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16楼的肖戦,却窝在沙发上濡湿了厚厚的一沓纸巾后,终究难以成眠,时间已到了凌晨三点,在这样的时刻,是灵魂特别清醒的时候,万籁俱寂,他又怕与他万缘俱断。都说每一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在经历过了那么多事后,肖戦特别贪恋与轶博彼此灵魂的融合产生的温暖,让他难以割舍。在浅尝了短暂的甜蜜幸福后,更害怕这种幸福会被某种意外摧枯拉朽般捣毁。
如果误会已经发生,自艾自怨于事无补,那么如何去坦诚沟通、耐心解释、争取消除误会才是最最关键的。他终于下定决心地站了起来,手机开至最大的音量播放着孙燕姿的《绿光》,走至卫生间,开始用力刷牙,拼命洗脸,然后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镜中的自己说:“打起精神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随后转身回到卧室,把柳染色的床单收好后放进自己的行李箱,又拿出上次在日本买的床单中,选了一个白茶色换上,来来回回把四边都挼平,又换上同色的枕套。然后打开衣柜,把自己的行李收拾整理完毕,他坐下来,拿出笔,还是撕下自己手账中的一页,开始给轶博写信。
他把今天从接到金晓晶的电话开始直到最后轶博夺门而出这其间所有发生的一切,完完全全复述了白天发生在这里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枝末节,并在信末写道:“详述这些细节,并不是想再次伤害你,也不需要你发挥想象,我想,如果我还值得你相信,那么看完后,请拔去因误会而插在你心中的一根毒刺,崽崽,我心坦荡光明,而你心也不要因此事留下阴影,好吗?
想通了,来找我,我等着你!
也请你原谅我急不择言的那句蠢话,我再重复一次,我没有同步!
吻你,
肖戦”
凌晨四点多,轶博突然醒了。他一下跳起来,不放心不舍得想见他,昨天的暴怒消失得无影无踪。
轶博一路疾驰回家。
家里冷冷清清,无灯无人,晨光微现,桌上信映入眼帘,打开微黄的纸,看到了他的字,笔力劲挺,字形正倚交错,开开合合,姿态横生。他心一阵紧又一阵松,觉得昨天的行为冲动又幼稚,但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收好信,锁进了他自小外婆送他的绿色铁皮盒中,里面收藏着他珍视的物件,包括上次那张折得平平整整的漫画包装纸。
他在对话框输了一段字,又删掉,又输一段,又删,还是没有发。怂了或者还有些不甘心,爱情总是让人患得患失,幸福或许会来得很突然,但偶尔的忧伤又不期而至。
肖戦在安全新的剧组报到后,给轶博发了报平安的微信。
轶博回复:知道了,你的信我已看到。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内,谁也没有再提到那天提到的事,说的最多的大约就是每晚的“晚安!”两字。肖戦隐隐不安,而轶博则是心有不服:好你个肖戦,你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你就轻飘飘留封信,人就飘得不见了踪影。
5天后,轶博结束工作后,看到手机上一条微信:崽崽,我在家里等你!
轶博的嘴角牵动了下,想笑又忍住了,小周看他笑神经不太灵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有事?”
“没事,送我回我们家!”
小周秒懂。
轶博进门,只见肖戦坐在客厅的一角的落地灯下的长椅上看书,灯光映出他的侧影,宛如一尊浮雕,匀称而棱角分明的脸庞令人过目难忘,他手里拿着书本,十指修长即使坐着,也是仪态端庄,腰背笔挺,身体固定,只有视线跟着书本缓缓移动。轶博放轻了脚步猫着身子绕到他身后,双臂环住他的腰,脸去蹭他的脖颈。
“你回来了。”肖戦语气熟稔而平静:“那天的事你还有疙瘩吗,若有不如我们坐下来解一解!”
轶博继续保持环抱姿势,微微责怪:“你的话过于官方,你都不说你想我!”
“我想你,所以为了你又再次请假,特意飞回来,我把我3个月的通话记录、短信全都去拉出来了,你看,金晓晶的号码只在那天她进门前突然跟我联系的,当时看到这个号码时,我根本不知道是她,后面我们也没有再联系,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用什么来证明,轶博,这件事上要证明我的清白很难很被动,我也再想不到其它的办法了!”肖戦的语速渐快,失去了刚才伪装的平静:“但是我真的在乎你,怕你有心结、留阴影,但我在爱你这件事上,不需要特意证明,你可以用你的感觉来判定。”
轶博箍紧了他:“我信你!”,轻轻地啄了下他的耳垂,灼热的吻缓缓下滑,唇齿间的力道在某一个瞬间倏然加重。
肖戦耳朵彤红滚烫,呼吸短促:“给你做了三文鱼牛油果拌饭,你先吃好吗?”
轶博轻笑:“你,比较好吃!”
第二天,小周来接他老板时,看到他老板满脸春风地跳上车,心道:果然还得靠肖老师,我们才不用继续看老板的臭脸。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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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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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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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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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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