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的游而不击着实让辽人头疼了一把,在他分兵击之计刚开始确实初见成效,不少来不及反应的先锋营骑兵都被凶悍的辽人骑兵追上并屠戮在地,
不过他们渐渐熟悉手里的这种铳之后,就开始逐步的找回优势,距离个三四百步的距离就已经开始对辽军造成杀伤了,而那时候辽人往往连胯下战马的速度都还没提起来。
最为头疼的就是夏军手里的一些新式火器,
除了金铭尹带的那队人马之外,包括裴振风在内都是不甚明白马前口袋里挂着的这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黑疙瘩怎么用,干脆就一股脑的朝着营帐聚集的地方扔了进去,再拉远距离用手里的火铳引燃,xiumb.com
这样就导致很多的火器没有立刻被火铳引燃,而是被其他的骑兵绕过来时不经意的一铳点起了冲天大火,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夏军自己都不知道往哪儿开一铳会冒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大爆.炸,更别谈辽军了,完全是防不胜防。
不过辽人也不是傻子,发现这种火器的厉害之后,也就很少往营外追击,都是这机会摸上去用弓箭招呼,并且按照耶律休可的命令,大部分的辽兵都是处在运动之中,这样就能大量避免夏军用其它火器引起大火或者爆.炸所带来的伤亡。
就这样人喊马嘶的一直持续到东方既白,夏军才在裴振风的指挥下,才逐渐的撤出了辽人的营盘。
这一晚上虽然打的热闹,但是双方互有伤亡而且人数都不大,只是耶律休可在下令准备全军攻城的时候看到了这一个个契丹壮汉无精打采的红眼圈,才意识到夏军的真正用意,
就是不让你好好睡觉!
拓跋寅知道自己也是劝他不住,便派了几名哨骑绕道成都的北门去,万一西北那边有什么动静,或者那支装备精良的骑兵再出现,也能有个提前准备。
反观成都城里的守军就显得斗志昂扬了许多,
一是昨日新生力军的加入,二是安安稳稳的休整了一夜,都足以让这些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壮小伙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攥着手里不管是钢刀还是樱枪、火铳还是弓弩,看着城外面一步步逼上前来的辽军,完全已经没有了昨日的那份恐惧之心。
姜尚站在中军营帐之前安逸的身后,审视着整个战场,他对于已经破损的女墙上的防御做了个变通,用青砖砌了个低矮的二道墙,把原本就不是很大的空间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把中军营的转轮炮调上去了一架,
这样以来,在没有佛朗机炮威慑之下的女墙,可以说是只要有辽兵爬上来,就要用血肉之躯来面对猫在二道墙后面的铳手,进而也保护了铳手不受城下辽兵弓箭的威胁。
对于临时加入的张羽,安逸给他安排了个好差事,
辽人有着极强的尚武精神,无数的下级武官都已身先士卒为争先效仿的荣耀榜样,包括耶律休可作为全军主帅,有的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提着他的玉龙枪冲进敌阵过上两招,
因此,这就给了箭术超群的张羽一个绝佳的发挥机会。
安逸告诉他,你就站在军阵后面,只要辽军攻到城里来,张弓搭箭专秒头盔上插着雁尾羽的,这雁尾羽插两根的就是孟克、插三根的就是督监,你要是能射到一个头戴金盔上插成束雁尾羽的,那八成就是耶律休可本人了。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的成都,就像是张开了一张布面陷阱的口袋,等待着辽人探着脑袋往里钻。
在战争的影响下,竹宗臣早已经让布政使司下令全城戒严,平时熙熙攘攘的成都街道一下子清净了不少,来来往往的尽是些个巡逻的兵丁,以至于安致远老爷子早晨欲要出府门而去的时候,就被安欣给拉了回来,并郑重的“警告”老爷子,说她哥吩咐了,不能让府里的人踏出府门半步。
无奈之下,安致远只好又转回头去找金德举,两个人摆起楚河汉界,又厮杀了起来。
“换你一个马!你说我还想去看看营里的逸儿呢,没想到连府门都出不去了。”
金德举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上安致远的杀招,应声道:“你得了吧,老骨头一把跑过去跟别人添乱吗?还不如在家看好你未来的儿媳妇儿。”
安致远压低声音道:“你见到高殿下了吗?”
“见到了,昨儿晚上进府来着,是欣儿跟我说的我才知道,以前在成都的时候光听说蜀王的千金是个美人胚子,可是从来都没见过,现在一见都长这么大了,不瞒你说还真是沉鱼落雁之姿,逸儿有福气!”
安致远将棋盘上的“卒”缓缓地推过了楚河,
“老金,你说我是不是去找她聊聊?”
金德举似乎等的就是他这步棋,抬起左下角的马“啪”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安致远的那只“小卒子”上:“吃了!我说你就是沉不住气,高姑娘再是姓高,那也是你安家的媳妇儿,哪有公公拜见儿媳的道理,简直乱弹琴!”
然后他又抬起头看向安致远接着说道:“我还听说,逸儿还纳了个小妾呢,听说是绛云楼的掌柜的!”
