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殿中传出一声声尖叫,顾流盈尖锐的叫声打破寂静的幽夜,那条小黑蛇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吐着危险的蛇信子,发出‘嘶嘶’声。
“怎么会有蛇啊!”宫女们吓得纷纷退避三舍,面露惧色,没一个敢上前去抓。
“救命……”顾流盈抓着紧紧缠在脖子上的黑蛇,用力拽开,抛向远处,一副吓傻的模样,向远处后悔。
自小在宫中娇生惯养的公主哪见过蛇虫鼠蚁,吓得连救命都忘记喊,坐在地上目光呆泄三魂丢了七魄,久久没回过神。
那条小黑蛇溜出殿外,顺着气味爬到柱子上,消失不见,最后又回到墨煞手中,摇着灵活身姿在手腕盘旋两圈,只在袖口露出一个小脑袋。
“瞧瞧顾流盈那副被吓破胆的模样,真是太可笑了!”墨煞亲了口自己的小黑蛇,满脸幸灾乐祸,收起小黑蛇后,二人接着潜伏到了窗外的花草绿竹间。
顾长辞悄然跟在她身旁,心想,这女人怎么会如此了解皇宫地形,仿佛整个皇宫都被她记在脑海里,每一个角落她都轻车熟路。
“门主,你可太会折腾人了,你是不是跟顾流盈有仇?”
“本座会的多着呢,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手段。”
“看出来了……”顾长辞心里怯怯,这位是像蛇的一样的女人,危险又美丽,然而他还要继续陪着这女人玩恶趣味。
等到侍卫冲入殿中的时候,顾流盈已经缓缓回神,被搀扶着坐在椅子上,见人来便立刻指着那群侍卫大骂出气:“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总是来得如此缓慢!”
“若本公主出了任何差池,你们也别想活命!”
“属下知错。”
“知错有什么用,为何这殿中会有蛇?”Χiυmъ.cοΜ
“属下也不知……属下这就去查!”
“废物,一群废物!”顾流盈摸着被蛇缠过的脖颈,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玩意,立刻扑向铜镜前,看到脖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印记,又痛又痒。
“好难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跟在身后的宫女吓坏了,颤抖着说:“奴婢这就去请御医来。”
“怎么,你们这会知道讨好本公主了。”顾流盈起身便给了身后丫鬟一耳光,随之又看向其她几个低着头的宫女,怒道,“全部给本公主掌嘴!”
折腾到夜深,顾流盈才堪堪消气,涂上药膏合衣就寝。
‘咯吱!’
“咯吱咯吱!”窗边不断传来奇怪的响动。
顾流盈本就受了惊吓睡得极浅,这会被那奇怪响动惊醒,睁着眼睛转头看向窗边,此时殿中还留着几盏照明的烛火。
一阵微风吹过,加上墨煞的内力催动,烛火瞬间全部被吹灭,殿中一片漆黑。
究竟是什么在响?
顾流盈起身,好奇的走向窗边,忽然看见许多纸钱从窗外飘落,在空中洋洋洒洒被风吹进屋子,一个黑色身影幽然飘过。
“啊啊啊!”顾流盈再次尖叫起来,惊恐的抓着自己长发,发疯一般向殿外跑,随后又被墨煞的暗器绊倒,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向前爬去。
“有鬼,有鬼啊!救命!”
“公主!发生何事?!”守夜的宫人推门而入,将烛火点燃,看到一地纸钱不由心中一惊,想将人搀扶起来,可是顾流盈吓得腿软,如何也站不住。
今晚接连遇到怪事,顾流盈再也不准宫人将烛火熄灭,也不准他们离开半步,整个人缩在榻上疑神疑鬼,不得入睡。
夜晚安静下来。
墨煞已经回到屋顶,看着自己亲手所做的一场闹剧直呼过瘾不已!
顾长辞将最后一把纸钱撒完,一脸无奈的问:“你究竟有多恨这个公主啊,大半夜的把人都吓傻了,你瞧她那副吓破胆的模样。”
“就是这样才痛快啊,本座对她的恨,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墨煞起身,为了不引来怀疑,二人立刻赶往露琼台办正事。
只见露琼台并无守卫,只有宫中的巡逻的守卫偶尔经过此处。
顾长辞道:“此处竟然如此松懈,感觉看不出什么端倪、”
墨煞道:“这湖边能有什么乱子,又无人住在露琼台,从岸边前往露琼台需要一段距离,此处并无船,想必也无人看守。”
“谁人在此处?”忽然走来几个换岗的巡逻的侍卫瞧见他们二人。
“不好,被发现了!”顾长辞一脸惊慌。
墨煞嘀咕道:“你慌个什么,咱们现在是宫女!”
顾长辞愣在原地小声嘀咕:“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闲来无事扮宫女,我堂堂七尺男儿打扮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一会路出马脚,麻烦门主自己解决那些侍卫。”
侍卫走上前说道:“你们二人深夜在湖边做什么?”
墨煞低头笑盈盈的说:“我们二人是新入宫的丫鬟,守夜的时候不小心迷路了,皇宫如此之大,还请侍卫大人好心指个路吧。”
侍卫问道:“你们两个是哪个宫殿的丫鬟?”
墨煞道:“浣衣房的。”
侍卫看向墨煞,被那迷人眼神和娇滴滴话哄骗的五迷三道,随后又看向顾长辞:“怎么宫里何时多了这么高大强壮的宫女?”
