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不能把垃圾放在桌子上,把书放在床上,然后再睡在垃圾桶里吧?
然后让常远睡洗脸盆里?
人类迷惑行为。
林天齐苦恼的看着学校新印发的,每个寝室一份的《宿舍管理条例》,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额…这几天都在102住,差点忘了自己是106的了。
“我今晚回去睡吧?”林天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商量的语气去询问他,像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一样。
常远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他——拿自己得了第一名的那个奖杯当碗托,里面装着方便面袋子,加了热水跟调料正在焖。
合着我辛辛苦苦拿回来就是给你当泡面碗的?
小林同学被盯得不好意思:“吃吗,泡好给你吃第一口。”
没理他,常远继续盯。
“你想吃几口吃几口行吧…”
盯——
“都给你都给你。”
要不是手里还端着碗…不是,端着奖杯,他是真的想举双手投降,或者说挥个白旗。
最怕常远这样死亡凝视,他什么话也不说,就是看着你,看着你…
问:就像那种是只要你跟他对视你就会被石化一样的令人害怕的感觉吗?
林天齐:……
林天齐:不是,你搞错了,那种是美杜莎夫人,美丽,还美丽,还喋血妖媚,摄人心魄。
林天齐:而常远只能说是眼镜蛇。
你这么双标请问你大姨知道吗?
“你到底是怎么了?”林天齐同学试图缓解尴尬,破除僵局。
常远指了指奖杯:“你让我拿第一名就是为了要个碗?”
“这不顺手就用了嘛,我还想着有什么大事。居里夫人都把诺贝尔化学奖奖牌给她小侄女玩了,你就不能把奖杯给我玩玩。”
“……”林歪理是有些天齐在身上的。
常远不管他,眼不见心不烦,坐回去订正数学卷子。
果然,这世上本来是没有脏话的,数学题做多了就有了。
常远真的很想骂一句他大爷,骂两句…骂五句也不是不可以,自己认真努力的推算证明写了那么多,结果就给了两分。
那可是十二分的题啊!!!
“逻辑错了,你这开头思路就不行。”林天齐端着泡面过来一边呲溜一边指指点点:“所以才得分低,你要是在第三行那儿用上这节课课本上的第三个公式那肯定就没毛病了。”
常远从第一个开始背,背到第三个然后给写在了试卷空白处,套用进去,他说的的确不错。
“我看你这习惯…你们文科生是把公式都背下来的?”林天齐听他从第一个开始背到第三个才动笔,诧异的看他,像在看一个小可(fei)爱(wu)一样。
“嗯。”常远看小可(la)爱(ji)似的抬头看他:“不然呢?”
林天齐心里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我们都是自己证的,印象深刻,永远都不会忘。”
各类学生鄙视链(开玩笑):
艺术生看不起体育生,文科生看不起艺术生,理科生看不起文科生,体育生看不起所有学生。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常远手托下巴,看看手机,还有七分钟熄灯。
然后他是这么说的:“就剩五分钟了,你脸还没洗牙还没刷脚还没洗,还得抱着被子回去,时间好像有点儿吃紧。”
林天齐不可能这潜台词都听不懂,毕竟也是个“远”学十级学者,常远心里怎么想的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话说你不是不喜欢跟人睡嘛。”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常远瞬间一脸黑线。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喜欢跟别人睡一个房间的吗。”林天齐把泡面碗放在他桌子上,双手合十上下摇晃:“说错了,一时口误,童言无忌,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常远起身,活动一下手腕:“你怎么知道的?”
林天齐耸耸肩:“问你之前的室友啊。”
“打听我干嘛?”常远追问。
“不是皇上宠爱臣妾,赐臣妾住这承乾宫,钥匙都给臣妾了,臣妾肯定得学学皇上有何禁忌不能犯啊。”这货再次不正经。
“那我可不可以赐你三尺白绫?”现在‘皇上’认定了他是个祸害。
“不行。”林天齐摇头:“我有太上皇给我爹的免死金牌。”说罢拿出扁玉锁,红绳系着。
常远从他手中挑来红绳,带着钥匙玉佩一起握在手里:“那一丈红呢?”
