域行驶,就一直想要联系你提供道路援助,却一直联系不上。他们到了晚上失联几个小时之后没办法了,才联系了登记在案的亲属确认你是不是还安全。”
她这时简直要急哭了,说话都带着惹人怜爱的哭腔。
徐白玲走到安倪身边对他说:“阿墨,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安倪就在我身边。她急的一夜都没睡,雪稍微小了一点就着急要和我一起来找你。”
项易生简直不敢相信,十年了过去了,安倪依然我行我素执迷不悟。不管项易生跟她说过什么她都置若罔闻闭目塞听,甚至还会像以前那样借着徐白玲的名义想尽办法介入他的生活。
他没有理会安倪,直接看着徐白玲:“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安倪难过地插话道:“我们问保险公司要了你SUV的定位,通宵冒着大雪过来的。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来的路上我看到路边的事故吓得我都快要心脏病——啊——!”
安倪突然看到了项易生小腿上的纱布,尖叫一声:“你又受伤了!”
徐白玲经过了上次颈侧受伤的意外也有些敏感,看着他的伤口眉头一紧,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项易生对母亲的态度还是温和的,他摆摆手:“没事,一点擦伤。谢谢你们来,但我觉得在被监视,所以麻烦以后不要这样做了——陈秘书——”项易生看向徐白玲身边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明显是认识的,“我还要去别的地方,麻烦你把徐老师安全送回去。”
陈秘书不为项易生做事,所以直接看向了徐白玲选择听她的命令。他觉得这些有钱人家都古古怪怪的,好好的母子非要称作徐老师干什么?只有徐白玲听到这称呼有些感触,自从以前项氏的危机后,她就禁止还是个孩子的项易生喊她妈妈。
她一个人曝光在大众面前就足够了,何必再让人发现她孩子的踪迹呢。所以那时她把化名项墨的项易生丢进了寄宿学校,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只剩下几周见一次面时的一声徐老师。
徐白玲见项易生没事,确实觉得这次自己来得有些草率,打个照面就准备离开。谁知安倪这些年自说自话惯了,根本不听他的,她尖声质疑:“怎么是小伤?必须立刻去医院!马上叫救护车来,去医院做处理!”她说着就从包里找出手机开始拨急救电话。
“够了。”项易生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摁掉了电话还给了她。
屋子里的小梁和小杨听到外面吵吵闹闹这么久,都穿上了外套探出脑袋来看。
韩愔见项易生许久不回来,想着给他带件外套过去,于是在小梁的招呼下也慢吞吞地挪到门口去看热闹。她把项易生的外套递了出去,站在屋里面戳戳他的肩膀慢吞吞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项易生套上了衣服,习惯性地对她轻声说了声谢谢。这是很正常的举动,可韩愔站在后面碰他这两下,被安倪看得一清二楚。
她安倪是项易生定了亲的未婚妻,这亲昵的举动简直像是有人在大庭广众下抽她的耳光!安倪差点愤怒地把她的包甩了出去,定睛一看,怎么又是她?
这不就是阿墨那次受伤的时候身边输血那个女人?这不就是她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和项家一起去财长家酒会遇到的那个女人?
这个贱人现在这睡眼朦胧的样子站在阿墨边上,他们难道......一起过夜了?安倪更是火冒三丈,她指着韩愔就对徐白玲说:“阿姨,上次害阿墨受伤的就是她!这次阿墨受伤她又在,她到底什么居心?”
项易生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顺手把韩愔的外套裹了裹紧,示意她先回屋里。
韩愔看着眼前这新奇的情景,没想到自己也会遇上这种事。不过她一点也不想掺和他们这家人的纠纷,觉得如果自己在这里多站一秒安倪就会上来生吞活剥了她。
她这次没有听项易生的,顾自己说道:“我查了一下,正好有一班大巴早上出发,我先去车站了,导航说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反正没带行李,韩愔正说着居然打算说走就走,拉上外套的拉链就要往雪地里跨。
项易生赶紧拉住她:“这个天气怎么走路?而且你不去年会了?”