令一人附和道:“小脸长得着实不错,就是这身板怎么和男人似的。”
墨煞道:“哎呀,侍卫哥哥可不知浣衣房的辛苦,每日里有各宫洗不完的衣服,还要打水,晾晒,很是劳累,自然要身强体壮些才好,若身子骨不行,怎么能当好差事。”
“没力气干活,可是会被嬷嬷们用鞭子打的。”
“哎,在这宫里当差确实不容易。”侍卫向他们指了个方向,“瞧你细皮嫩肉,竟在浣衣房,真是可惜。”
墨煞道:“多谢指路,侍卫大哥们慢走啊。”
顾长辞全程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他发誓自己要是在做这样的蠢事,就将‘三八’两个字刻在脸上,简直太丢人了!
……
回到墨府,三人坐在屋檐下商讨中元节如何行动。
墨煞将来龙去路,和宫里的戒备守卫全部如实交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墨意澜道:“中元节,确实是机不可失的一天,那么这两日你就安心在墨府住着,三日后,势必取回碧玺和天子剑。”
“这几日,你切莫出去惹事,事后你要如何,我都不拦着你。”
“啧,哥哥如此担心,倒显得本座很爱惹事一样。”
“难道不是吗?”墨意澜早已洞悉墨煞的心思,更是了解她不安分的脾性,“你敢说,这次进宫你没胡作非为?”
顾长辞连忙接话:“不仅做了,还闹得鸡犬升天。”
墨煞道:“本座若真的想杀人,可以让她有千百种死法。”
“现在还不是你报复顾流盈的时候。”墨意澜劝道,“我知你恨她,但也不能坏了大计,你且安分两日。”
墨煞道:“这次只是吓吓她而已,进宫一趟,总不能白去。本座留着她的命,自然也要让她体会本座当年的绝望,百倍,千倍,若非如此,怎能解恨。”
“你还是……”墨意澜顿住,知道自己三言两语并不能劝说她,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看着她愈发性情大变,难以捉摸,“罢了,早点歇着吧。”
离开时,顾长辞一直跟在他身后,手指绞着自己身上穿的粉裙子。
墨意澜道:“无事就去将衣服换了。”
顾长辞盯着眼前唯一一个没有取笑过他的人说:“先生,你以后能不能让墨煞离我远点?还有,千万不能跟别人说我扮过宫女,绝对不能!”
“啊……原来你是在意这事,放心吧,此事不会有旁人知晓的,不过,你这副模样还挺娇俏,除了身姿高大,也算是个美人儿。”
“先生!你竟然也取笑我!”
墨意澜盯着他多瞧了几眼,笑着说:“夸你呢。”
“夸什么都行,就是娇俏不行!我可是堂堂男子汉,桀骜不凡,高大英俊!”说着将人一把拉入屋子里关上门,揽着他的腰贴耳说道,“先生可以夸我床上威武,床下生龙活虎。”
“厚颜无耻……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墨意澜脸颊发烫,最经不住他说这些不着边际的风流话,不知都是搁哪学的,总能超出他的预料。
“不想睡觉的话,就滚出去修炼圣宫秘术,你最近不是在学催眠术……”
“好啊,但我要先生手把手教我。”说着,他从书架里翻出一本秘籍,拉着人往榻上倒,一边翻,一边说,“圣宫秘术果然奥妙无穷,花样诸多。”
墨意澜被他压在身下不得动弹,一把抢过他手中秘籍,翻开看了两页,再也无颜往下看,一张脸煞红,将那本秘籍丢得老远。
“你个混蛋,谁让你看这个了!”
“有何不可?双修,合欢,也算是功法啊。”
“可我也没让你看这些,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还偷偷藏在枕头下,整日里好的不学,坏的无师自通!”
“还不起来……今日放过你,且先不练了,早点睡吧。”墨意澜别过头,将手中那本秘术丢的老远,羞涩的眼神无处安放,闭着眼去摸索被子。
顾长辞可不答应,将他的衣带一把扯开:“到底谁放过谁啊?”
“我没说过要同你一起睡。”
“就要一起睡。”
“明微,你要学着控制自己,从前你可不是……啊啊啊……”墨意澜一声痛呼,被狠狠咬了一口,肩膀隐隐发痛,“你竟敢咬我!”
顾长辞堵住他的唇,不让他说半句煞风景的话,啃咬他的双唇,将没说完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算对他的惩罚。
“呼……明微……”墨意澜晕晕乎乎的搂住他的腰,扬起脖颈叫也叫不出,整个人被牢牢禁锢,眼神已经飘忽。
一片缱绻温柔中,顾长辞埋在他脖颈间,没忍住直接咬下去,锋利的虎牙刺破细嫩的肌肤,令他整个人兴奋起来,墨意澜瞬间颤抖起来,这种被占有和标记的刺激感令他想要晕厥过去。
长夜漫漫,没有尽头。
房间弥漫着幽幽香气,墨意澜爬在榻上,浑身无力,酸痛,窗外已经有一丝亮光透出,天亮了。
顾长辞打来清水给他擦拭,轻轻擦去脸颊的汗水,一边温柔照顾,一边不忘调侃:“我记得,先生的话没说完啊?”
“还要说吗,明微洗耳恭听?”
“滚啊……”墨意澜哑着嗓子,含糊不清的骂他,此时此刻他还觉得疼呢。
“晕过去还不忘骂我。”顾长辞擦拭完,给他翻了个身,拉起被子,盖住满室春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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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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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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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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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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