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丢人至极。
她吐了口气,正要上去,却被一旁的顾之瑶拉住。
顾之瑶清眸光落在围着的那群丫鬟小厮身上,眼眸微动:
“表姐,你看那个青色衣服的丫鬟。”
卫茹顺着她说的看过去,便见人隙之间,一双青色衣袖的手暗暗扶在了赵姨娘的小腿上,像是防止她掉下去。
看脸,便识出了是漱茗斋的丫鬟。
对视一眼,卫茹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转过身,看向那边,美眸厉道:“你们怎么回事,一群人在府里吵吵嚷嚷,是没规矩了吗?!”
听闻声音,丫鬟小厮们望过去,见是卫茹,赶忙一个个地跪下行礼。众人跪下后,那青裙丫鬟的动作就显得尤为明显了。
见卫茹目光望过来,青裙丫鬟想跪下,可又不敢松手,站立不安,手都有些发抖。
“怎么,淑茗斋的丫鬟见了人都不知道行礼了吗?”卫茹美眸带着厉色,声音都比往常要威厉几分。
“二小姐......我.....我......”
那丫鬟支支吾吾,被横栏上的人一瞪,“就这点出息。”便再不敢说话了。
说完,赵姨娘又抬头道:“我院里的人,还轮不着你来教训!”
语气极是嚣张,像是并不把卫茹放在眼里。由此可见,卫大老爷平日里有多宠着这个姨娘,才让她如此恃宠而骄。xiumb.com
众人内心鄙夷,面上却不敢显。忽然,安静得只有细微风声和流水声的桥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甜软又带着些娇气的女声。
“原来在大舅舅家,姨娘的地位竟比嫡出的小姐还要高吗?”
顾之瑶一脸长了见识的模样。
清甜又带着疑惑的声音落下,众人齐齐抬头,目光便落到了那个容貌娇俏出众的姑娘身上。赵姨娘方才也早注意到她,但不知是谁,只凭着这貌气质,猜她大概就是那个京城来的,老爷的侄女。
大将军之女。
这称呼一出,确信无疑了。
赵姨娘反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这般身份的人物,不是她敢嚣张的。
顺着势,卫茹看着地上的小厮们厉声道:“还不快把这个没规矩的拉下去?”
小厮们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过去架住她。
赵姨娘一慌,立刻道:“你们敢?!”然而这时谁还听她的,那青裙丫鬟当即被拉了下去。
赵姨娘一下没了人扶,站在横栏上,面色不由闪过一瞬慌张。可那么多人看着,就这么下去,未免太没颜面。
她心里正寻思着,宁可往地上倒去。
顾之瑶抿了抿唇,侧过身抬头道:“楚为,你去帮帮她吧。”
小姑娘一脸无辜,楚为却立刻会意,拾起了一块石子,使暗力便飞了出去。
准确无误地打在赵姨娘的小腿上,此时她没人扶着,脚下一个不稳,在横栏上晃悠两下之后,直接“扑通”一声坠进了河里。
“快来人,拉我!救命......”
水里的赵姨娘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一个劲儿地在水里扑腾喊“救命”。
此时,桥上的下人们,平日里便受够了赵姨娘的颐指气使,这会儿二小姐没发话,他们当然是跪着了,原本会水的,这会儿也不会了。还有戏足些的,跑到了遥远的前院去叫人。
还是卫茹看她已差不多挥腾得没了力气,才让丫鬟下去捞她。
被人救起的时候,赵姨娘已是衣裳尽湿,一个劲地咳嗽,满身狼狈。
卫茹走到她身边,端庄笑了笑。
“跳了这么多次都没成,这次,姨娘总算是如愿了。”
赵姨娘抬头,想狠狠睥她,可是却周身没了力气。最后,被人强扶着回了院里。
看她这般模样,不只是卫茹,在场的下人们都觉得出了口恶气。
卫茹转身笑道:“瑶儿,方才真是多亏你了。这下过后,她怕是以后都不敢再拿跳河来要挟父亲了。”
话一落,旁边的人却没动静。
一转头,却见小姑娘微低着脑袋,似是茫然出神。
卫茹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小姑娘眼睫才颤动了一下。
“怎么了?”她关切问了声。
小丫头不会真被吓到了吧?
半晌,人才抬起眸看着她:“表姐,你们后宅的事都这样吗?”
原来在古代,后宅已经那么糟心了。
卫茹见她问起这个,忽然笑了笑,声音温柔:“也不是,我的夫君便未纳妾室。而且,姑父不也是吗?这世上,还是有专一的男子的。”
见她眼眸还懵懂地闪了闪,卫茹微偏头,笑着看她道:“所以,瑶儿该不会是担心那位李公子模样生得好,容易招蜂引蝶吧?”
“表姐!我不跟你玩了!”
话一落,顾之瑶又嘟着起了嘴,小脸也耷拉了下来,扭头就要走。
卫茹实在是不懂小姑娘的心思,拉住她,又揉了揉她的碎发道:“不说不说。“”
“不过,昨夜那公子帮了瑶儿,今晚回去,瑶儿是不是也该感谢人家一番呢?”
小姑娘蔫蔫耷拉着脑袋:“知道了。”
.
卫大老爷大概是傍晚酉时中才回的府,听闻了今日赵姨娘闹腾之事,立即面色一沉。
再听说顾之瑶也在场,脸直接黑如泼墨。
几月前卫氏回扬州吊丧,便多次嘱咐过他不可只顾公事,任由后院起火。可他管理那么大一个家族和盐商之事,已是繁忙至极,加上赵姨娘能闹腾,管了几日后,他便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谁知今日又闹成这般,还被瑶儿看到了!实在丢人现眼。
这回,漱茗斋来人说卫蓉和赵姨娘都病在床上下不来的时候,他直接哼了一声,看也不去看。把顾之瑶从卫茹院里唤来安慰了几句后,直接回了书房,打算今夜好好思虑一晚上。
出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一段时间。
顾之瑶有些疑惑,哥哥今天竟然没有来催自己。
出了卫府的门,倒是看到名鹰在马车边上等着。
吃惊了片刻,也没多想。
也许就是上次自己无理取闹之后,哥哥不在意她了,不想关心她了,懒得来找她了。
唔.....
她一点都不难过。
回到客栈,却发现两个人没回来。
忍不住回头问名鹰:“名鹰,他们是还在军营没回来吗?”可明明哥哥前两天还说过,已经快要解决好,可以回京了。
名鹰摸了摸鼻子,道:“对。”
“你骗人。”
名鹰暗暗吐了口气,他就说了一个字,怎么看出他骗人的?
“是不是他们出什么事了?”顾之瑶心里忽然升起些微不好的预感。
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李承郾昨天晚上才把一省巡抚抄了家,虽是太子,但途中被人暗算也不是不可能。
名鹰支支吾吾的,顾之瑶眼眸闪了闪:“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了。”
说完,作势要往客栈门口走。名鹰忙回头唤人,“姑娘!”
“......姑娘别担心。”
见周围还有来往的人,名鹰凑近几分,才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和顾统领......去喝酒了。”
“喝酒?”
名鹰嗯了下。
“去哪儿喝了?”竟然不带上她!
名鹰咳了声,“清月楼......”
顾之瑶预感不太好,眉心微抬:“清月楼是什么地方?”
这下,名鹰还没说话,从她旁边路过的一男子便忍不住上前同她搭话:
“姑娘,清月楼你都不知道,清月楼可是扬州最有名的风月场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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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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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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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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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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