林天齐去卫生间洗刷:“不行,原来回一趟娘家就会失宠,臣妾今晚不回去了,明晚也不回去了。”
差点没给常远笑死。
上次常远半夜醒来口渴想喝水,看到他还在趴看手机,就问他看的啥。这货想也不想就说“恐怖片”,然后常远好奇,头凑过去一看…
常远:明明是宫斗剧。(失望)
林天齐:没骗你啊,《步步惊心》。(理不直气也壮)
不得不说他这个好兄弟爱好极其广泛,低龄到动画片,转性到宫斗言情。
但是他还打游戏,那些大型游戏常远没玩过,但是都听说过,也懂大概怎么来。
矛盾几何体。(集合)
常远看了那个玉佩,看着看着脸色就不好了。
…这个,不是自己的吗?
连磕掉左角的那部分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的啊,听父亲说是要送给一个当官的人的儿子的,怎么会在林天齐手里?
他没有去过林天齐的家,但是觉得烟站那一片应该也没什么好的地方,当官的不都得在市政府上班吗?不可能住那么偏…或许说,那么穷吧?
等到林天齐出来,常远觉得需要问问他这么个事:
“这玉你那儿来的?”
“臣妾…”
“说人话!”
“咳咳。”林天齐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给他说:“是我十二岁的时候一个叔叔送的。”
“你爸当官的?”常远心想口出。
“不…”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常远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推理成功还是该怀疑玉锁为什么在他这里。
“坐牢的。”
常远:……
常远:说话不要大喘气。
“对不起。”常
“有啥对不起的?”林
“又不是你害他坐牢。”林
常远心梗:“我能给你说,给你送礼物的叔叔,是我爸,吗?”
“啊?”林天齐努力回想,想不起来:“那个叔叔我就见过一面,至于常主任…那也没看到过几次。”
“所以?”常远问。
林天齐好脾气:“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是真的,我爸把我的玉拿去送给你了。”
常远说的很认真。
而面前这货还是嘻嘻哈哈不正经:“皇上说的都是圣旨,一言九鼎,您说是您的,那就是您的。”
常远扶额。
“不过这玉啊,臣妾宝贝了好几年。”
他说的不假,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件别人送的有点儿贵重的东西,他都是挂在裤腰带上。
突然熄灯。
“嗯。”黑暗中,常远把手打开:“换我宝贵你…”声音很沉很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一个字。
林天齐只听到了一声“嗯”,没多想,自觉从他手里拿回那一串小东西:“熄灯了,赶紧上铺睡吧。”
“真睡?”常远怕他又看电视剧,晚上自己醒了看到他反了光的脸吓得睡不着。
那阴间玩意,可真让人“心动”啊。
让常远心跳加快的事情:一、跟人打架(硬核加快)二:他害怕的东西(比如这种,习惯于孤身一人睡觉结果睁眼看到一人)三、心脏病犯了(假的/滑稽)
“那还能假睡不成?”林天齐感觉好笑,拍拍他的肩:“今天上课累死了,早点睡觉。”武笛发明出新的惩罚措施,让人举着凳子站走廊,今天举了两节英语课,差点没猝死。
“好。”常远换睡衣:“你把脸扭过去。”
“都是男人还害羞啥。”林天齐撇撇嘴,表示自己一点儿都不想看:“你喝醉那次还是我给你换的。”
“况且黑咕隆咚的我能看清啥。”接着咕哝一句。
常远扣子解到一半,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上来:“闭嘴!”去他床边揪着他领子,摆出一副皇上要赐你鹤顶红的架势。
当然,我乱说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林天齐急忙捂眼。
当然,还是我乱说的。
他没急忙,他也没捂眼,他甚至还上手摸了一把:“瞧你瘦的,连腹肌都没有。”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两人在床上打的难解难分,差点没有把铁架子床弄塌。
当然,我是说真的打架。
林天齐不屑把他摁着捶,毕竟是烟站出来的混子,基本操守还是有的,比如不打床上人。但是常远是真的要跟他练手,这种感觉,就像是老师在教学生。
手把手实战教学。
教打架。
“住手吧常远,我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林天齐求和。
常远用行动告诉他:无解。
“你比我还小一个星期,怎么就老了。”常
“其实我是阴历十二月二十,比你大二十二天。”林
“……”
常远把他压在身下,略略思考。
“看我成熟的心理,都能当你大哥了。”林天齐想着打感情牌。
“好的狗哥。”
你是真的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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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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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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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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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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