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嫁给岳家的少爷吧?”李克定明知故问。琇書蛧
陆宛揶揄他说:“呦,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们家的事,你打探的很清楚嘛。”
李克定知道她大姐姐早已守寡,听她不愿多说,转换话题,顺着陆宛所问,不无赞叹的说:“非是我想打探,是总有人主动提起。你们家的事情,谁人不知个一二,别说在咱们河间,就是在北京,我也时常听人说起。”
陆宛想听他说说自己家的事情,以便了解外人都知道些什么,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李克定说:“我还知道你们家共有三位少爷,三位小姐:你大哥叫陆宪,你大姐姐名字好像叫做陆宁;你二哥陆宾,你还有个弟弟,叫陆宣,年纪还小。你是二小姐,只是不知道三小姐的名字是什么?”
陆宛说:“我三妹妹的名字叫陆宸。”
“宁,宛,宸,我还是最喜欢你的名字。”李克定念叨着。
陆宛反问道:“你们家呢?有几个兄弟姐妹?”
“我们这一代六个,我最大,我大妹叫李克静,二妹叫李克齐,二弟叫李克修,三弟叫李克治,四弟叫李克平。”李克定回答。
陆宛点了点头,说:“兄弟姐妹六个,但名字很好记,定静修齐治平,对吧。”
李克定笑笑说:“正是呢,你这脑袋够聪明的,说一遍就记住了。”
“你总是乱夸人,说话张口就来。”陆宛嗔怪说,“谁不知道‘定而后能静,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看你们取得名字,真是心怀家国!”
李克定解释说:“只是个名字而已,不必当真。我连定都定不住呢,更何谈治国平天下。将来若能修身齐家,恐怕都是我的奢侈愿望。”
陆宛微妙的一笑,问他:“你真觉得修身齐家之后,就能治国了吗?我并不那么认为,我倒是觉得治国者越少做事越好,无为才是最大的有为。不过我赞成‘知止而后有定’和‘止于至善’。”
“无为而治,难说,怎么个无为呢?”李克定反问她。
“无为嘛,就是不要乱作为。”陆宛解释着,“不要心血来潮就生出规定,少给民众找事,最好只做基本规则内的事情,其他的任其自然,就是无为呗。”
李克定听她讲的在理,又问:“那‘止于至善’呢?做什么才是至善?”
“哈,你太坏了。”陆宛的嫩白的脸上满是笑容,“你这明明是在考我,我偏不说了,你来讲讲吧。”
李克定便说:“我以为至善只是一个方向,谁能做到‘至’呢!说到‘善’嘛,很简单了,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切从我心出发,首先是我不做什么,和你说的无为也是一个道理吧。”
“讲的真好。”陆宛称赞他,随后又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能做到吗?”
李克定叹了口气说:“我哪里能做到,差得十万八千里。”
“好吧。”陆宛说,“那你想过将来做什么吗?是要从政、从商、从学还是做其他的?”
李克定说:“想倒是想过,就是到现在也没个头绪,真是心无所定,好象水没有堤岸,船找不到港湾一样。”
陆宛故作嘲讽的说:“看看,这可怜的人,原来一直在盲人骑瞎马。”
李克定故作可怜的说:“那你救救我呗,看在我是个盲人的份上,以上帝的慈悲,给我一个方向,以后我做你堤岸里的水,港湾里的船,好不好?”
陆宛瞥了李克定一眼,笑着问:“文采还不错,只是做我堤岸里的水,港湾里的船,你会心甘情愿吗?”
“当然了,我求之不得。任你驱驰,终生绝无怨言。”李克定信誓旦旦的说:
陆宛心中偷乐,嘴上却似责备:“你这样花言巧语,是骗不了我的,因为我经常象你这样,说很多好听的话,来哄我奶奶开心。”
说完,还不无得意的看着李克定。
李克定便顺坡下驴:“陆奶奶,您这是把我当成孙子了吗?”
陆宛听他叫自己奶奶,笑的花容绽放,十分开心的说:“乖孙子,过来,奶奶疼你。”
不想李克定脸皮够厚,顺杆往上爬,真的就靠近,把头垂在她肩上说:“奶奶,您疼我吧。”
陆宛吓的赶紧逃开,一片红霞飞在脸上,轻声说:“不理你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在教堂门口。
这座天主教堂建于咸丰年间,是经法国籍神父郎怀仁,锲而不舍,多方奔走,才兴建而成的。
教堂由天主堂,传教士住房和学房构成。几十年间,信徒虽发展缓慢,却也越来越多。
这教堂和文庙一样,以大道化育众生。自从建成之日,天主之光便开始照亮着河间城的滚滚俗尘。
据说这座天主教堂的兴建,曾得到过普云祖父的大力支持,陆宛的曾祖也有捐资。
正如普云先生常引用的---‘大道并行而不相悖’,孔圣和天主的光辉,可以共同照耀同一片土地,温暖同一方人心。
进入教堂,李克定顿觉神圣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和他去文庙的感觉完全不同。
去文庙,圣人的温馨如同一个平常老人,让他心向往之,却少有这种如神在头上的敬畏和神秘感。
到了学房后,有十几个人正在听讲,个个保持着一副虔诚的面孔,除讲授者以外,其余的人始终保持着庄重的沉默。
这一课讲的内容是耶-稣复活,李克定没有静下心来听进去一句话。因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上帝的信徒,而且如此虔诚。
儒家教人诚意,可有几人能够做到基督信徒这样‘诚’的?
大家对上天的敬畏远远不及他们对上帝的敬畏,是不是因为儒家少了这种神秘感,所以才缺失了敬畏呢?
不语‘怪力乱神’的孔子,是不可能被神化的。
他更象一个智慧的长者,指引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国人。
儒学也始终是一种学术,未能形成一种组织严密的宗教。
李克定一直胡思乱想,课已结束,众人纷纷离去,陆宛笑对他说:“咱们也走吧,看你,都听傻了!”
李克定这才收住思绪,站起身来,随陆宛走出教堂。
二人转个弯,刚到大街上,见前面有几个人恰从一个小院儿里出来,为首一人,正是陆宪。
陆宛私自和李克定出来,最担心被家里人知道,所以怕大哥瞧见,赶紧轻轻一闪,躲在一旁。
李克定便和陆宛一道,也躲藏起来,只用眼睛偷偷瞄着陆宪,希望不被他发现。
奇怪的是,陆宪身边伴着一位美貌女子,身穿黄色长衣,莲步轻移,肤白唇红,满面春风。
陆宪引着那女子,甚是殷勤,显然透着几分暧昧。李克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女子正是宋凝凝,心下疑惑,她如何跟陆宪到在这里?
陆宛更是好奇心大胜,也不知那女子是谁。
等陆宪一行出了门,二人刚要悄悄跟上去,李克定注意到,有一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正从旁闪出,鬼鬼祟祟跟在陆宪一行的后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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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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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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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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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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