“就是原来成都的那个销金窟吗?”
“对对对,就是咱们以前去的那个,在当时就是名贵云集的地方。”
“打住!”
安致远一脸不愿与之为伍的表情道:“别咱们,我只是在外楼喝茶来着,是你自己进去的,还喝了个酩酊大醉说要把人家绛云阁给包了,让人家给赶出来了。”
金德举哂笑一声道:“以前不是没路子嘛,现在有了逸儿这条线儿,那绛云楼里的姑娘还不是可劲儿的挑?”
他这留恋勾栏瓦舍的爱好,到老都没有变过,不过安致远却恰恰不好这一口,所以两个人年轻时候一向都是他喝他的花酒,我饮我的清茶。
“我说,你也别光顾着自己乐呵了,抓紧时间给铭尹寻一门亲事,你都多大岁数了?带你去绛云楼里你还耍的起来么?”
“我不像你!”
金德举端着桌上的这紫砂茶壶站了起来,脚下一边溜达着,一边往嘴里填了一口茶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铭尹他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他就算是给我找个青楼里的姑娘回来,只要他喜欢,我绝没有二话。”
安致远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你就嘴上能耐,到时候不合你意,有你吹胡子瞪眼的时候。”
金德举端着个茶壶在屋里怎么转悠着,听到安致远的话时,刚好走到这门边,
“我绝对不........”
他这个“会”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忽然打开的虚掩屋门吓了一跳,
“啪嚓!”
手里的紫砂壶摔了个粉碎!
金德举倒是没事,只是手里一送,把个手里的紫砂茶壶丢了出去。一壶墨绿色的龙井全都豁在了欲要进门的高影疏衣裙上。
高影疏本打算来拜会一下安致远,毕竟是安逸的父亲,虽然她和安逸还没有成亲,但是晚辈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谁知道刚刚走到门边,就被金德举这一壶茶泼了一身。
“是高殿下!哎呀,老夫光顾着说话了,没注意到你,实在抱歉。”
金德举昨晚见过高影疏,所以认得,忙歉然的朝他拱拱手。
高影疏还以为金德举是安致远呢,赶紧将他扶起,“无事无事,安伯父不必如此,权且稍坐,影疏换身衣裙便是。”
说罢便浅然一笑,转身奔内房而去,毕竟她这衣裙外纱里锦,被茶水怎么一湿倒是把浑圆丰腴的大腿显得修长有致,但是这在长辈的面前像什么样子?
倒是金德举一脸笑意的转身看向安致远道:“得!刚一见面就泼你家媳妇儿一杯茶,我还是躲躲吧,一会你们两个自己聊去吧。”
“哎,我说,哎哎!你别走啊!”
金德举根本不管安致远的呼喊,头也不回的把他自己丢在了屋里。
再说高影疏这边,
重新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裙后,正欲要返回安致远的房中,却被气喘吁吁跑进府来的刘大给拦住了,
“殿.........殿下,王爷派人回来了!”
高影疏美眸瞪得老大,难不成父王派援兵来了?
“在哪儿?带我去!”
“就在城北门!”
高影疏跟着刘大,前后脚的奔出安府的大门,一路小跑的赶到了城北门城墙上。
城北门的防军光看着这一百多名骑兵举着一杆青色镶黄边的龙旗,认得这是蜀王府的旗帜,但是战争期间,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是辽人假扮前来诈城,那要是开了城门,这罪责他们可担待不起,
于是便央求刘大出面,找蜀王府的高殿下前来认一认便知。
高影疏爬到城墙上,扶着墙垛往下看,却愣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他们拒之门外的时候,去也注意到为首一小将正朝着她挤眉弄眼,
高影疏顺着他的眼神往远去瞅了瞅,
就见到越有三五十辽人的骑兵,正远远的看着他们,似乎是一路跟着这队人马过来的哨骑。
见到这一幕,高影疏立马会意,朗声朝周围的军士道:“列队出迎!”
成都北城门缓缓地打开,城里的守军手持斧钺整齐的列成两队排在两侧,高影疏身后带着两名侍卫信步走到为首的小将面前,然后微微一躬身,
她这动作倒是把那马上的小将下了一跳,他本来以为开开城门让他进去就完了,哪知道高影疏摆这么大排场,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高影疏身后的刘大见状忙两步跑上前去,装模作样的随便从哪小将身上抽出来一卷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布绸,高高的举过头定,高声喊道:
“王爷谕令!”
另外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朝着马上的小将做了个进城的手势。
马上的人转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辽兵哨骑,也不含糊,高昂着头,打马从躬身颔首的高影疏身旁走过,进入城中,
这可能是他一生所体验过最尊崇的时刻了。
等到这一帮人完全进城,高影疏才直起身子,又朝着远处的辽人哨骑看了几眼,才带着列在两旁的侍卫收进城去,再次紧紧地闭上了大门。
只待那城门一关,小将即刻翻身下马俯身跪倒在地,
“在下成都守备署衙先锋营副把总孟崎,有要事求见安大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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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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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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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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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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