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挺笨的。”常远自嘲。
额,林天齐想说的确如此,但是又不敢说,只能模棱两可:“没有,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就像你可能数学学的不太懂但是你写东西很厉害一样。”
常远眯眯眼,然后放下手中的笔:“我讲道理也很厉害。”
您说的是口头讲道理还是物理讲道理?林天齐咽了口口水:“没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东边不亮西边亮。”
祖宗啥样你啥样。
“五点了,我先走了。”林天齐早就急着想走,拿出手机看了看,总算找了个好理由。
“干嘛去啊?”常远随口问了一句。
这可难住了林天齐,他再次愣在原地,苦思冥想半分钟:“我去转转我母校。”合情合理,还合法合规。这个回答我给八十二分,剩下的十八分以六六六的形式打给你。m.χIùmЬ.CǒM
常远点头:“去吧。”
反正自己马上也要走,跟他在这儿耗着算是种折磨。
打架斗殴这种事情啊,自己好像还没有真正的经历过…这次,算是跟着李一亮沾光了。
咬牙切齿:沾光了。
这熊孩子。
林天齐fan墙进去,当双脚真正落到地上的时候,还是有些感慨。
久违了。
教学楼墙角那时剥落的油漆还没有完全被粉刷掉,门口的冬青树结着细碎的青色果实,当年路过这边儿树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揪下来一串,扔在地上用脚碾,还有些好闻。
当年打篮球的架子现在已经很破旧,水泥地的裂缝里长出了那什么“东西南北草”。
这名字还是当年袁唯取的,说什么这草在哪里都能长,东南西北都生的有,不如就叫它“东西南北草”罢了。
直到现在林天齐都不知道这草真正应该叫什么。
他摆了个三步上篮的架势,自己都被自己逗乐了。
右手抚了抚生锈的架子杆,这东西在他们还上初三的时候就已经掉漆了,之前没想过有什么,到了现在再看,真的有种时光一去不复返的滋味。
是啊,之前是从教学楼三楼冲往食堂,现在是从润泽楼五楼冲往食堂。
同样都是冲往食堂,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以前总是呼朋引伴拉帮结派的,好像一整个学校都是熟人,都能一块聊两句;现在,除了认识一些班里的人,别的就没怎么认识了,况且有些班里的人也没有玩的多熟。
还记得初中时候的英语老师王暴龙(外号,因为她的眼镜盒上写着暴龙眼镜)老喜欢罚他们跑圈了,上课睡觉罚三圈,不写作业罚五圈,乱七八糟的。
一群傻逼孩子跑圈跑的还挺乐呵。
问:为什么不罚站?
答:因为他们老是站后面偷偷玩狼人杀。
他们还老是喜欢在学校那边儿的油菜花地逮蜜蜂,一抓就是一瓶,然后放了。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得高的对飞的低的说:你个lowbee。
乐。
水房那边也开门了。
想想自己还在这儿上学的时候,就冬天经常往水房这边来接热水,几乎每节课都要下来一趟。
不为别的,就是想暖手。
顺路还可以看看风景。
虽然没什么好看的,但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说不定就灵机一动跑网吧去了。
唉。
只是过了不到一年,自己就又变了个样子。
由于怕李一亮真的出什么事,常远连初中放学都不想等,直接fan墙进来,直奔教学楼去。
这熊孩子上初二,在二楼,在二班。
果然是二二二,常远腹诽一句,看了看时间,五点二十八,正好赶上。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别问,问就是放学铃《致爱丽丝》的优美旋律)
同学们:……
同学们:咱们老百姓今个真高兴今个真高兴啊啊啊!!!
常远在二班班门外等,等到一群鱼贯而出的学生都走光,还没有看到熊孩子,只得皱着眉头进去找他:“李一亮?”
按照常远的视角来看,此时的李一亮正坐在最后一排靠左的角落里,也就是摆放垃圾桶、笤帚之类的卫生工具那边儿。
“表哥?”看到他,李一亮终于有了点儿生机。
“还不走?”常远真的是无语,你说人家要拦你,现在不是没人,你还不赶紧走,还坐在这儿等人过来。
真搞不懂初中二年级学生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铠甲勇士变身。
李一亮摇摇头:“我就等着。”
你他妈现在这么有骨气了?几个小时前不是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我过来救你?常远扶额,真的是醉了。
就在常远想着能有什么对策的时候,那个李一亮口中所谓的胖子就带着人破门而入:“呦呵,我说你这胆小鬼怎么敢坐这儿,原来是找了个帮手?”