韩愔摇摇头:“我还是先回家收拾东西了,有好多事要做。”
项易生本想再劝几句,都到了山脚下就这么走了吗。不过他也不勉强韩小易,只是坚持道:“你要回去可以,不过不要自己走,我一会儿送你。”
韩愔拒绝了:“你这一来一回又是一天,太麻烦了。”
安倪在边上看着他们浑身发抖,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气的。她正要对徐白玲说什么,只见白阿姨对着那个非常讨人厌的女人笑了笑,轻轻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徐白玲客客气气的:“韩小姐吗?听安倪说上次是你给易生输血,还一直没有机会见一见你表示感谢。我们和你一个目的地,不如这次捎你一程,等下次易生有空了,我们再一起约出来吃个饭。”
听徐白玲这样说,那个西装革履的秘书特别懂事,立刻招呼一个跟在身后的助理再撑开一把伞,走到韩愔身边,顺势就要请她上车。
韩愔觉得项易生会说话的基因一定是从母亲这里得来的,每句话都说得令人舒心。她正好有点担心要在没过小腿的积雪中步行二十分钟,见人盛情款待,看着徐白玲身后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说了一声谢谢就要跟着助理上车。琇書網
她这样坦然,倒是让项易生跳了起来:“等......等等等一下——”
徐白玲带着些贵气笑道:“放心吧,我又不吃人。”
她倒是一点都不留恋,好像这趟来并不是为了关心儿子,而是专程为了接韩小易一样。她和项易生简单点头告别后就和韩愔一起坐上车离开了。
这是韩愔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徐白玲,她之前只在书本上读过一些徐董事长的故事。徐白玲自己是没时间写自传的,所以这些故事都出自与她相处过的记者和编辑之手。
那些文字都说她是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翻云覆雨地将项氏送到了国际的金融舞台上——当然了早期势利的报导用词更难听一些,说她是一个“克夫的寡妇”带着一个”拖油瓶”,“勉勉强强”挽回了项氏的危机。
不过韩愔现在就坐在徐白玲身边,却很难把她那些铁血手腕和一个关心项易生安危连夜冒着大雪找人的母亲联系起来。
这种花费六七位数的的商务车最大的优点就是安静。关上车窗后所有外界的杂音,甚至连汽车引擎的声音都无影无踪。车厢内好像一个安静的室内会议室,与人通话开会都不会有背景音。现在后排与前排的隔层没有关上,所以还能听到司机,副驾上的秘书两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隔层关上后韩愔和徐白玲之间做到了真正的鸦雀无声。
安倪自己开了车,她在项易生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便跟着徐白玲一起回来了。她开着一辆大红色的路虎紧跟在后,看着她跟车的距离好像恨不得能贴上来听听这辆车里徐白玲在和那个女人说什么。不过徐白玲雇的职业司机还是更加稳定,经验丰富,一直左右变道很快就把她的路虎甩在了后面看不到的地方。
宾利平稳地行驶了一段距离,公路上的积雪都有工具车在及时清理,所以一路通行无阻,路况比昨晚好了许多。韩愔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徐白玲开口问她:“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韩愔转过头看着徐白玲:“紧张?”
“我是项易生的母亲,项氏集团的董事长。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有些紧张吧。”徐白玲微微笑道,“我身边的人都很怕我,连我看着长大的安倪也一样。”
听到徐白玲的话,韩愔突然想到她曾经为了暗杀一位女性元首,潜伏了一段日子成为她的贴身护卫队长。就坐在和现在这辆宾利布局非常类似的奔驰商务车里,就连座位都和现在她和徐白玲的位置一模一样。她就坐在那元首身边递给了她每天都定时吃的高血压药,当然那药早被韩愔替换过了,她不仅没开一枪,还能事后提交辞呈全身而退——真是完美的计划,韩愔思绪跳脱着感叹道。
“怎么不说话?”徐白玲问道,“你在奥古工作,公司没有教过你这样与人交流不礼貌吗?遇到了重要的客户会很麻烦的。”
韩愔低头浅笑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徐董事长还要什么要问吗,我知无不答。”
徐白玲之前稍微调查过这个女孩子。她也不是针对韩小易,她只是习惯性地调查自己儿子身边出现的所有人,这是她在项易生突然跑出国之后慢慢增生的巨大的控制欲。
徐白玲欣赏她坦白的态度,便直接问:“你在哪里读的书?”
韩愔想了想:“公司的档案上说我读的传媒大学,但那是我亲戚求公司认识的人改的。其实我高中毕业就开始出来打工了。”
她不知道徐白玲能查到韩小易多真的信息,干脆两边都说满,这样万一徐白玲要找人核实,总有一个答案是对的。
“是吗,”徐白玲点点头,“项易生不是你的老板吗,他知道这些吗?”
“他知道。”
“哦......那你家人是做什么的呢?”
韩愔觉得她真的应该多和沈皓云交流一下了。之前沈皓云给她讲韩小易小说一样的背景故事时她心里只有论文,而且她也不认为会有用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毕竟“韩小易”并不打算为自己交很多朋友,更不可能需要老老实实一板一眼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看来是失算了——
韩愔礼貌地回答:“到城里工作之后很久不联系了,不是很了解。”
“哦,是这样。”徐白玲接着像个和气的长辈一样点头,“那小韩之后有什么打算呢?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这个太好答了,韩愔随口对徐白玲说:“未来打算一直在奥古发光发热。争取让公司更上一个台阶,让老板赚大钱。”
对未来的规划?韩愔眨了眨眼,她可以却又不可以笃定地告诉任何人她要回到匹兹堡的卡内基梅隆大学当韩教授。
那个时候韩愔也不一定姓韩,她退休后可以用自己在美国的本名,或者她总能找个干净的身份生活下去。只不过每次想这件事时她都觉得有些遥遥无期。韩愔保守估计这个目标至少还要十几年才能实现吧,她要先把和姚局的雇佣合同完成,那就需要两年,那时候她就差不多三十岁了。离开姚局之后应该还要再跟着不同的队伍做满十年才到了体能和反应力一起衰退,考虑退休的年纪。
不过韩愔觉得她这一行有今天没明天的,世界各地的仇家少说也有几百个,随便找几个人来找她复仇,都够她死几十遍了。
韩愔正胡思乱想着——她非常确定这世上没有灵媒,但接下来的事情连她都觉得有些过分——就在她随便瞎想自己可能被仇家找上死几十遍的时候,一直平稳行驶的宾利突然一个急刹车,猛地撞上了前方公路中间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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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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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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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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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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