“我表哥一个可以打你们一群。”李一亮放了狠话。
常远:……
常远:你吹牛逼别带上我。
小胖子身边的瘦高个嘎嘎的笑了起来:“打我们一群?我看你这帮手看起来也不咋地嘛,还是个四眼,把他眼镜一摘是不是就啥都看不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笑的很吵。
然后小胖子提了根钢管逼近过来,走一步就在一张桌子上捅一下,木质的桌面发出闷响,一声又一声。
“胖哥,你这可是把咱天哥的宝贝武器给偷出来了啊!”
“我靠真的啊?”外面负责堵着门的几个也探头进来看:“一打一群的那根?”
其实是被传神了,你天哥当年只是负责拿着撑场子,通俗点儿来讲,就是吉祥物。
常远看着这些孩子,感觉是真的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少干点上不了台面的事儿。”幼稚,还幼稚,还可笑。
常远永远年轻,永远说话难听。
大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然后传说中的天哥就在一声声的“借过借过”“让一下”中不啦不啦的过来了。
天哥:……
天哥:笑容凝固在脸上+1
常远咬咬嘴唇,没说话。
倒是小胖子先激动,得意的挥挥手中的钢管:“天哥你终于来了,你看这个,我给你从政教处偷出来了。”夸我,快夸我。
你天哥点点头:“这是怎么个一回事?”用拳头指了指常远李一亮那个方向。
用手指去指太侮辱人了,指旁边那个小屁孩还好,但是现在常远跟他站一块儿,就不能指了。
瘦高个嘴快:“今天中午他插队插到胖哥头上来了,还骂我们。”
李一亮没有否认:“那你们那也是插队的。”插队的人都组成了一个队,单独成列。
林天齐张口“那骂人就是不对的吧?”然后看看常远,你看看,是他没理,可不怪我这几个小弟找事。
“额…”李一亮不说话了,紧紧抓着常远的衣角。
常远哭笑不得:“我打那一群,你能打过那个人吗?”那个人指的就是林天齐。
妈的谁不知道这货是一中的传奇,打人稳准狠啊,我要是能打过他我就能上天了。李一亮可怜兮兮,摇头:“打不过。”
“那我打他,你打剩下的?”常远笑。
李一亮再次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随后补充一句:“要不表哥你拖住他们,我从后门跑?”
常远:……
常远:“我现在想跟他们一起打你。”
这熊孩子居然听不出来自己是在开玩笑,真的就想开后门赶紧跑,结果发现外面堵的有人,根本推不开门:“表哥,咱们完蛋了。”
“噗嗤。”林天齐乐的不轻。
常远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我说,你做错了事,就道个歉。”林天齐带着小胖过去,淡定,还淡定,还从容不迫。
一听不是挨打,什么都好说。李一亮厚着脸皮:“对不起啊胖哥。”
小胖一脸懵比:“没关系,没关系。”
这波操作有够可以。
直接震撼我常远。
这还没完,林天齐抓起小胖的手,再抓起李一亮的,把两个人的手放在了一起:“握个手,就是很好很好了,就像我跟他哥一样。”
跟谁一样?不仅是常远,就连李一亮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跟您和我表哥一样很好很好???真的假的?天哥你不仅是打架厉害,这个那个啥…交友技术也挺不错啊!连我表哥这样难搞的主儿都能拿下来,不错,针不戳。
“谁跟你好。”常远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
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林天齐懂。
冰块儿都是要被人用满满的爱意给融化的,林天齐也懂。
“很好啊?好到啥地步啊?”小胖疑问。
林天齐乐,然后揽住常远的脖子,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到这样。”
……
“然后呢然后呢?”常乐多摇着他的胳膊,催自家父亲的小叔接着讲,也不管自己按辈分还得喊人家一声爷爷。
常远摸摸她的头:“还想听接下来的吗?”在心里默默感慨这小丫头片子的闹腾劲儿跟当年的常瑞真的有一拼。
当然啊!常乐多可劲儿点头:“那个林天齐是不是喜欢常远啊?”
“你听下去不就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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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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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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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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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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